公元279年,燕昭王去世。燕惠王继位不久后就派骑劫接替乐毅军权,而乐毅怕回到燕国被害,直接逃到赵国……结果骑劫兵败,齐国在田单的反攻下又全面复国。 遥想当年燕昭王心心念:“我有积怨深怒于齐,不量轻弱,而欲以齐为事。” 眼睁睁看着乐毅连拔齐七十余城,燕昭王耗毕生之力即将完成夙愿却化成泡影。很多人把燕国伐齐的失败归根到田单玩好一手离间计,那么燕国自己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除了将军权柄过大,恐怕燕国本身就缺乏信任感。田单能复辟齐国最厉害的地方是对人心的掌控,敏锐的发现燕惠王对乐毅的忌惮,燕国高层对乐毅的不满,这种不满是燕国勋贵中骨子里的迂腐和狭隘,对人才的嫉妒和排斥,而这类负面信息被田单无限放大后有效利用。 我们从苏秦和乐毅得遭遇中发现,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两人同样对燕国劳苦功高,同样被造谣中伤,看来外来的和尚在燕国难念经。为了复仇的燕昭王尚能容人,遏制阶级矛盾,可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在燕国权利交接的时候,燕国勋贵的排他思想继续死灰复燃。 而《史记》把燕国这种阶级上的痼疾总结为一句话:“惠王自为太子时尝不快于乐毅。”乐毅年轻的时候和燕惠王结下梁子,这么大的事情《战国策》也没有详细记载,却以个人恩怨一言避之,换句话说:燕国没有对不起谁。 我认为真正的原因是乐毅已预见到自己的政治危机:“留徇五岁,下齐七十余城。”,却唯留下即墨、莒两城选择围而不攻,除了因为客观因素,燕国高层的变动已经让这位聪慧的将军有所察觉,所以换将的命令刚刚下达,乐毅就跑的干净利索。 随局势变化的战争压力,燕国伐齐背后的外交关系。燕国一直是偏隅小国,在战国中的存在感只能比肩韩国,在战国中燕国素有“燕国虽小,善附大国”的不良口碑,试问一个强国需要借靠别人的肩膀来成就自己?那么弱燕是真弱,这种弱势不是单纯的励志就能改变。 从燕昭王高筑“黄金台”起,燕国开始秣兵历马,广纳贤才,一定意义上实现了燕国中兴之势,二十八年励精图治,齐王作死四路树敌,给予燕国最好的复仇机会。先是苏秦一语道破燕国的尴尬之处:
苏秦作为纵横家的眼光之毒辣可见一斑,无独有偶乐毅也看透局势:
可见燕国伐齐之战的本质是“五国伐齐”,不是燕国单纯的扳手腕,是建立在国际盟友的助力上顺势而为。而燕国在伐齐之后,秦、赵、韩、魏诸侯各国都得到自己的好处,燕国更是把齐国的财富掠夺一空。 当初齐国想独吞宋国诱发其他诸侯国的联手,同样齐国现在岌岌可危,燕国面临最大的问题不是灭齐,而是如何治齐,排除即墨、莒两城的抵抗,如果燕国彻底把齐国纳入版图。燕国的攻势无异于在火中取栗。 如何安抚好各个诸侯国才是燕国最大的问题。苏秦应该懂,可惜已经没有机会讲(被齐王车裂),乐毅也懂,问题燕惠王不懂,燕国的士大夫不懂。燕国从燕昭王的死,燕国所有的矛头都在指向乐毅武将权大,明明齐国就剩下那两个城市为啥就打不下? 燕惠王只迷失在伐齐的累累战果,燕国是真强?当骑劫的兵败,乐毅逃跑,这才明白过来燕国的胜利,胜在侥幸,胜在一代人对局势的控制能力,最可笑的是燕惠王反而担心乐毅会报复自己,写信求和解,求乐毅回国。 总结燕国伐齐的成败,实际以燕昭王得生死为分水岭,其中燕惠王的人品和气度起到了一定负面作用,最根本的原因是燕国本身的政治体系出现问题,缺乏敌我实力的自我认知,缺乏有容乃大的用人不疑,缺乏对外交的政治格局。 在这一些列的影响中,田单的反间计会变的轻而易举,甚至燕惠王不中反间计,恐怕燕国的政治体系也照样容不下乐毅。无论是处置实际政务,还是处置君臣关系,燕国高层的言论中都充满了冠冕堂皇,站到道德的制高点开始制裁。 于实际政见冲突却不置一词。“王顾左右而言他”,诚所谓也!燕惠王尤其典型,对乐毅离燕的“德义”谴责,根本不涉及罢黜乐毅的冤案与对齐国战略失误的责任承担。后来对乐闲离燕的“德义”谴责,如出一辙,既不反思,又不批判,总之燕国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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