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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莘学子 | 夏梓言 | 一世江南,半明半媚

 香落尘外 2020-03-14

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一世江南,半明半媚

作者|夏梓言

本版主编|夏梓言

美编|ETA

       到吴王古都的时候,是午后的光景。
       天晴得很好,阳光照得红砂石的石阶发出明晃晃的光亮。

       灿烂的阳光洒在平静的江面上,犹如点点碎金。一阵江风吹来,江面上泛起了小小的涟漪,而那“碎金”则随着微波闪烁,那么亮,那么美。

       “千年往事人何在,遗迹犹存说仲谋。”那是一尊雕像,是孙权。

       你好,吴王。内心深处与他讲。

       没有回复。天地悠然,只有他身后的万里长江在私语,在诉说。
  
       苍白的是语言。花岩石雕。江水。草地。鄂城。一切都显得简单,厚重,温和。如我的心境,通透而坦然。没有猜忌,没有争斗,没有妄想,没有不安。狗尾草吐出清幽幽的穗子,它们在围栏下偷听我的心事,安静,不语。


       “喜欢吗?”朋友问。
       “嗯。”我淡淡地回应。

       “一会儿要来一个美女。”朋友说,“你认识一下。”“哦。”我向来对美女一词有警戒,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认为它是贬义词,所以很不想听。
  
       果然。一刻钟。观音阁门口。
       是她吗?我问朋友。
       对的。
        
       我眼睛亮了一下。的确是美女。她一脸妖媚,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湿润的、性感的、动人的、销魂的,像唐寅笔下的仕女,狐一样的眼神,风情万种的媚,要命的媚。向她细望了几眼,她伸手轻抚头发,双颊晕红,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酒窝,就是一个抬头,优美的姿势刹那就倾倒了我——如果是恩施男孩看了,那还了得?
  


       写作的男孩子可能天生就更喜欢素净安然,洵美且好的女子。所以面对那艳红的唇,流飞似彩的眼,不分场合的撒着娇,说话甜得腻人的女孩,我是蓦然生出恐惧来了。

       我是怕了。
       怕了她。所以宁肯不看。
       如果看,亦是摘下眼镜,这样便会看得不真、不切。

       但后来,却因她一句仗义话语,让我对其心生感动。晚自修时间,教育学院二号楼,301教室很“热闹”,吵的我不得安生,心浮气躁。文学与书法,下棋,国画相铺相成,相得益彰,都有一个共同点——需要心静。虽说心随境转是庸者,境随心迁是圣贤。可那一段时间,我身兼文联,作协,学校九职,忙得不可开交,疲惫至极,加上手头有一份很重要的稿子需要赶时间完成,但这种喧腾的环境,我又怎么可能写得了文字?她大声嚷到:都小声一点好不好?我们作家需要安静!我顿时心一惊,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恩惠,满满地温暖与感激。

       渐渐地熟悉。晓得了她叫郑颂悦。浙江人。名副其实的江南青衣。

       她有一种味道,很吸引人——是江南女子之外的东西,也是江南女子之内的东西。说到底,出生江南的女孩不应该有一种割伤人,生性野荡,自由敏感的心与气场。她有。

       点进她微信的夜晚,有小小的欣喜。这个女孩时而豪放,时而婉约。每每翻过一个页面,就暗问:一个江南女子怎么可以活得这样疯狂像东北汉子?她怎么又与陆小曼如此相似?我的欣赏又是空香沾手,那香缠绕好久,日后我们整天见面,即使常常坐在同一排也极少惊扰她。

       研修陈晓清,余晓辉老师课时。我坐在她旁边,偷偷地看她写英语,写文字。她写得一手秀气,修长的柳体,好字,无论英文还是汉语。

       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讲台上。有人打开了窗子,风吹了进来,她将额前的发别到耳后,好美。

       “峰儿,你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说得我小脸一红。

       “嘻嘻嘻。”她笑得干净,善意。
       “作家,你重色轻友了。”恩施男孩挑着眉毛说。

       “我重谁的色,轻哪个友了?”我一脸滑稽。
       恩施男孩放下手机,指着她说“重郑颂悦的色,轻我了。”

       “哦,正常。她比你长得好看。”
       恩施男孩逗萌的表情在一瞬间枯萎,给了我个眼神儿,一句话未说,低头写现代写作作业了。

       我心里有一点不忍,回头看她,又看了看他。
       她笑得很夸张,浑身都在颤抖,“峰儿,你太会说话了。”

       那时我还在写一个长篇小说,在《现代青年》上连载,焦急于找不到故事可写,她成功地为我的小说注入了一章又一章的剧情。她很时尚,穿衣服风格极有品味,像云南90后作家李凤,相熟后觉得她的性情也慢慢少了高冷,呈现出一派天然,还有一丝丝清纯。白鞋。白衣。黑裤。梅花妆。樱红唇。
  


       我的小说就需要这样的女孩。她叫苏语嫣。
       完美。
       因了。入心。我们一拍即合。

 同样烈净的心,同样狂野的青春,同类间的气息洞若神明。我们秉烛夜游,我们彻夜长谈。
  
       关于浙江,湖北,文学,青春,游走,家人,工作,食物。
  
       关于爱与忧愁。关于学生时代。关于梦想,还有未来。仿佛永远聊不完的青春,仿佛永远挥霍不尽的深情。多年前,我在鲁迅文学院常常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永垂不朽?其实世间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唯有真实的生活赤裸裸地堆在面前,无比狠毒、无比真实又无比温暖、疼痛。我第一次和别人谈得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掏心掏肺,眉飞色舞。

       当然,熟悉了,我们也吵架。吵得厉害,说翻脸就翻脸,不留任何情面。
  
        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孩。她与那个女孩子有过一些矛盾,她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我是局外之人,不了解其中情况,更不参与中间的斗争,便无意,无心的和那个女孩说了两句话,她看了,大发雷霆,一个劲儿,说我不该。我生性倔强,深受冰心先生,胡风先生的德操影响,“亦余心之善兮,虽九死其犹未言悔”与她对立。她一意孤行,心高气傲。气的我一夜未睡。

       过了一个星期,再次端详她。突然想起《霸王别姬》中程蝶衣问段小楼:不是说好了一辈子不放弃吗?为什么又不做数了。我亦哽咽,只觉得当时太过执着,伤害了一派深情赤诚的她。
  
       许多事情,需要经历风霜后才懂得美好,成长。
       我们便是。

       你说,“如果我们的友谊能一直长久就好了。”我问:“你干嘛加‘如果’两个字?”“因为我害怕啊。”“害怕什么呢?”“怕友谊不能长存。”

        是啊。在光阴面前,有些人事,总会下落不明,顾念如初,是擦肩,是过客,走着走着,散了,尽了,渐行渐远,且行且惜。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守着深沉的时光,古朴陈旧,不褪色,不黯淡。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岁月经久,你依旧是我最美的时光。山高水长,是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的明天。永远,到底有多远,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不奢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唯愿:今生,不求地老天荒,只盼一世情长。

  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暗暗庆幸在最深的尘世里,在澄澈的光阴里,与你相识。 
         
       曾说过,愿得一心人,将自己的心妥贴安放。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大抵是每个人心底最纯粹、最卑微的念想,每一个人要的不多,只是一个心安之处。固然我们相识已久,却不曾走进你的心底,你的心事你不愿说,我也不问,只祈盼你能欢喜如往昔。

        十月,回蕲春。我告诉阿公阿婆,阿爸阿妈说认识了一个浙江女孩,很好看,很善良。我说着的点点滴滴,有欢乐,有烦恼,有小性子,有小可清,有爱,有恨……他们听着,笑了。我把你的照片,放大给他们看,八十多岁的阿婆一直重复着说:这姑娘生的真俊,真俊,真俊……我笑着大声告诉她,“下次带她来看你啊,好不好。”“好啊。好啊。”阿婆笑得活像个孩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曾几何时,我还在梦里寻一场花开花落,期待一场樱花雨纷扬,那诗情画意的唯美国度大概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苗族女孩跟我一样,在寻找一个人,久而久之,彼岸已经没有了等待,心也苍凉了?所以我们都带着点点忧伤,而你不一样,你完全可以放下一切去追寻,去疯狂,去拥抱自己想要的美好。我是个脆弱的人,于是每一个从我生命中路过的人,我皆会感激,感恩,铭记,传递。峰儿比任何人都在意你的归宿,因为峰儿比任何人都想要看到你过得幸福。

       那日,梦到你被受伤了,你大声喊着:峰儿,峰儿……我猛的一下惊醒,就心跳得厉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焦急,弥漫于全身。和别人说起时,人家说梦里是反的,才放了心。电话响了,低头一看,是你。
  
        “你到哪里去了?一直找不到人,打电话,发消息也不回。急死我了。”电话中好长沉默。之后你的声音传来:“我在开会啊。”
  
        我感觉时间静止了,车水马龙仿佛都停了,我站在凤凰路的十字路口上,突然觉得心酸如柱,又欣喜万分,好像生命中某个最珍贵的东西失去了,又回来了。

        有一次不知怎的,你说想回浙江,现在已经在火车站了。晚上,七点半。
  
        接到你的电话,我快疯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回去?你干嘛啊?”“你不要激动,我有点想家了,还有一个女孩是杭州的跟我一起,别担心。”你放慢语速说。

        十几个小时。你到家了。我心安定。
        我从未见过你哭。那次你哭了,你在电话那头哭泣着说妈妈生病了,要动手术,你很难过。你知道吗?在我听到你的哭声时,我的心碎了,我想象着你蜷缩在墙角,任冰冷的身体抽搐。我也在哭,跟你一样难过,但我却笨得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你,安慰你,让你不要哭,不要伤心。下午见到你的那一刻,你哭得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妆也花了。我瞬间感觉心口好闷好闷,以至于喘不过气来。真的真的很想很想冲过去抱抱你,温暖你。

        教师职业道德吴教授课下,你疲惫地趴在桌子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秀美的娥眉紧锁着,脸蛋上扫出深深地忧虑,为什么你就连睡觉也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忧愁啊。是为妈妈担心,心疼妈妈吗?看着现在的你,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地址撕开了一个口子,流着血,好疼好疼。

        傍晚,我在莲花山佛前祈祷:佛祖保佑。悦妈妈快快好起来,快快好起来。让浙江女孩不要再伤心,难过,永远只欢喜没有忧愁。

        我为你祈祷,我是那个虔诚的信徒,只愿我怜爱的女孩与她爱的人能够得到庇佑,长久,长安。

       《像一株野草般活着》是我的长篇散文《在人间烟火暖意中修行》的第四部分。你说看完很心疼。还告诉我你妈妈也看了,我感动莫名,欲语还休,泪却先流。

        其实,这一篇散文,被中国作协办公厅李一鸣主任,安徽省作协许辉主席,著名学者,作家刘梅花等老师留过言。但我并没有回复他们,唯独回复你的一句:蕲春男孩棒棒哒。

        夏梓言写作多年,内心远远比同龄人强大百倍千倍,但是看到你发的文字时,我的内心是柔软,脆弱,不堪一击的。

        十几年的劫后余生,教会我付出,教会我爱,教会我得来不易当珍惜,粗茶淡饭也相宜。眼中繁华正钩连,君子得意情不移。
               


         劫后,余生。我没有棱角分明的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或懵懂,或无知,或傻笨,有的只是冰凉,漠然,冷淡的性子。这一年,十九岁,我遇到你,我懂得了什么是情谊,什么是人情冷暖,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迟。亲爱浙江女孩,请你告诉我,十九岁的领悟,算不算太晚?

        一个从不轻易许诺的人,却愿意为一朵圣洁的莲花信誓旦旦,愿意为一盏酥油灯长跪不起。我不曾给过什么人什么诺言,唯独你,对你说过的话我都会去做。你就是我的那朵莲花,那盏酥油灯。山水诺言,时光流离,请相信,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我曾答应给你写一篇文字,却每每写到一半,总是半途而废,不知所言。我告诉你,我那么长时间来只碰到一次这种情况,是写中国现代著名文学家,文艺理论家,诗人胡风先生的时候,不曾想到你一个小小的江南女子竟然排在这棵文坛参天大树的后面。我想胡风先生肯定也没有想到吧?我写你写了二十六次,你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心一思,让我草木皆兵,力不从心,卑微到这一笔都不敢再下的柔弱。

       世间万物皆有前因,红花是为了绿叶来到人间,阳春因为白雪而美丽,沧海因为桑田而变迁。

        拈花一笑。
        你于我而言呢?

        几时起,你成为了我青春中重要的那一部分,在我几近陷入绝望、几度悲伤时,想到的是你,在我快乐、欣喜时,想到的也是你,你好像不知不觉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同事,我的朋友,我的学生,乃至我的家人也渐渐地知道你的存在,他们知道在远方,有一个我心心念念的姑娘。

       相识你后,我成了一个信缘,信佛的人,总是会为某种微妙的感动而低眉垂首。你是一个慈悲而又妩媚的女子,温暖、善良。我猜想你前世必定是佛前的一朵莲,幽雅、素净、芬芳,伴着清冷,孤傲地看着世人。不轻易与任何人亲近,不轻易展露感情,你就是你,心静无波。可我却做了采莲之人。

        鄂城。善良的你我,在小城一隅,沉静安宁。

        感激那个青春如梦的地方,此去经年,看到那个温情而又妩媚的女子,让我可以许她一份安稳、宁静,我在天长,许她地久,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真诚换取她一世笑颜。清浅的日子,简单的感情,闲暇的时光,若得幸福,愿意捎上我,我便陪她慢慢聊,或者,我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幸福的模样。

        如此,便好。

作者简介

      夏梓言,原名陈志峰。90后作家,生于1997年赤西湖畔的夏季,湖北蕲春人。

       酷爱文学,国画。求学之余,静座书斋,反嚼岁月,于清凉细微之中,寻人生感悟真谛;兴之所致,起讫随心。2013年学习创作至今,习小说、散文,作品见国内各大报端杂志,选刊与美文集,师从刘彩燕。

       曾数十次获全国各级文艺,创作大奖。

        系中国现代作协会员,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作家高研班,《散文选刊》第二届作家班学员,现任全国高校文联创作中心主任,《散文选刊》《作家选刊》《贵州文学》签约作家。

        写作之于他,是一次次点燃生命中每一个朝花夕拾的心灵之旅,令其此生愿与文字为伴,蝉衣素食,执笔取暖,煮字为药。

   我们的团队

主编:湛蓝

排版编辑:绿腰   强哥   ETA

审稿编辑:童话  铜豌豆  一池萍安

终审,校对:烟花  清欢

配乐:罗晚词

稿费:湛蓝

总策划: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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