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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征文】 聆听 | 雪山飞虎 | 那些年的中秋

 香落尘外 2020-03-14

那些年的中秋

文:雪山飞虎 / 主播:深谷幽兰

版式设计:Effi / 图源:网络

当那一轮中秋的明月高悬于天空,当那一抹月光铺在床前,就会想到余光中先生的诗句:“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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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商场的柜台前,我驻足了好久好久,无论大姐二姐怎么哄我,我都不愿离开,眼巴巴地望着货架上陈列的月饼。

两位姐姐最终没有拗过我,五仁的和酥皮的各样给我买了一块,虽然不多,足以安抚一颗贪吃的心。那是一种渴望拥有甜美食物的感觉,也拥有了比其他孩子更幸福的感觉。

记事起,父亲就在供销社上班了,是公家的人。年底决算能拿个800到1000块钱。还算殷实,很多人家年年还欠公家的,比起别的人家,我家是幸福的。

计划经济,布票,粮票,肉票……有些东西即使你有钱不一定能买得到。而我家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童年是一大块弧形蓝色的玻璃屋,里面有青藏色的山,苍翠的松涛,碧绿的原野,还有一条奔腾的溪流。

童年可能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起码我渴望得到的东西都会有,比起同龄人已经很富有了。

八月十五,母亲会蒸蒸饼。这是巴里坤比较独特的一种面食。

通常一层笼屉只能蒸一个,比较大,直径30或50公分不等,都是根据自己家的笼屉来做。首先发好的面擀面条一样擀一个圆形的底,铺在笼的底部。然后再擀开一张面,上面撒红曲,姜黄,香豆子(食用的植物,晒干,碾碎,绿色,有香味),抹上菜籽油,开始卷,卷成一个圆柱体,放进事先做好的底子上,就这样依次的盘,大概两三层,然后再擀一张圆形的薄皮敷在上面。

那时候瓜果在小山村比较少,但也会有,可能是巴里坤交通不便的缘故吧。

皓月当空,自家的小院子里会支一张桌子,仅有的几样水果都摆在上面。母亲会唤我们的乳名,叫我们到跟前。摆在桌子上的水果暂时不能吃,等虔诚敬献过月亮以后才可以吃。这时候母亲会拿出针和线,对我们说,看看谁的眼睛好使,能在月光下把线穿过针鼻子。然后再讲一些关于月亮的传说或故事,或一些谚语谜语等。有一句现在还记得:“天,天大大的下,蒸下的馍馍车轱辘大。”

快上初中的时候,包产到户。有了自己家的责任田,秋收农忙季节总是与中秋交织在一起。

那个时候母亲已半身不遂,不能再为我们操持过节这样的事情了。

父亲做不了好多太细致的面食,蒸馒头还可以。

有几年的八月十五我们都是在麦场上度过的,场院是几家人共有的,都要赶在落雪之前把麦子打完。

几家人合伙劳作,小四轮拖拉机工作效率就那么一点,打麦子的工序又比较复杂。在麦场吃点西瓜,吃一些葡萄,说一些关于收成的话题,至于月饼好像不多见,能吃到的也算奢侈品了。

父亲也是一个细致的人,老想着怎么治好母亲的病。花钱让江湖郎中给母亲看过病,也请村里一个会武术的老大爷给母亲针灸按摩。有一次他在故事会封底的广告里看见有一种磁疗手表,就让我按地址寄了钱,给母亲买了一块,当时是两块钱我记得。

手表到了,是我从邮局取回来的,那天刚好是中秋节,是我把手表戴在母亲那只肌肉逐渐萎缩的手腕上。也把父亲的一个心愿戴在了母亲身上。父亲那会笑了,笑盈盈地看着我。我知道,父亲多么希望母亲能好起来,盼她能走下炕头。因为他的肩头担负了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 

月光撒在同一片土地,撒进故乡的山山水水,撒进家家户户的院子,也撒进忧愁还有别离。

月亮是一部老旧的留声机,总会在某一个时刻,让你思绪纷飞,让你在千丝万缕中感怀,甚至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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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是我结婚以后才知道,中秋是要在岳父岳母家过的。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样的风俗习惯已经潜移默化,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我也不例外。

2000年初,工资虽然不高,但物价也不高。八月十五总是想一些借口,请假和媳妇去岳父大人家。

礼物总是要有的,两盒月饼两瓶酒好像显得有点单薄。路过屠宰点,花100块钱就可以买到一只十几公斤的羊,大大方方地背在肩上,一点不自卑就进了岳父家大门。

岳父家邻居,媳妇侄儿称呼的瘸腿奶奶看见了,笑嘻嘻地说:“哎吆,女婿娃孝顺啊!”还竖起大拇指……

日子好过了,月饼不再是稀奇的东西,也就是个样子。想吃点什么都不是问题。

烤炉子支起来,烟熏火燎地吃一顿烤肉,是经常有的事情。团圆嘛,人多,七手八脚地忙乱一阵子,洗菜的,切菜的,炒菜的,都成了大厨……一家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过一个中秋。

月圆之夜,团圆之夜,思念之夜。不思则罢,思之一溃千里……

此时便又会想起母亲,想起过往。生活就是月亮,阴晴圆缺,而月亮又像一块玉做的磨盘,在时光中打磨,沁色,它折射的光,会通往你心底最幽深最不愿让人看见的地方。

它会把你沉积许久的东西慢慢撒向天边,撒向浩瀚无垠的星空。

岳父岳母经常说:“过年过节的就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结婚前,岳父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妻据理力争,说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个孤独的孩子,接受一个没有家的人,为什么不能给他同样的爱呢?

岳父沉默了,无语了。

婚后没有几年,岳母也是偏瘫,走路也不方便了。岳父也是很辛苦,有时候感觉累了,就带岳母来我家(其实那时候还是单位的宿舍),住一两天他就走了,岳母则留下来,住上两三个月,每年都会。宿舍里是没有卫生间的,每天我会早早的起来,把她老人家的大小便倒了,把便盆洗干净。

媳妇的衣服都是我洗,她老人家的我也不嫌弃。

就这样我把他们老两口当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待,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再是孤儿了。

那些年我在异乡路上的漂泊和月光下的流浪,自此有了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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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超市的几年,顺带经营圆通速递一个网点。变革的时代,信息技术迅猛发展。在农村网购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每天的“单”量还蛮可以的。

有一对老夫妻就一个独生女,在海南。经常给老人家寄一些东西,小到鞋袜,大到厨具家用电器。寄来的抽油烟机,在电话里特别嘱托,一定找人安装,别舍不得用。说父亲有哮喘,怕油烟给呛着。

记得每年八月十五快到的时候,两位老人都会来我这里,给女儿寄月饼,桃酥,油酥馍。还说姑娘最喜欢吃的还是我们巴里坤月饼,喜欢小时候的味道。

看着我打包,让我打结实一点,垫了一层又一层,不要让包裹半路上摔坏了。

有一种爱,穿越了时空……

女儿在天涯,父母在西北大漠。一方忙于工作忙于拼搏。一方行动不便,又没有出过远门,身体也不太好。女儿做了好多思想工作,希望父母亲能迁居海南。

那样可以方便照顾老人,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他们的余生。可是两位老人怎么也舍不得离开故土,离不开养育了他们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还说他们的先人都在这里,走了,连一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互相牵挂着,把那些深深的思念埋在岁月里,埋在风里雨里,埋在一根根飘舞的银发中。

故乡是我们小时候做梦都想离开的地方,长大了到了一定年岁又特别想回来的地方。

叶落归根是一种情怀,也是一种乡愁吧……

月是故乡明,每每此时,思乡之亲,思念之情,都会随着月光恣意流淌,倾泻千里万里。

父母亲也只有寄一点家乡的,闺女爱吃的东西来表达思念和爱。

父母亲寄去的岂止是家乡的月饼,分明是寄去了家乡的一轮明月……

 

作者简介

雪山飞虎。我在天上也在人间。在大漠草原,在星星最亮的地方。在丝绸之路的新北道。行走的路上会放羊,会一点点文字,有时候是你想不到的样子……

 

诵读嘉宾

深谷幽兰,上海浦东新区人,喜欢大海喜欢诵读喜欢旅游,行走在诗意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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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叶儿   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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