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若雪 版式设计：玉丽 图源：网络  “妞，明天中午有猪脚吃，自己过来就是，我就不再电话了哈。” 去还是不去？迟疑了片刻。 “看到我煮猪脚，我家大爷肯定会问，叫了陈老师过来吃吗？”小妞说。这样啊，好像不忍心拒绝了。 她比我小三岁，我们经常用“妞”“小妞”互称。 大爷是小妞的父亲。小妞的父亲患了一场大病后，脚就一拐一拐了。医生断定老人家的病情不容乐观，小妞就一直陪在老父亲身边。在她悉心的调理下，老人家身体各项指标渐渐稳定了。他时常对女儿说，这样下去，我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 老人家每次看到我，就如孩子般一样快乐：“陈老师来了啊，真好。你来了，我们家就热闹了。” 家有一老，赛过一宝。想起自己都已过世的双亲，对这句话尤其深有体会。因而，听到小妞说“我家大爷肯定会问”时，就不忍心拒绝了。能给老人家带去一些快乐，这真的是一种无比的荣幸。 我想我是有老人缘的。  闺蜜琼的父亲，是个铁杆钓鱼迷。听琼说过老人家很多钓鱼的“趣闻轶事”：半夜起床忙烧饭，摸黑骑车为钓鱼；晒了一天，累得半死，没有钓回一条鱼；钓回的鱼从不吃。年龄大了，钓鱼摔跤摔得鼻青脸肿也是常有的事。即便如此，痴情不改钓鱼心。 这样的暮春，小河小港里，最多的就是鲫鱼了。野生的鲫鱼刺多味美，琼烧的鲫鱼好吃得没话说。琼爸琼妈都不吃鱼，一大盘鲫鱼，我和琼一餐能吃光光。多年前，已经七十多岁的琼爸早上带着饭团出去，到傍晚回来，再不济，也能钓回一碗鲫鱼。 “叫你来吃鲫鱼！”接到琼的电话，她就这么劈头盖脑来一句。 “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能有谁惦记你吃鱼？我爸爸。”琼故作气恼。 “哈哈。好的，明天一定到。” “快活吧？”她还要追问一句。 “那当然，有口福还多一个人惦记，能不快活吗？” 到琼爸家，老爷子用我似懂非懂的玉山话说：秦（陈）老师，你好久都没来了，今天有鲫鱼吃，多吃点哈。 琼爸中午喜欢喝一点小酒。一个一两的白瓷杯，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偶尔，琼也让我倒点黄酒陪老爷子，老爷子更开心了。 琼爸去世后，每到鲫鱼大量上市的日子，就会想起老人家和他钓的鱼。  琼妈贤惠温柔，说话细声细语，生怕吓着人。一段时间没去，或有好菜吃，就问琼，陈老师怎么不来了。每次吃饭，总嫌我吃得太少，有时趁我不注意，给我加一小勺米饭。我开玩笑说，阿姨，这样吃两天，我准胖三斤。她加了饭，就会笑眯眯地说，不会的，你又不胖，这么大个子，吃那么一点，会饿着的。没加上饭，她就愁着眉头说，哎，下午你肯定会饿。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好人儿。 吃完走时，都要送到门口。在门口，一再叮嘱晚上过去吃。 琼说，我妈对你特偏心，每次中午吃了，晚上还要一个劲地叫你来吃。 我说，没办法，谁让我“阿姨”两个字叫得比别人甜呢！ 是哦，就你的“阿姨”甜。琼笑着瞥我一眼。 “不知道啊？嘴巴被蜜蜂蜇过，有蜂蜜味，能不甜？”我捂着嘴笑。 今年过来，一直瞎忙，有一段时间没去琼妈家了。上次，琼打电话说大姐回来了，有好吃的，让我去。  琼的大姐六十刚出头，性格开朗。能跳会唱，能弹会演，能说会道，能文能武。退休前是幼儿园园长，退休后是老年大学骨干学员。琼爸在世时，最盼望这个大女儿回娘家。她在哪儿，哪儿只能充满笑声。琼妈琼爸偶尔有一点不开心，只要大姐开口说话，保管两老人家最终咧开嘴笑。 大姐擅长厨艺，一回娘家，就喜欢在厨房“大动干戈”，做各色小吃，把冰箱塞满才回去。大姐包的粽子，从配料到外形至焖煮，每一道工序都很讲究。生活的烟火味、美感，都能在认真做事的人身上看到。时光在她的手里细细展开，又叠起，于是就有了厚度与回味。 跟着琼叫姐姐。大姐一回来，琼的电话就会不断追尾：过来，姐姐做了米粿。过来，姐姐做了花卷。过来······ 大姐说，我和你姐都不在县城，你和琼天天在一起，胜过亲姐妹。我回来，你就不用烧了，你还吃得了多少？ 大姐也爱喝点小酒，但得高度白酒，她说黄酒没酒味。琼玩笑说，她是酒徒酒鬼。她说，我这是会享受生活。看她们姐俩“斗嘴”，我不参与，因为嘴巴没空。一桌子好吃的正等着嘴巴工作呢。吃完晚饭，我们一道去天台山散步，一路上谈厨艺聊经验，不亦乐乎。 琼说，姐姐，你到哪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我想，这是因为姐姐手艺多，“戏路”广，最主要有一颗爱生活的心。 在他（她）们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亲人般的温暖，不刻意、不造作，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豪情、激越、锐利、不顾一切的冲动在岁月的涤荡和打磨下，渐渐地都会转化为沉稳、平和、包容、内敛，然后把自身朴素的温暖和光自然散发出来，后者正是所谓的成熟吧。 成熟的人善于施爱。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作者简介 若雪，在文字里寻一些清淡与从容，以此慰藉一颗世俗的心。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路人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