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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

 鹿鸣春秋_郭彬 2020-03-12

齐僖公的三个儿子:诸儿、公子纠、公子小白。他的这三个儿子当中,有两个做过齐国的国君,一个是公子诸儿即齐襄公,另一个是公子小白即齐桓公。齐桓公在齐国的历史上是有作为的君主,在他做君主期间,开创了春秋时期的一代霸业。齐襄公按说也是一位有为之君,但是人无完人,他也是个祸乱纲常伦理的酒色之徒。虽然他聪明伶俐、仪表堂堂,却性格乖戾、反复无常、暴戾恣睢,终酿成杀身之祸。话还要从一个他妹妹说起。

     齐国国君齐僖公年过半百喜得千金,起名曰文姜,深得齐僖公喜爱。长大后更是生的面如桃花,眼似秋波,艳丽无比,出落成为一代佳人。她天资聪颖、才思敏捷,常常能够出口成章。但是凭着一国之君的父亲的宠爱,也就渐渐养成了轻浮放荡、任性而为的性格。

     诸儿是文姜同父异母的哥哥,比文姜大两岁,由于年级仿佛,从小在一起玩耍嬉戏,形影不离。随着年岁的成长,二人情深日密。诸儿身材魁伟、英俊潇洒,文姜美丽动人、国色天香。从两小无猜变成了一对恋人,在卿卿我我之间,做下了破坏乱伦理的苟且之事。从此以后二人更是不遮羞丑、明目张胆,肆意妄为。诸儿作为一国储君,整日泡在妹妹兼情人的宫中无法自拔。

     年迈的齐僖公早有察觉,深知家丑难遮,于是就在各诸侯国的公子当中物色佳婿。当时齐国常常受到北狄侵扰,郑国经常参与抗击北狄的战争。正所谓“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很快齐僖公发现,郑庄公长子姬忽英勇善战,于是十分喜爱,就想把爱女文姜许配姬忽。没成想,姬忽却婉言拒绝了这门亲事,原因是“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这个冠冕堂皇的原因,简直恭逊谦卑,诚惶诚恐。但很容易猜测到,郑国公子姬忽其实已经知晓了文姜的私情——她有情人,而且还是她的胞兄诸儿。这么烫手的山芋,无论如何是不能往手里接的。也许这也是姬忽的父亲,郑庄公姬寤生的主意。

     齐僖公姜禄迅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自己家的儿女丑事,已经不胫而走,影响到了齐国的国际名声。无论是作为国之储君的诸儿,还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文姜,都已到了婚配的年龄,不管怎样得把他们拆开。于是就给诸儿聘娶了宋国的公主。公元前709年,即齐僖公二十一年,齐僖公把文姜嫁给鲁国的国君鲁桓公姬允。

     从此,诸儿日夜难寐,朝思暮想。每到深夜,一种莫名的渴求使自己辗转难眠。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子勾当不合礼法纲常,难以启齿。作为储君,父命岂可抗拒,也只能怏怏作罢。

     文姜的确是有魔法般的魅力。鲁桓公得到这般人间尤物,如获至宝,对她简直百依百顺,文姜也为其生育了二子,其中就有很有作为的君主鲁庄公。然而这位高贵的夫人,尽管得到了丈夫的百般宠爱,心中却仍是对情哥哥难以割舍,不免郁郁寡欢。

     转眼间十二年过去了,历史的车轮碾到公元前698,齐国的老君主齐僖公撒手人寰,小白的哥哥诸儿即位,这就是齐国的第十四代君主齐襄公。齐襄公在位十二年,在他统治时期,数次攻伐纪国,获得大片土地,国力渐强。又帮助郑、卫国平定内乱。齐国声名鹊起,小霸一方,为日后齐桓公小白称霸天下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但是无论自己在事业上多么成功,文姜就是自己心中的一个心结。情妹妹远嫁他国,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心如刀绞。他恨自己的父亲,恨他明知自己所爱,却不予成全。可他又恨自己,每个人都有爱,可自己钟爱的偏偏是自己的妹妹。当他夙夜忧思、五内具焚时,想到当年那干柴烈火般的偷欢,他恨不得赶快将自己的情妹妹揽到自己怀里朝暮云雨。父亲死后,诸儿终于摆脱了约束自己的最后一道绳索,作为君临齐国的诸侯,与自己心爱的人见面,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事。他的聪明才智除了开疆扩土、在周边列国主持公道外,开始转向文姜。

     公元前694年春,也就是诸儿即位后第三年,妹妹文姜出嫁鲁国后第十五年,由他的聪明才智催生出来的春秋版的“鹊桥会”开始了。齐襄公突然向周庄王提出要向他的妹妹周王姬求婚,并表达如何如何的钦慕。周庄王当然知道,他钟情于自己的妹妹是假,维系一个诸侯与王室之间司空见惯的政治目的才是真。但是周庄王却偏偏没有想到,这是他自己堂而皇之的自我安慰,面对这个东方小霸王,这门亲事欣然应允。可聪明的齐襄公另有盘算:一场蓄谋已久,用极端手段铲除情敌的历史拉开了帷幕。

     成婚日期已定,按照周礼,他邀请周庄王和与周朝同姓的鲁桓公姬允共同主持婚礼大典。姬允大喜,一方面是与周天子共同主持,这是无尚荣耀,另一方面借此机会与齐国会盟。他迫不及待的赶到后宫把这则消息告诉文姜,并把自己如何与天子共同主持典礼,如何与齐国会盟的设想,滔滔不绝和盘托出。文姜全神贯注的听着夫君的话,不住的点头。听到齐国国君——诸儿,自己十五年未曾谋面的情人,双眸中噙着激动的泪花。十五年,无论是对诸儿还是文姜都是难捱的漫长时光,在齐鲁大地上,一个在庭前对月长叹,一个在后宫临风洒泪。如果我们把时光比作美酒,发酵的结果,将是井喷的裂焰。

     齐国国君——诸儿——成婚,听到这些文姜已经魂不守舍。自己魂牵梦绕了15年的情哥哥要迎娶周王姬,心里那个醋坛子顿时摔成稀烂,酸味横流。想想自己那段与诸儿浸淫弥久的往事,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她也要设法同去齐国,与自己的情哥哥幽会最后一次。可她知道,按照礼法这种场合她是不能参与的。但是当礼法与爱情发生冲突,经过内心深处复杂的摆布与斗争之后,往往爱情的力量会占据上风。文姜内心复杂斗争的结果,这个消息就是哥哥有意向自己发出的召唤,要想尽一切办法一同前往。想到这里,他甚至好像已经听到了哥哥的声音。文姜心旌摇曳,心开始扑扑乱跳,浑身的血液就像煮沸,自己的面颊仿佛已经得到了诸儿的轻吻,泛出阵阵红晕;丰满的酥胸起伏着,似乎已经感触到诸儿的抚摸。那一刻,她想象着、陶醉了、滋润着。这时候它显示出了自己空前绝后、无与伦比的美。

     这一刻,姬允被自己眼前这个美人完全折服了,一向郁郁寡欢,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夫人,变得对自己如此动情,如此倾心。尽管一直以来,自己都将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却从没有看到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那般娇媚动人的渴望与深情。文姜那份别有用心,却又按耐不住的欲火,让姬允看到眼里,天赋神速般的生出一份雄霸天下的蓝图,这个蓝图又迅速被姬允演绎成为一段能逞一时之快,博得美人欢心的无聊鬼话,全部酣畅淋漓的辗转在牙底舌尖。姬允的讲话由抑扬顿挫变得慷慨激昂:“……寡人要……”

     这种来自红颜尤物投来的阴差阳错的暗示,催生出一个碌碌之君雄霸天下的雄心与豪情。这就是女人的力量,每一位疑似优秀的男人总想着去征服世界,而女人却天生用来征服男人。女人的千娇百媚与脉脉温情所发出的力量,能让一个怂包也会变得英雄起来。如果他的这番陈词能否实现,中国的历史真的该要重写了。

     这种自作多情的无聊,发生在一国之君身上,给故事平添了一场闹剧,让历史不在干瘪,让读史的人不再寂寞。愚蠢的鲁桓公姬允哪里能够知道,这是一场噩梦的开始,这场噩梦让他永远无法醒来。

     鲁桓公姬允把文姜揽在怀里,或许他已经告诉文姜,等会盟以后要与齐国一起铲除各路诸侯,共扶周室,真正做周王朝的中流砥柱。听到这里,文姜眼眶里的一汪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姬允哪里知道,自己最为疼爱的文姜,此刻心已经飞到了齐国,游离到了情哥哥诸儿的枕边。刚才那满眶的热泪,就是久别重逢,烈火中烧,共度云雨的洗礼。而恰在这个时候,文姜的眼泪,让文姜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美丽,她醉心于诸儿,而她眼前的男人却被她此时的美完全倾倒。姬允用手指轻轻擦掉了她脸上滚着的这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文姜依偎在姬允怀里,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颔下的冠缨,她的化骨柔情已经把姬允的心融为绕指柔。文姜太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本就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姬允,在在个时候更是无法拒绝自己的提出的任何条件。于是文姜要求带她一同前往齐国,共同见证这齐鲁会盟共图霸业的辉煌时刻。姬允当然不假思索、满口应允。

     鲁桓公姬允次日朝会群臣,将带文姜共同适齐参见婚典与会盟之事公诸于众。顿时,群臣哗然,朝堂震惊。百官大有劝谏之意却不知如何说起,个个面面相觑。文姜与其兄齐襄公瓜葛不清之类的传闻,估计在鲁国已经不是新闻了,妻子红杏出墙,丈夫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满朝大夫看着自己的国君那副踌躇满志、自我陶醉的德行,真的是满腹尴尬、啼笑皆非。衮衮公卿不知如何劝谏,鲁国朝堂顿时凝滞。鲁桓公看着大家神态各异,不禁满心狐疑:这群大臣,平时个个自称谦谦君子、学富五车(当时没有这个成语)、智慧过人,今日此时寡人曲高,他们和寡,什么意思?难道寡人没有资格与周王共典,没有资格与齐君会盟?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到这里,真是五味俱翻,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定下行程日期,袍袖一甩,草草散会。

     鲁国著名大夫申繻在朝堂之上没有急于发言,因为有些事情关系到国君家庭内部的羞丑。但是他是绝对要发言的,最主要的原因,这关系着国之家利益。于是朝会之后,申繻独自来拜见国君。国君姬允还在为朝堂之上的扫兴而闷闷不乐,听说申繻来见,更是没有好气。可是,来求见的是申繻,姬允多少还是有一些敬重。一番君臣之礼过后,还不等国君询问他因何而来,申繻义正言辞的郑告君主,文姜适齐,不可。他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左传 )。

     其实申繻的话里已经委婉的道出了男女相渎的内情,以及此行的风险。但鲁桓公没听出来,也许是被文姜迷倒了,不愿意相信吧,要不怎么说,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变得愚蠢。当一个人的感情与理智发生冲突时,感情的力量总会占据上风,因为感情就像贴身的小袄,谁来剥夺,他跟谁急;理智就像冰冷的法器,擦得越亮,他躲得越远。鲁桓公也概莫能外。他将长袖狠狠地一甩,呵斥申繻退下。

     一向在国君面前说话很灵的申繻,这一次失败了,他的话国君没有采纳。看着国君离去的背影,他恭敬的深深一拜,长叹一声离开宫殿。

     三月的鲁国,春风和煦。山坡上、原野里已是绿草茵茵、鲜花簇簇。曲阜城外的驿道两旁早已花繁草茂、杨柳依依、树影婆娑。好一派迷人的春景。想想上古人民与这美好的自然息息相关、亲密无隔、圆融合一,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

     鲁桓公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里,领着文姜比翼双飞,踏上了前往齐国的会盟之路。与其说他此行是去构建一个着重大的国际盟约,不如说他是以盟约为幌子,借机与心爱的文姜纵情山水。男女之间卿卿我我的阴柔暧昧,被一个国君用雄心勃勃的手法得以表现,鲁桓公也算是历史之首创。鲁桓公希望这条路悠远而漫长,他却不知道此时的文姜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日千里、朝发夕至,让自己那段不可告人而又如火如荼的爱情得以重续。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宁谧幽远、树荫婆娑的驿道是一条奔赴黄泉的不归之路。而他却全然不知,义无反顾。

     鲁桓公到了齐国国都临淄才想到此行重任在身。于是极不耐烦、极不情愿的重整心旌,回归一个国君本色。临行前与文姜的那番豪言壮语到了身临其境时方已忘记了大半。勉强与天子共同司仪了齐襄公的婚礼。

     果然,文姜到齐国后不久,就与齐襄公旧情复燃。他终于伤心地发现了妻子和他大舅哥的奸情,鲁桓公为此大为恼火,问题是,谁的底盘谁做主。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齐襄公

     借将文姜迎进了后宫抵死缠绵,再效于飞之乐,自己,则回到清冷的宾馆抱着孤枕,一杯杯地饮下浓烈的干醋。不幸的是,那时的性工作者不象现在随时可见。一个机会,他又见到了妻子,他狠狠的斥责了妻子,并给了她一记耳光,这一耳光,本来是泄愤,却让他们的夫妻关系彻底破裂。文姜毫不犹豫的甩掉了姬允,回到了诸儿身边。她把事前合盘告诉了诸儿,齐襄公诸儿听了文姜的诉苦后,十分气恼,聪明才智、熊熊怒火再与反复无常交织在一起,就成了暴戾恣睢。齐襄公为和文姜长相厮守,终于杀心骤起。他特意设宴款待鲁桓公,同时交待公子彭生在送鲁桓公回驿馆的路上将其杀死。一国国君为情谋杀另一国国君,在中国历史上恐怕是空前绝后的事件。后来,鲁国使者对此国君之死不依不饶,一定要齐襄公给个说法,齐襄公却把杀死彭生,算是对鲁国有了个交代。

        鲁桓公死后,齐襄公与文姜便频频来往于齐、鲁之间。而名媒正娶的周王姬虽贵为公主,却得不到齐襄公的宠爱。当她听到齐襄公与文姜之事后,更是常常暗自叹息,自叹命薄所托非人!嫁过来仅一年多就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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