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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古生物学家理查德·福提（Richard Fortey）14岁时就发现了他生命中的第一块化石，后来他对三叶虫化石着迷。 追寻着三叶虫的足迹，他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他开始探寻各种各样的生命存在，从细菌到三叶虫，从三叶虫到恐龙，从恐龙到人类，他用化石为人们描述40亿年地球生命的故事，包括进化、生命大爆发、生命大灭绝、恐龙争霸、古猿出现、人类诞生…… 这些研究和故事都汇聚在他的科普著作《生命简史》中。 这本书的英文版出版后好评如潮，入围英国皇家学会罗纳·普朗克科学图书奖，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年度十大图书之一。不久前，这本书的中文版问世。 初晤 从伦敦坐约一小时火车，到达“泰晤士河畔亨利”（Henley-on-Thames）小镇，72岁的英国古生物学家理查德·福提（Richard Fortey）在这里生活了30多年。这个小镇是英国诗人乔治·奥威尔、甲壳虫乐手乔治·哈里森曾经居过的地方，英国前外交部长鲍里斯·约翰逊也曾担任这个小镇的议员。 ▲泰晤士河畔亨利镇（Henley-on-Thames） 刚出火车站，一位坐在车里探出头的先生喊住我，他竟然就是理查德·福提本人，按照约定我本该步行到他家，没想到他亲自来火车站接我。他说，这个周末是皇家亨利赛艇日，小镇上处处花枝招展，比平日更漂亮了。 福提是英国皇家学会和皇家文学会成员，曾长期在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任职，同时在英国BBC制作的自然类纪录片中担任主持人。由于在公众科学领域的贡献，他被授予刘易斯·托马斯科学作家奖以及迈克尔·法拉第科学贡献奖等。 ▲理查德·福提向记者展示他的三叶虫化石 毫不意外，他住在一座比一般英国中产家庭都要大的房子里，房子好几层，每一层又有很多个房间。站在他家二层的后窗边向外看，目力可及处一片4英亩（约1.6万平方米）的小树林都属于他。夏天，他在那里捕捉飞蛾，秋天，他在那里寻找菌类，他研究那片小树林里的植物、动物。 通常，他会在一层的大书房里看材料、写东西。大房子的顶层还有一个小房间是他专门研究蘑菇的“蘑菇房”。这间房屋的桌子上放着显微镜，一整面墙是书架，摆满了世界各地出版的关于蘑菇的书。 他在14岁时发现了他生命中的第一块化石，这块化石一直摆放在大书房里，时刻提醒着他的事业和追求。 福提的科普写作 关于《生命简史》这本书，福提本人仍然遗憾在再版时没有赋予其更多可读性，有很多近二十年新的发现也并没有被更新到书中。但书的主要事实仍然是正确的，这本科普读物被英国出版商评为经典作品，也是一本难得一见的从生命起源一直讲述到人类诞生的生命通史。 福提本人常常风趣地自称为历史学家，这是因为他所研究的一部分灭绝的动物和植物都存在于遥远的地质年代，动辄以千万年计。在这个意义上，他所研究的历史比起平常的历史学跨度倒还广泛的多。 ▲理查德·福提在户外考察 他的写作也有别于大部分科学家，福提曾对其他访谈者提到，科学家们喜欢假设读者有相当的理论思维能力，而当写通俗作品时，他们试图在原来的文本中加入笑话让读者买账，但那并不奏效。他本人更愿意从读者能够直接看到的那些基本事实谈起，比如在某本书里，他从那不勒斯的一个海湾开始，因为那里提供了一个关于人和地理环境相互影响的一个例证，然后，讲述又延伸向了阿尔卑斯、夏威夷。印度、亚利桑那。肯尼亚和苏格兰这些地方。 作为古生物研究者，福提的足迹遍布全球，他对中国也相当熟悉。在1983年，他曾经来到浙江做田野调查，他仍记得人们都穿着蓝色服装，而老太太们抱起小孩子，看着这些穿过村庄的陌生人。 那时，他和当地人交谈，并且毫不意外于他们掌握俄语却不熟悉英语的事实——他了解前一个时代俄罗斯对中国的影响，这也充分表明了他并不是一个埋头书斋，不闻窗外事的乏味学者。而实际上，他在《生命简史》中所展现的比这还要多，书中对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柯尔律治和小说家乔治·艾略特的引用，恰到好处又引人入胜。 最有趣的还是他描述原始社会中的人类时对亚历山大·蒲柏的引用： “泥板上记录着扁豆的数量或者考出了12个面包；村庄连着村庄。就像亚历山大·蒲柏（Alexander Pope）在《人论》（Essay on Man）里写的那样： 伟大的自然演讲，逢迎的人类言听计从； 建城，组团： 一个小的城邦崛起，另一个相依偎， 像财富一样成长，叠加，为了有爱亦或恐惧。 让历史开始吧。” 身体力行者 开头提到过，福提买下了一片小树林。福提说，他本来希望在萨福克郡的小屋附近找到一片合适的树林，但并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 现有的这块小树林原来属于一片更大的丛林，福提的太太在广告上注意到它将被分割出售，其中一块的价格刚好和他为BBC制作系列纪录片的报酬相去不远，福提就买下了它。 他自己去小树林，挖掘、采摘、寻找小昆虫和菌类。他在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朋友帮他识别不认识的物种。他的上一本书研究主题就是关于这片小树林生态系统的复杂性。 在年轻时，他做的事情听起来可能要刺激的多。在成为古生物博士前，他曾去北极圈内的斯匹茨卑尔根岛考察，在那里需要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暴风雪和时时可能出现的北极熊。 ▲斯匹茨卑尔根岛 旅途中，有眼底充血的无线电报务员从迷雾中走出来，搬走带给他们的罐头和威士忌；还有一些逃避现实的特殊群体，希望通过挑战极限和幽闭挑战自我，或者是难以与人共处，干脆把自己流放到那里。福提曾遇到过这样的人，他在世界的尽头守着寒冷和黑暗生活了好几个月。当他重回挪威的某个小镇遇到人的时候差点崩溃，于是又搭乘最早的航船返回了斯匹茨卑尔根。 即使是现在，在工作时他仍需离开伦敦的家，去往加利福尼亚或是俄罗斯的某个岛屿，进行他对三叶虫化石的研究。 他为BBC拍的最新纪录片《自然的仙境：进化的岛屿》以夏威夷、马达加斯加和马德拉群岛为拍摄地。在B站上能搜到这部纪录片的全片，片子的开头他走在海滩上，面对镜头侃侃而谈。蓝色衬衣和红润的面色相得益彰。后面还能看到他倚在礁石边上看着海龟仰头，或是走入树林和树上某种不怕人的猿类握手。 ▲蜷缩在白手套之间的小刺猬 整部纪录片的结尾，场景在他的小实验室和岛屿上的经历之间来回切换，爬行的蜥蜴、蜷缩在白手套之间的小刺猬和实验室内某种节肢动物的标本交替出现在视野里。他讲到：“岛屿生态是尤其易受损的，人类带来的致命新物种正在迅速而深刻地，改变着夏威夷岛上常年与世隔绝的动植物群落。桉属植物滋生了对原始森林的砍伐和焚烧，也正在威胁着马达加斯加的热带雨林。但就我们所见，岛屿仍然是能够找到的，观察进化最好的地方，所以保存下夏威夷的一些植物，并不只是在保存一小片可爱的生态系统，而是在保存关于进化本身的重要证据。如果岛屿是经常容易被破坏的伊甸园，那么它们也保存了我们学习如何重建伊甸园的最好愿望，那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镜头中，一只濒危的雏鸟从当地的研究人员手中放飞，重归远方。 作者：「听好书」特约撰稿崔莹 自英国 编辑：张涵 刘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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