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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白诗页(第3期)| 雾中登黄山

 香落尘外 2020-03-14

文:露白 \ 图: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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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过后,朋友从黄山回来,向我谈到游历的感受,他说,人与山皆淹没于雾中,什么也不曾看到。听语气,挺不爽。这让我想起了去年自己的黄山之旅来-----那也是雾中,但我以为雾中的黄山却有别样的神韵。

三十年前,也就是我还在初中的时候,《人民画报》刊登了刘海粟先生新创作的巨幅国画《曙光普照神州》。我背着父亲,偷偷地把这幅画取下来,张贴在自己的小屋里,每日“卧游”一番黄山。我与旧体诗结缘,多半也是受了先生那首题画诗的影响。至今,那首诗我仍能脱口而诵:“黄岳雄姿峙古今,百年九度此登临。目空云海千层浪,耳熟松风万古音……”

先生的这幅画成了国宝。每次从国家领导人在钓鱼台国宾馆接见外国政要的电视画面中,看到这幅巨作(简繁代笔模作),我都格外的激动,与之相随,登临黄山的愿望愈发迫切了。

去年七月,我有幸参加了一家报社在合肥举办的研讨会。会后,报社安排去黄山旅游,这真令我喜出望外了,几十年的愿望即将成为了现实。

我们一行人于前一天下午抵达黄山脚下的汤口镇,下榻在一家宾馆里。晚餐过后,天色尚早,看见陆陆续续从山上下来的游客,很是羡慕,想着若不是有团队的统一要求,自己就要向山中“独行”了。

好在一宿过得也快。早餐一结束,宾馆前的大巴车很快上满了人。七点,车出发。透过车窗望去,只近处山坡上葱郁的竹子外,余者全隐于混沌的浓雾之中了。

山门前遍是游客,红雨披黄雨披润以湿漉漉的水汽,像一幅硕大的动态的水彩画。

在检票口,随着眼前鱼贯而入的游人,我的心生起了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今日终于来登黄山了。

黄山南坡,山势较为平缓。慈光阁附近,一株株高大挺拔的松树,远看像披着轻纱一样的美人。走近了,每棵树那黝黑的铸铁一般的鳞状树干,都给你一种强烈的视觉刺激和心灵震动。早就听说,黄山的松以“奇”著称,今日一见,我认为这“奇”不仅指其外形,更指其昂首挺立于黄山上的气概,和饱经风雨不改其容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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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行,山势渐陡,山路时宽时窄忽左忽右,唯傍路的修篁和绿树让人驻足时可观可赏,而远处的景物只是茫茫的大雾。游人找不到手持小旗的导游了,只跟着前面的人一直走下去,至于前后左右有什么峰什么壑,既看不到,也全不知晓。

雾里的水汽很大,许多人都穿了雨披。但是,一路走来,浑身是汗,雨披又成了累赘。而脱去雨披,衣服很快就潮湿如洗了。王摩诘诗曰:“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真有同感。来自新乡的朋友李丹,从入山就没穿雨披,也未戴旅行帽,脸上水涔涔的,发梢儿挂着水珠。他说,他特喜欢这种湿润的味道,平时在小雨中行走,是从来不带伞的。感受黄山,或许就需要这样。

再往前,雾仍未消散,远处还似翻腾的墨海,无涯无际,但却是俯视之中了;稍近些的山峰隐约地展现出其雄峻的身姿。若细视,山梁上有许多松树,个个如水墨画出似的。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穿越了多少山谷,听人喊,迎客松到了。

果然,前面的地势相对平缓,一处开阔的场地,有餐馆商店,如山门前的广场一样,人山人海。休息的,就餐的,方便的……热闹非凡。迎客松前,排队留影者更是络绎不绝。可我以为,代表黄山的,非惟一棵迎客松,黄山的一崖一壑,甚至此时遮天蔽地的浓雾,都是黄山所独具的。看着纷乱的拥挤的人群,我在石阶上小憩一会儿,就赶路了,虽然我的双腿已开始酸痛。

雾依然不散,山路则更加曲折。人随路而行,有时忽然穿梭于两面壁立千仞的石缝之中,有时钻进了遥不可测的洞穴之内,有时能听得泉声,有时只闻得人语……出得一处山峰,不知前面是什么,也不知下一段路是上还是下。人在山中,山在雾中,游客们只好跟着感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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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计算拾过了多少台阶,也无从知晓经过了哪些景点,我们终于登上了天都峰。有位头发灰白的老人,手中扇着黄色的旅行帽,灰白的头发被汗水粘在了额上,气喘吁吁地上来了,但见到一个人,仍努力地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与其他人一样,于山崖前矫首苍茫了。

山高我为峰,不知是哪位哲人的感悟或者诗家的豪语,置身于海拔1810米的黄山主峰之一,沐于刚劲的且带有雨意的山风中,看着紫雾蒸腾峰头若现的世界,相识与不相识的人们,不管相视一笑,或是无语并伫,但心中顿有一种豪迈的感觉——我登上了山顶。观千峰览万壑,自是快事;而超越自己绝顶骋怀,本身即是一种满足。我想,像眼前这位老人,一路的跋涉,多半是因了一个挑战自我的信念,而绝不是为了一般意义上的游山玩水。人对山水的寻访,原是对自然的一种亲近,一种回归,也夹杂有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莲座结痂疑息壤,天都招手上遥岑”,雾里的黄山,更如一位隐士,对登山者来说,有了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你去寻访他,拜谒他。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对物理学上反作用力的概念,这时体会得非常深刻。膝盖酸了,脚踝疼了,小腿上的肌肉像刺入了刀子。有人是走一阵歇一阵,有人是Z形而下,以降低每一步下落的高度。我呢,时而前行,时而倒走——这是我以前登山得来的经验。总之,不论以何种方式,与登山要到顶峰一样,回到山下也是必须抵达的目标。

下午五点,我终于到了山下,坐上去宾馆的巴士。

在宾馆前,见到同来的几个朋友,虽然个个一脸的疲惫,但却没有一丝的沮丧。如果要用一句话说出相同的感受,我断定,非这句莫属:“黄山,我终于来过了!”

回眸望去,浓雾如故。黄山,又似哲人一样遁入了神秘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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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露白,本名鹿斌,1967年生,河南沈丘人,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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