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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仁者无敌”的大忽悠历史观的诞生(38)

 邓超越梦想 2020-03-12
26、竹书出土

儒家“仁者无敌”的大忽悠历史观的诞生(38)

禅让制度为什么到了帝禹时代为什么又变得行不通了呢?

没别的。

帝禹可是牛人中牛人,不但把大洪水都治理好了,还把一切挑战黄帝王朝的敌对势力都一锅端了。

到了帝禹的统治末期,黄帝王朝太平的不像话,管理起来,轻松的很。在这种情况下,帝禹当然不甘心禅让了。

一口气谈了那么多不成功的禅让,之后,大家还要听我大讲特讲两次成功的禅让。

那么如何理解禅让制度呢?

由于尧舜禹时代被视为中国人最美好的童年,因此呢?中国人历来对于禅让制度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当然。

与至于今天,21世纪的我们,还被各种不客观的想象所包围,比如上古多么民主,禅让多么迷人,尧舜禹的各种美德。

这是很不应该。

其实禅让制度乃是一种政治制度。

设计出来的,其首要任务乃在于权力之分配与平衡,是谈不上所谓的仁与不仁。

现在专家学者谈论起禅让制度,往往断言禅让制度乃是儒家知识分子为了宣扬其“仁者无敌”的史观而伪造出来。

孔孟虽然有其儒家史观,不必否认。然春秋战国游学之士,得以纵横天下,必不做无根之谈。

他们可比今天的所谓学者,更加百倍在乎自己的名声。

因为他们游说的乃是君主,春秋战国时代,各国典章制度皆以完备,列国都有各自的国立图书馆档案。像鲁国这样的国家,甚至保留了四代(虞、夏、商、周)之文献。

因此,先秦诸子谈及上古之事,态度往往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比如孟子谈到三代礼仪,就承认自己知道的不多。

他对于《尚书》关于武王伐商的记载就很不满意,说周武王“以至仁伐至不仁”,怎么可能“血流漂杵”。

因此上,尖锐的提出“尽信书不如无书”,但他只是质疑,并没有改写尚书的嫌疑。

因为降自春秋战国时期,列国都有各自的国立图书馆档案,提出自己的主张和质疑可以,但是抹杀文献这种事情,还真没人做出来。

而且真这么干了,几乎等于是在砸自己的饭碗。孟子只能说《尚书》记载的历史有问题,但不能说《尚书》上没有这回事。

中国造伪书的时代,并不起之于战国,零星个别行为也许有之,但是那时候未经秦始皇焚书,文献俱在,

胡说是什么前途,反而会被君主鄙视。

现在考古发现,很多疑古派史学家所认为的伪书,其实一点也不伪。

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尉僚子》一书,在被出土之前,明清时代以来,一直被各大学者定义这本书为伪书。

总之,春秋战国时代,诸子们没有太过于强烈的作伪的动机,也没有作伪的手段和本事,毕竟那个时代真正能写好自己书的没几个,还要花心思去造伪,没精力啊。

又自然,间中也有庄子韩非的寓言之谈,但是大家还是能分清他们在乎的是借着故事讲道理,也就算是今天所谓的段子,而不是史实。

魏晋时代有个中国文化史很重要的考古发现——

晋太康二年 (公元281)[1]﹐汲县(今河南卫辉西南)有一位叫做不准(人名)的盗墓贼盗掘当地古墓﹐发现了一批写在竹简上的古书。

这个不准挖掘的古墓,后来当时学者考证了老半天,也没确定是战国时代的魏襄王墓还是魏安厘王墓。

这也难怪,当时可没有啥碳十四。能推定是战国魏国的王墓就很不错了。

那时候的盗墓者,注重的金银财宝,对于这些竹简一点也不爱惜,胡乱翻动。

古代的竹简是用绳子穿起来的,日子久了,绳子肯定朽坏了,再加上盗墓者的破坏,竹简散乱了。

盗墓者为了在幽暗的古墓中找到金银财宝,甚至烧起竹简,以为照明,这样的破坏就更大了。

盗墓贼离开了古墓之后,古墓很快被发现了。

等到官府派人去查勘的时候,整理这些散乱竹简是当地的小官员,那里知道这些竹简的宝贵之处,也不是很谨慎。

于是,竹简的运命就更坏了,内容毁落残缺也就不难想见了。[2]

这个古墓出土的古籍很多,比如以后我在《周天子》一书将提到《穆天子传》就是从这座古墓出土的。

此外最为重要的就是《纪年》十三篇了,也就是这本书脚注屡屡引用到的《竹书纪年》。

《竹书纪年》记载了夏代以来,一直到西周覆亡之后的春秋战国时代,截止于三家分晋之后一直到魏国安厘王主政二十年的历史。

这一部《竹书记年》应该算是魏国国史馆的档案文件了。《竹书纪年》之所以受到特别的重视,是因为在写到上古夏商周三代的历史,和《尚书》等经传的传统说法大大不同。

比如帝舜为了取得帝位,将自己的老板帝尧囚禁在平阳。不惟如此,帝舜还千方百计的阻拦帝尧的儿子丹朱求见自己的父亲。最后更派大臣后稷将丹朱放逐到了丹水。[3]

又比如,夏王朝建立的时候,帝禹本来要禅让天子之位给大臣伯益,结果却给帝禹的儿子夏启干掉了。[4]

总之,要是按照《竹书纪年》的说法,上古之禅让制度和后世王权时代皇权时代之政权更替没有两样,也是步步鲜血的权谋场。

27、超级大忽悠

经传上对禅让制度美化的太过分了,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最早的历史就是用来向当权者献媚的。

可是《竹书纪年》就是真相吗,不见得。

我们知道,中国的东汉王朝时代,不惟真的文献往往被人塞了私货,就是没有文献,也要伪造出一批来。

干嘛呢,为当下的政治服务。

整个东汉王朝,是啥稀奇古怪的伪书都有。

而到了魏晋时代,这个上承的东汉王朝的时代,是一个薄周孔非汤武的时代。

此时魏晋时代距离上古时代已经两三千年了,魏晋之文人对上古政治制度的一知半解,不免以今类古,断为己意。

他们眼见曹氏代汉,司马代魏之残酷之无情,自以为上古君主之大位之争斗,也必然也充满了血腥气。

于是呢,对于这些零散的竹简的整理,指导思想本身就出了问题。整理过程中,如果整理人有了私心,大塞私货的可能性就暴增了。

反正竹简都散乱了,做起手脚来是最方便不过的了。当然,我在这里的揣测比较恶意了。就我个人的判断,上古真实的历史应该是传统的经传上写的比较靠谱。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上古神权时代之君主大位,领有的仅仅是共主的美名,最要紧的反而是照顾本族的一亩三分地。

帝尧帝舜这两个黄帝王朝的君主,所遇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说实在,他们愿意在领导位置上多呆一天,那都不能仅仅以奉献精神来褒扬他们了。

他们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了,是基于一种伟大的献身精神。

看看此前帝颛顼在即位之后所经历的种种,便知道黄帝王朝之君主大位,实在是再凶险不过了。

而到了后世王权时代和神权时代,中国政治制度已经成熟到了化国为家的地步。是以对于捍卫君主之位,往往不惜流血千里,残民以逞。

用后世之情境套在上古时代的禅让制度上,则其荒谬不言可知,不辨自明。

禅让制度虽然是守丧三年变易出来的一种临时的政治制度,但是帝尧禅让给帝舜之后,帝舜紧跟着禅让给大禹。

临时来临时去的,一不小心就成了正式制度了。

这种情况今天还有,比如某地为了应付卫生检查,临时设了个卫生办。刚送走一个检查团,又通知下一个检查团要来。

这个卫生办很可能至此以后就不临时了。

于是,禅让制度在中国历史扎下根,以至于后世谈起政权更替,哪怕是再荒诞再血腥的篡夺,都要把过程打扮的像禅让一样。

当然,真心实意的搞禅让,也不是没有。后世王权时代的战国时代就有一例,发生在燕国,其结果令人啼笑皆非。

也正是这件事之后,大家开始把上古时代禅让制度这个话题当成一个神话、一个传说。谈得说得,却是摸不得,做不得。

真做出来,那是几乎朝堂上所有政治势力都不得不站队,进而展开血腥无比的夺权政变,使得整个国家政权陷入了动荡难安的状态。

整个事情是这样的——

战国最出名的谋士苏秦有个弟弟,叫做苏代,也是一个超级大忽悠。

苏代的忽悠对象是燕国国君姬哙。

苏代告诉姬哙,齐国之所以不能称霸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现在齐国的君主不相信的自己臣子,刚愎自用。

姬哙一听不错,要信任自己的大臣才行,于是就把燕国的国政完全都交给了他喜爱的大臣子之处理。

这位子之,其实和苏代早有深交。当然,朋友归朋友,苏代的这番忽悠,还是老实不客气的从子之那边拿到公关费(百金)。

这还没完,为了将忽悠进行到底,子之又让另外一个人去给姬哙讲上古禅让的大道理。

这套说辞是这样的:

帝尧把国政交给帝舜,天下大治。

帝舜把国政交给帝禹,天下大治。

不如大王现在让子之当国相吧。

千载之下,大家都赞扬帝尧的贤德,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真心的想把自己的国家都让给许由。

许由当然不会接受啦,这叫做有让天下之名而实际上天下却从没有在帝尧手上失去过啊。

现在大王要是把国家禅让给子之,子之一定不敢接受,而大王却能坐享帝尧让国的贤德之名。

天下居然这等美事,姬哙欣然采纳。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来忽悠姬哙了,估计也是子之派遣,继续深化“禅让制度文化先进性”的意义,姬哙当然用心学习了。

这一位又是怎么忽悠的呢——

可是,帝禹禅让给自己的大臣伯益,是虚情假意的。

他啊,表面上把王朝禅让给了伯益,可是私底下却为自己的儿子启培养势力,让启得以坐大,并最终夺去伯益君主之位。

太虚伪了。

所以呢,大王啊,你啊,要想燕国大治,就要真心实意的把君主之位禅让给子之。

姬哙一听,猛拍大腿,对啊对啊。当下将君位“禅让”给了子之。

战国那都是什么年代,七国争雄的王权时代,那还能行禅让。

结果是燕国立马大乱。而它的强邻齐国自然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大举进攻,差点就把燕国给灭了。

还好姬哙的儿子姬平争气,后来不但赶走了侵略者,还大举反攻,差点灭掉齐国。[5]

总之,时代不同了,再美好的政治体制,也会变成大忽悠。但是我们不能就此断言,上古的禅让是不好的制度,虚伪的制度。

儒家“仁者无敌”的大忽悠历史观的诞生(38)

儒家“仁者无敌”的大忽悠历史观的诞生(38)

28.仁者无敌

帝尧好不容易打败了六大部族,随着时间的久远,只剩下《淮南子》上的一行字了。

从这一行字中,后人往往看到帝尧屡战屡胜,打出了黄帝王朝的声威,想到往往不是帝尧的征战之苦。

而是觉得帝尧取得胜利太理所当然了,太轻松了。简直不值得一提,因此后人往往会忽略他在武功上的成就。

即便谈到这个话题,也往往断然认定帝尧是有道明君,仁德的很。有了“仁”这面旗帜,自然是无敌于天下了。

Why?

按照儒学大师们的历史观,他们总是用轻松的口吻告诉我们,以有道伐无道,从来手到擒来。拥有了“王道”,就能无所不能。

这种不符合实际的理论是在西周灭商之后流行起来的。

当时,西周作为胜利者,要让天下人心服口服。所以在西周人官方文宣中,说起灭商战役灭的那么轻巧,完全是因为周文王周武王两代人有“德”的缘故。[6]

《六韬》是这样记载的——

在灭商大战之前,周武王姬发就找太公望(姜太公)商议,讨论怎么样彻底推翻商王朝,他问道:

“我不想发动战争之后,才知道胜算几何。

不想经过占卜之后,才知道吉凶。

不想任命一个人之后才知道他不是合适的人选,请问有什么办法?”

太公望拍胸脯保证,他着急啊,再不打战,他这块老骨头都快入土了。他说:

“有,办法有的是。

大王,你得到天下人的拥护以图谋无道昏君,自然是战争还没有打响,胜利女神就向你招手了。

就个人品德而言,大王贤德,推行善政,远胜于腐朽的商王朝,自然不需要通过占卜便可知道此行灭商之役的结果是大吉大利。

他们感觉到为患为害的因素,正是对我们大大有利的因素,因为商王朝治下的百姓,虽然不是我们周人,我们却可以赢得商王朝的民心而驱使商人。[7]

这一套“有道明君速胜论”,我们姑且称之为“仁者无敌定律”

到了春秋时代,“仁者无敌定律”大大的发酵了,特别是孟子在他书上大肆宣扬,而成为中国历代王朝更替胜利者的标准而统一的文宣格式。

孟子是这么吹牛皮的——

“统治老百姓靠封锁国界是没用的。

巩固国防的基础不可能建立在山川险阻之上。

扬威天下不是靠先进的军事科技就可以做到的。

拥有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多,失去道义的人得到的帮助就少。

帮助的人少到极点时,连 亲戚也会叛离;

帮助的人多到极点时,全人下的人都会顺从。

以全天下人都顺从的力量,去攻打连亲戚都会叛离的人,因此,有道明君不战则已,战则必胜。”[8]

儒家的这套史观,不妨称之为正义史观。其实和今天好莱坞主旋律电影所宣扬的那一套——正义必定战胜邪恶——的理论很相近了。

儒家宣扬的这一套,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么?

应该说,不是。

基本上现在各国的教科书上,谈论起各自历史上的战争,肯定都隐含如下逻辑——

正义势力代表历史潮流、发展趋势,代表民意,必会得到人民的支持。

而邪恶势力逆流而行,违背民意,最终肯定会被正义势力彻彻底底的打败。

简而言之,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更简而言之,即是“仁者无敌”。

正义势力这边,代表的是多数人的利益。而邪恶势力那边,代表的少数人的利益。之所以正义会战胜邪恶,就是多数人打倒了少数人。

任何一个官方政府正常会宣扬“仁者无敌”。可是老百姓未必买账,中国历代的话本小说、各种各种演义,则用另一种语言告诉我们,中国从来就是一个“赢家通吃”的社会。

我们知道,有一种牌局游戏,每一轮牌局到了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赢,而所有人在这副牌局中赢到的点数都归那个唯一的赢家。

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所谓的“赢家通吃”把这个术语用到政治学上,指的就是政治斗争的胜利者,不惟独占政治权力,控制一切社会资源,还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

应该说,这两种史观,都很流行。

帝尧之胜利,到底属于仁者无敌,还是赢家通吃,今天已不可晓。

无论从哪一种逻辑出发,他都在中国历史属于笑到最后的胜利者了。

人类总是对胜利者讴歌,尽管这讴歌声中,我们很难分清楚到底是人民对统治者的由衷赞美,还是统治者对自己涂脂抹粉,而否两者兼而有之。

一切的历史,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关系总是如此的“和谐”,“和谐”的有时候让我们这些做历史研究的无语。

儒家“仁者无敌”的大忽悠历史观的诞生(38)

未完待续


[1]一说咸宁五年(279)或太康元年﹐

[2]汲郡收书不谨,多毁落残缺。虽其言不典,皆是古书,颇可观览。谨以二尺黄纸写上,请事平,以本简书及所新写,并付秘书缮写,藏之中经,副在三阁。谨序。——晋荀勖《上穆天子传序》

[3]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后稷放帝子丹朱于丹水。——《竹书纪年》

[4]太康二年,汲郡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厘王冢,得竹书数十车。其《纪年》十三篇,记夏以来至周幽王为犬戎所灭,以事接之,三家分,仍述魏事至安厘王之二十年。

盖魏国之史书,大略与《春秋》皆多相应。其中经传大异,则云夏年多殷;益干启位,启杀之;……大凡七十五篇,七篇简书折坏,不识名题。

冢中又得铜剑一枚,长二尺五寸。漆书皆科斗字。初发冢者烧策照取宝物,及官收之,多烬简断札,文既残缺,不复诠次。

武帝以其书付秘书校缀次第,寻考指归,而以今文写之。皙在著作,得观竹书,随疑分释,皆有义证。迁尚书郎。——《晋书·卷五十一·束皙传》

[5]苏代为齐使于燕,燕王问曰:“齐王奚如?”对曰:“必不霸。”燕王曰:“何也?”对曰:“不信其臣。”苏代欲以激燕王以尊子之也。

于是燕王大信子之。子之因遗苏代百金,而听其所使。

鹿毛寿谓燕王:“不如以国让相子之。人之谓尧贤者,以其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有让天下之名而实不失天下。今王以国让于子之,子之必不敢受,是王与尧同行也。”燕王因属国于子之,子之大重。

或曰:“禹荐益,已而以启人为吏。及老,而以启人为不足任乎天下,传之于益。已而启与交党攻益,夺之。天下谓禹名传天下于益,已而实令启自取之。今王言属国于子之,而吏无非太子人者,是名属子之而实太子用事也。”

王因收印自三百石吏已上而效之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而哙老不听政,顾为臣,国事皆决于子之。——《史记·燕召公世家》

这个小故事中,提到大禹禅让给伯益的故事,真实情形如何,后文再为读者诸君细细说来。

[6]从历史上看,商王朝垮台确实垮的很快,但如果仅仅从军事角度上去考察,主要原因还在于商王朝当时正用兵于东夷,国都空虚,被西周很顺利的偷袭了。

不过王道主义者可不讲这一套。

[7] 武王将伐纣,召太公望而问之曰:“吾欲不战而知胜,不卜而知吉,使非其人,为之有道乎? ”

太公对曰:“有道。王得众人之心以图不道,则不战而知胜矣;以贤伐不肖,则不卜而知吉矣;彼害之,我利之,虽非吾民,可得而使也。”——《说苑·指武》

[8]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 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 矣。”——《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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