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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文：邓中华 排版设计：无兮 图源：邓中华  忆父 梦中千回见父亲，醒来唯有泪沾巾。 在生容颜未曾改，耳旁聆听父教训。 处事和蔼谦美德，持家勤俭待亲情。 敬业重教育桃李，别去百众挥泪寻。 对父亲的深切思念 寒风凄雨总是给人们带来无尽的折磨，悲泪伤愁总会给人们带来数不清的哀思。家父一别三十个春秋，岁月流逝虽说漫长，但无时无刻不给我带来对父亲的深切思念。 难忘的一九八八年十月九日，这一天对于我家来说，天崩了地裂了，父亲在凄苦的呻吟中离开了我们，与世长辞了。门外寒风呼啸、冷雨凄落；屋内悲泪涙泣，哭声喊声充满了整个陋屋。 三十余载相思苦，悲泪时刻绕心头。岁月已逝但却难以抹掉我心中对父亲的深深怀念。 我父亲是一位极其称职的人民教师。从事教育事业一辈子，他的生命历程充满了坎坷和忧愁，他的一生是奉献教育事业的一生，是勤劳朴素的一生。他对工作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对他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对学生爱慈有加，言传身教；对家人慈爱体贴，严而有格。是我们这些孩子心中的楷模。 父亲生于1928年2月2日。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祖父是个生意人，那时家庭经济还算好，有能力供父亲读书，而他也勤奋好学，惜时苦读。几年后以优异成绩考入鄱阳正风中学，后又以优异成绩毕业于正风中学，解放后第三年，弃了和祖父做生意的机会，当了一名人民名教师，从此父亲走上了他一生所爱的教育事业道路。 父亲长相平平，按他给学生为自己描肖像的说法：“雄雄（即家乡语“高高”的意思）的鼻子，宽宽的嘴，自卷的头发并不美，溜光额头浓浓的眉，厚厚的嘴唇古朴的腮”（这是父亲在给学生讲肖像作文时的自画像的一首顺口溜）。是的，说到父亲的这首顺口溜，父亲的音容自然又浮现于眼前。父亲中等个子，两肩宽阔，好像早就准备挑起全家生活重荷的样子，一头自然卷从不顾及。说起父亲的这卷发还闹出了笑话呢，在女孩流行卷发的年代，有一天我父亲去县城办事，走在街上，我发现许多年轻人都向我父亲投来奇怪的目光，我不解其中意，后来才听到一对恋人悄悄地说：“你看这老头也烫了卷发。”男子笑了笑说：“赶时髦呗。”这时我才发现这一路走来，路人为什么对父亲投来奇怪的目光了，我心中也暗自笑着呢。父亲额头高展，眉宇间总给他人一副憨厚诚实的表情，双目却特别有神，稀疏黑中掺白的胡须，长短不齐，因为工作总忙，顾不上打理吧。父亲虽说是一位教师，但平常着装上并不讲究，在学校却截然不同。在学校工作时，总要讲究整洁，按他的话说，就是要做到“为人师表”。一套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衣领上还打着深蓝色的条补丁，这是细心手巧的母亲的杰作了。每次父亲从学校放假回家，母亲总要帮父亲把衣服洗净叠好。这套衣服我也说不清它陪了父亲多少个春秋，教诲了多少桃李，熬过了多少个工作之夜。父亲每次休假回家，却有是另一种情景，一套母亲为父亲用巧手把各色布块缝补成的土布工作服，午饭一过（星期六下午休假）一顶旧草帽，一条黑白相间的长手巾，一副劳动农具，什么锄、犁、铲、耙该随父亲上工了，一身农民装的父亲又变成了农耕好手。你看：一位头戴旧草帽，身着补丁装，腰间捆着带土色的腰巾，脚穿麻筋草鞋的农民匆忙出村了。本来是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可时间久了，脚趾憋得难受，“兄弟五个”都挤出来透气，所以扔在了家里。可能是因为批课、改作业需要思考，而抽烟既能提神，亦能在耕作时调理身体疲劳吧，父亲爱上了抽烟。腰间手巾里总别着一根七八寸长的山竹根做的烟筒，中间系挂着一个用黑布片缝成的长方形旱烟袋。那时，我偶尔也随父亲干点小活，或送点茶水什么的，总见父亲满头是汗，我知道父亲要在下午把家里的农活干完，明天还要去生产队抢一天工分，来补贴家中生活。看到父亲这样拼命，真恨我们兄弟们为什么不快快长大帮帮劳累的父亲。 父亲的教学历程 父亲几十年教学历程，是艰辛的，是坎坷的，但他从不畏缩，从不放弃。因为父亲热爱、忠诚于他的教育事业，视工作为生命。在五六十年代，中国农村处在极其贫困的时期，农村实行的工分制年终时按一年工分多少计算报酬，分红。劳力多工分就多，属于长钱户；劳动力少的就成了短钱户，要兑现给长钱户。我们家父亲教书，母亲体弱多病，我们兄弟姐妹还小。在此期间父亲从微薄的二十五元工资中拿出十元去生产队拿工分，在这种现实中，许多老师甚至弃教从农，但父亲没有这样做。那时甚至没有一家和我家工分挂钩，因为怕我家穷而付不起买工分的钱，队里保管员叫人口分粮，母亲总是高兴地挑着箩筐去，却在等待几个小时后含着泪挑着空箩筐回，因为短钱户没口粮分，分粮的干部甚至还踢开箩筐推开母亲说短钱户别作分口粮的美梦。父亲不管条件多么艰苦，家庭多么需要他，但他从未想过放弃自己的事业，父亲每次听母亲说短钱户不交钱村里不分口粮时，总安慰母亲“一切都会好的，慢慢来吧”。父亲深知教育的重要性，也深知这是他的事业，也因为离不开教育、学校和学生们，父亲更懂得中国要强大、要富裕更需要教育，这就是一个人民教师的神圣职责。这就是我父亲的执着，我父亲的信念。真可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在父亲出殡的那一天，一大早，天刮着寒风，下着小雨，但却没有阻挡前来吊唁的人群。公社教办领导为父亲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不大一会，村子的大晒谷场挤满了前来悼念的人。其间有公社领导、教办全体干部、全体教师、也有父亲教过的学生，工作过的地方干部和群众。四周摆放着花圈和挽联，整个场面陷入悲哀的氛围当中，人们顾不上寒风刺骨，顾不上雨水淋身，雨水、泪水成一片，模糊在人们的脸上，风声雨声哭喊声混成一片，萦绕在耳边。真可谓“天地人同悲 ”啊。 云遮天日雨满淫 地上十里白鹤行 英灵长幡千人送 泣声连天涕沾巾 当教办陈主任哭着走上悼念台，强忍悲痛宣布全体默哀时，全场都静了，人们脱帽向父亲致礼，之后便又哭起来。悼词中这样说：“我们敬爱的程福发老师，今天离我们而去，是公社教育战线的一大损失，他对工作勤勤恳恳，几十年如一日，是广大教师的典范，他的一生是为党教育事业无私奉献的一生。他忠于党教育事业，不计较工作调动后环境的好坏。他，是一位好教师，是一位好校长。在学生面前，他爱生如子，在家长心中，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乐于助人。我们失去了一位好校长、好教师、好朋友。望大家化悲痛为力量，以程老师为榜样去做好我们自身的工作……” 我听完悼词才明白，为什么父亲离世有如此多的人悲痛不已，为什么受到如此敬重，其根本在于父亲一生的为人处世及强烈的责任心所带给人们的感动啊。 父亲正直一生 我父亲正直一生，其为人谦逊和蔼，却有不屈的精神！ 父亲的为人感动着许多人，也因此能从许多人中收获感动。曾记得父亲在马湖小学任校长时，那年我八岁，随父亲读书。一场大火把整个村给烧了，房屋化为灰尘，村民们变得一无所有，住无所处。乡教办批了父亲一星期假，安置家庭，可父亲只草率安置了家人简单生活，第三天就去学校上班了，母亲埋怨说：“你工作就那么重要吗？家里成这样，今后该怎么办？”父亲眼里噙着泪水说：“安家的事只能慢慢来，学生的学习却耽搁不得，我离开学生很不放心啊。”结婚这么多年，母亲了解父亲，也懂得父亲，只好随父亲了。 一星期后的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一天之中，一幢新稻草房搭起来了。那时，我年小不知为何这么多人带着树、竹和编织好的许多稻草席来帮助我家。听后才明白，他们是马湖村的村民，听说我家被火烧后，队长开会要求村内每户出一名劳力，编织两条稻草席，村里出树和竹，都来帮我们建房子，还带来许多生活用具以及米、菜。父亲上完课就立马赶回家，激动得连声道谢。那时我想，家中遭大灾，为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帮助。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真是无知呢，这就是父亲教学时为人诚恳，善于助人，爱岗敬业的所获呀。我随父亲读书有两年，他总是把学校工作放在首位，白天忙于上课，晚上熬夜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批课、改作业。有时个别学生因病或其他原因耽误了课，父亲总是在吃过晚饭后去为他们补课，一补就是几小时。有时我完成了作业在等父亲，晚了就伏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却是在床上，但没见父亲，原来父亲一早起来做饭了。父亲每天的时间，除了晚上几小时的睡眠，其余时间都被工作、家访和补课挤得满满的，几乎没有一丝空闲。 父亲是一位极其称职的校长 父亲是一位极其称职的校长，自五零年教书以来，在漫长的几十年教学生涯中，可谓桃李满天下。许多学生走上了省、县级领导岗位，但父亲从来不会去找学生帮忙，因为他懂得学生当领导的难处，父亲只是以他们为荣。他爱学生，尊重学生，更懂得学生。他只求工作，不计报酬；他只为他人，可不考虑他人为自己；他只求奉献，可从不奢望什么。在教学生涯中，父亲爱校如家、爱生如子、敬业爱岗、对党忠诚。他为许多小学生洗过脸，擦过小屁股，给小女生梳过头，捉过头上的虱子，他不嫌脏，不怕累，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父亲爱学校这个家，爱自己的孩子。 父亲不仅在校是一位好校长，在家也是一位慈爱，严而有格的好家长。他既要不耽误教学，还要照顾好一个八口之家，于是省吃俭用，去学校时一个咸辣椒罐一带就是一星期，每周如是，年复一年。我随父亲读书时，有点菜他就省给我吃，宁可自己饿，也要让我吃饱；生活上关心我，爱护我，但学习上却从不放松要求。在马湖读书期间，每次完成作业父亲总要仔细检查，遇到我不懂的，我做错了的，总是细心指导讲解。除了作业之外，父亲还布置了一个重要任务——练毛笔字，所以我那时总是早上背书，中午练字，晚上写作业。我父亲的毛笔字写得特好，每年春节来临，全村的春联全包了。他们拿着红纸来找父亲，父亲从不推辞，往往从腊月二十六起就开始写，有时写到三十日才写完。按父亲说，要我练字以后可以为村里人服务。这可苦了我了，每天用毛笔模印《东方红》红模二十张，少一张也不行。写完之后父亲还要查看并指导。如果说我现在能写出一手流利的毛笔字，那全都是父亲严格要求、言传身教的结果。惋惜的是只随父亲读了两年书就因家里无劳动力而离开了学校当了放牛娃。辍学不仅仅带给我痛苦，父亲也很痛心啊，现在回想，当年的埋怨早随时间烟消云散，如今自当懂得父亲当年也是情非得已。 父亲的德行影响 在父亲的德行影响下，虽说家庭谈不上是书香门第，但我们兄弟姐妹却为人正直，诚实诚恳，以礼待人，以理对人。我十六岁便离家参军，父亲既为我高兴，又为我担心。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正是被父母疼爱、照料和调教的年纪，可我却很执着，父母拗不过，只能忍痛答应我参军。当我从公社换上崭新的军装回到家时，父亲母亲笑了，全家围着我都替我高兴。当然，我明白父母心中的滋味。离别之前，父母为我操碎了心，哥嫂姐弟也为我付出了许多，父亲把我拉到跟前亲切地说：“孩子，明天你就要离开我们了，在部队要学会照顾自己，我们没在你身边，遇事要谨慎小心，在部队要虚心学习、刻苦训练，争取做一名合格的军人。”临别时家人相送，母亲的眼睛红红的，可父亲强忍泪水，走到我面前，仔细地为我戴好军帽，拉拉我的军装，叮嘱我：“孩子，安心地去部队，到后就赶紧给家里写信，路上照顾好自己。”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含泪点头。那时通讯很不发达，一封信来回要花费一个来月。我为家里寄出第一封信，半月后收到父亲的第一封信，后来几乎一星期就收到一封家信，有父亲写的，有哥写的，总是我还没回信又接到来信，这大概是他们怕我想家吧。信的内容都是叮嘱我安心工作，希望我好好照顾自己，家里一切安好之类。父亲最多的一句话是：“努力学习，积极工作，做一个雷锋式的好战士。”在部队探亲前的四年里，是家人的无数次信给了我安心，是父亲的千万叮嘱给了我动力，给了我滋养。 四年了，第一次探亲，母亲想我而憔悴，父亲也因思念和家庭负担重，衰老了许多，看到这些，我心碎了。假日有限，当我每次归队离家时，父亲总要再三叮嘱“在部队别想家，照顾好自己”。 当我七年后退伍回家，父亲因身体患病已离开了他深爱的教师岗位。听哥哥说，父亲因劳累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教办领导看到他身患重病时劝他病退，父亲却很执着，几次向领导说明自己不到退休年龄坚决不退。父亲总觉得自己还能为教育事业出一份力。但无奈，教办领导还是强行病退了父亲，我们知道这是对父亲的关心。我现在身为一名教师，也处在当年父亲离岗时的心境之中，才亲身体会到当年父亲对教育的执着，更能明白当时父亲离不开他的教育事业，离不开学校和孩子们。 父亲的一生，说是平凡的一生，却也是伟大的吧，他的一生是无私奉献的一生，是问心无愧的一生。他正直、善良、勇敢、敬业、勤俭、朴实、诚恳、可亲。父亲离世，是学校失去了一位好校长，是同仁失去了一位好友，是学生失去了一位好老师，更是我们做儿女的失去了一位好父亲啊！父亲的一生，是一本写不完的书，是讲不完的故事，表达不尽的情感。只是恨自己知识浅薄，缺乏表达能力，难以表达出心中对父亲深深的敬爱。思念成永远，唯独期待我深爱的父亲常入梦境，再叮嘱教诲于我。 洒泪叙父音容在,，抑悲忍痛忆教诲。 凄风苦于窗外劲， 只愿家父九霄归。 附：我父亲名程福发，厡毕业于鄱阳正风中学，是一名老教师，现昌洲南湖泠程家村人。如有家父的老同学、老同事，请与我联系。电话：18720438185 联系人：程俊太（二子） 作者简介 邓中华，本名程俊太。生于1958年4月，中共党员，退伍军人，代课教师。自学政史大专毕业。好读书，喜写作。爱好文学、诗画、书法，文艺。 香落尘外管理团队 主编：湛蓝 总监： 犇 徐和生 顾问：刘向东 龚建明 蒋新民 崔加荣 孟江海 李思德 王智林 张建华 特邀顾问：乔延凤 排版：强哥 凤尾 审稿一组： 铜豌豆 柳外斜阳 莲之爱 审稿二组：连云雷 风碎倒影 无兮 终审，校对：烟花 清欢 播音：从前慢 魏小裴 向日葵的微笑 过往云烟 叶儿 佳石 自在花开 稿费：湛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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