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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梓言 | 让光阴一寸一寸地落

 香落尘外 2020-03-14

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让光阴一寸一寸地落

 文丨夏梓言    版式设计 | 湛蓝

        寸寸光阴中,多是苦难。

        而遭遇苦难时,最容易遇见抵命相交的人,甚好。

        我深深地怀疑,她将会是我生命里的那个可以抵命相交的人。

        有时候,我觉得认识她好几辈子了。有时候又觉得昨天才认识。有时候觉得,和她的故事带到下一世吧。写出来就薄了,淡了,凉了。但不知何故,她总是那么悄无声息地走进我的笔下,《仕君》《开到荼蘼花事了》《鄂城:去洋澜湖边放盏莲花灯》《十里暗香》《雕刻时光》《既见君来,云胡不喜》《凤凰路77号》《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胡风先生与梅志》《燕儿归来时,为你唱首歌》《江南》《半度温暖》《落花时节又逢君》《爱此胜林意》《静女,静女》《素衣》《深喜浅爱》《南风吹起》《苏语嫣,春风十里不如你》《梅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二月里的情书》《四月 · 浅心》《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者折》…… 实在是记不清有多少篇散文里出现了她的名字,影子。散文集《光阴素描》共六十三篇文章,是从乙末年深秋开始写的,初稿是晓白教授审的,教授笑:“江南女子,是曼陀罗,是沧形草,是蛊,一旦食之无药可解。”旁人不明其意,我听了,却悲欣交集。

       一个人倘若真心真意的在乎另外一个人,是会时时刻刻表现出来的,有时候你表现出来了,却还不自知。就像你时时说起自家的孩子,你以为你是在用白描的手法平铺直叙,可透在骨子里的夸耀与自豪,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我常常对身边人提起她。每每说到她我都神采飞扬,仿佛她是我的骄傲,我的精神空明。

       丁酉早春,在京城。中国90后作家联谊会上,我在《一抹红》里称她是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江南青衣,是当代的“陆小曼”,众人皆大惊失色。在全国高校文联,中国青年作协那么多年来,我向来都以严肃,高冷著称,从不轻易刻意去赞美,表扬哪一个人,而她应该是第一个。著名作家、诗人、《北苑》主编苏小小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夏老师如此深爱?”

       “她是一个活色生香的陆小曼。”我说。

       “我想认识一下她,可行?”

       “当然。”

       “春风十里,幸福等你。”苏小小眉飞色舞地留一句。

       每当别人说出这样带有“一世长情”的话时,我总会有些失落,莫名的失落感,很痛很痛的那种。若兰散文集首发仪式,我一个人坐火车去萧山,对面坐着一对小情侣,“如果胖的我跟瘦的我同时出现,你会选哪一个啊?”女孩撒着娇萌萌地看着男孩。“当然是胖的那一个啊。”“少骗人了,哪有男生会选胖的女生啊。”“……因为,胖胖的你没有人疼。”女孩笑了,像一朵花,明媚极了。我听得心里生痛,隐隐地痛,在车上的十一个小时里挥之不去。我真的好想好想她,刻骨铭心地想,撕心地想。

        若兰电话里说:“这种痛叫爱。”“噢。”我闭眼含泪应道。

       已末深冬。资深高龄作家,原浙江省文联主席叶先生微信截我:“最近躁得很呀?可要不得啊!”“我静不下心来,《世路已逢春 · 胡风传》也下不了笔,很痛苦。先生渡我。”

        “情有可原。小小年纪,总容易被情所困。”先生岁数大了,打字有些慢,“要敢爱敢恨,莫害怕。”我的心事被先生一语道破,先生趣问:“朋友圈里的女孩是浙江哪里的?喜欢她哟?”我十分敬重老先生,便老实回答:“她是宁波人。喜欢。”“你们在谈恋爱吗?”“没有呢,我们是‘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的好友,并无爱恋之说。”先生笑曰:“‘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一切好的东西都是光阴磨出来的。”“嗯。”我话音刚落,眼泪就似黄河决了堤。

        我相信先生能够明白我心里的意思,她也晓得我隐于齿边的话,藏于文字里的苦。我总是喜欢把对一个人的好放在心底,不说来,但又渴望得到理解。我一个人依靠着明亮或低温的光阴,读着,写着,欣喜着,失落着,期盼着。有凄凉,有慈悲。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但抵命相知相交的人,也许就一两个,所以你愿意倾尽一生去守护,去爱她。她就是我的唯一,至死不渝的唯一,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的唯一。

        周末编辑部视频开例会时,她发来了她跟妈妈微信聊天倾诉的截图,她是个感性的女孩,小时尚,小青春,小妩媚,也小忧伤。她说:我不会在外人面前流泪,纵使心里万般难受,也要故作坚强,眼泪并不能解决问题,它只能缓解内心的疼痛,不是吗?

       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柔弱又不服输的女孩。她说:鄂城,这座城市陌生到让我没有安全感。我感觉在鄂州,我只剩下你。

       惊恐莫名。我不晓得阳光灿烂的她,为何此时这样伤感,来不及跟胡兰主席说明白,我直接退出了视频,安慰她:“怎么了?你还有峰儿啊。峰儿会永远陪伴着郑颂悦!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她突然对我发语音:“郑颂悦感觉自己要失去峰儿了。”我的心碎了一地,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得我胸口喘不过气来:“不会的。想什么呢?在我心里,郑颂悦比什么都重要,就是冰心散文奖也不及郑颂悦万分之一!”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峰儿都会陪着郑颂悦吗?此时此刻,我对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

        “郑颂悦是峰儿的南方燕,北方雪,是峰儿生命里的春暖花开。”

      “……我好痛苦……呜呜呜……”她脆弱地哭,我的心在这个人间四月天像在落着大雪,心疼至极。我不停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汗珠从我的额头滑下,一团团热热的气流在我的身体内胀满,涌动着。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下午还在洋澜湖畔拍照,一脸美好的姑娘,到底是受什么委屈了,怎么如此伤感?“峰儿,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小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一脸疼惜,“六点半在学院门口,我、我、我看到你搂着一个穿红色裙子女生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乖,不要哭啦。峰儿不会离开郑颂悦的。在峰儿眼里春风十里真的不如郑颂悦。请相信。”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谁?”

       “红裙子的女孩。说!那个女生是谁?”

       “顾思琪。我们班上一个女孩,受伤了,我扶她去西区上药而已。”说得我脸红心跳。

       “骗人!那是扶吗?都抱上腰了!呜呜呜呜!”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哭啦。”

       “你们男生都是这样,呜呜呜……”她气鼓鼓地说着。“那我抱你啊,好不好?”

       “才不要呢。”她每次这样说话时,那口美得已是一个吻的唇总是会轻轻一抿,尔后微微一笑,这样甜美的女孩哪里去寻呢?只要是跟她在一起,每时每刻我都在数着她的笑,可是她连笑的时候,都好寂寞。他们说她的笑容,又漂亮又落拓。

        她安静了,“郑颂悦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她只想有一个能够像峰儿一样可以倾诉的人,只希望峰儿不要负她。”

        一句话,“只希望峰儿不要负她。”让我热泪于睫。

       已末年来到鄂州。我在《鄂城印记》里写道:在这个世态炎凉的俗世里,一个平凡的人会舍弃很多他曾认为一辈子都无法舍弃的东西,我深深地明白自己也不例外,文学、爱情、旅行、国画、戏曲,美好的、欣喜的、痛楚的,我兴许都会舍弃,但是我知道我一辈子也不会舍弃那个江南青衣——郑颂悦。

        而今,历经一年,我仍然记得那篇文章的结尾,是一首诗:

        “念你啊,念久了 

        便觉把岁月念旧了,把时光念老了

        多年后,或许还会模糊了你的样子

        但是我坚信,再一次念起时

        一开口,还是会轻易地呼出,那个睡在心底的你

        我收集好花间的晨露

        我珍藏着最美的夕阳

        我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

        轻轻念出的,是你的名字

        —— 郑颂悦,郑颂悦

        念着你的名字,在三月的风里

        风吹开了一朵一朵的桃红

        我走在风里,聆听桃花盛开的声音

        信手拈来一片花瓣,制成一枚精致的书签

        你的名字便和那缕风一起,染上了诗意的花香

        鄂城的十月,我一直都在用你的名字

        串起一首又一首的诗行

        直到离别时,眼泪落在纸上的一刹那

        我猛然发现

        你的名字,一直都是一首最温暖的诗

        念在了口里,却写在了心上”

        樱花。百年名校。

        老武汉。雨季。

        她。我。在武汉大学听雪小禅“艺术与生活”专题讲座。

        雪小禅说:“相遇,相识,相知,相守,是这世间最大的修行。”话音刚落,我想到的是她与我。

        想来。我与她的认识十分偶然:她从浙江来鄂州大学教育学院,我与她一个学院,且都在汉语言文学系。她萌萌的,且白,长发,两只妩媚至极的眼睛,说话声音甜得动人,柔情万千,似玉,似梅,甚美。

        那时我还在写长篇小说,《凤凰涅槃》。

        我看到她,一见倾心。

        后来,我们开始聊天。关于挫折与理想。关于生活与美好。关于爱与忧愁。仿佛永远都有聊不完的青春,永远都挥霍不尽的深情——直到一年之后她和我才发现,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唯有真实的处境赤裸裸地堆在面前,无比狠毒、无比真实又无比温暖、疼痛。

        有一句诗叫“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我觉得用滥了用俗了,但用在我与她身上,恰如其分。

        写这篇散文时,我用的标题是——让光阴一寸寸地落。

        写下此句,着实呆了整整几个小时,恍若有唯美的事物一点点地滋生又落下,似行在百花深处,忽地就被一丝花香袭住,不知它在哪,却被藤蔓一样的气场拿住,又缠绵又虚无。

        一点点地落,光阴便慢了下来。

        “落”是一个动词,一个很有味道的词,它看似薄情,实则深情。它是恰到好处的深情,不惊天动地,不春风十里,不温暖,不阳光,但足以令人心仪。

        就像这个深夜,我看着她的空间,心是温软的。

        想起她说,峰儿,我还有你,就什么都够了。我说,我会一直喜欢着你,就像杀阡陌对花千骨一样,好不好?

       嗯。郑颂悦也会一直喜欢峰儿的。喜欢,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蕴含了我们对彼此所有的情意。

        她趴在米黄色的桌子上,说,时光过得好快,我们还有一年就要分开了。我说,如此甚好,我们一点点地走过时间,看光阴只管来,亦只管去,每一寸里都有我们的情深。“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是,少年游。”这又有什么关系,少年时的我们亦终不得现今岁月的醇厚。不恐秋风早,亦不怕飘零君不知,我细数每一缕光阴,那些落目的风情,一簪,便是一场小时光。

        去年冬天,在洋澜我看着那一棵木槿在一点点地变。

        曾经那么清,那么丽,忽地就落了,凉成了凝固的紫,这个时候,它身在尘埃,心是隔云端的。

        它整朵地落,像一场风华过后的旧事。身还在,只是心被光阴抽走来。那枯了的紫,是它最后的姿态,决绝又凛冽。

        我拾了几朵旧花,拍了下来。图片编辑了一下,上面插入:江南的女子,骨子里有一种别样的美。遇见她,是我生命里的花重锦官城。

        春暖花开必须要经历三九寒冬。

        这经了时光的美,才是大美,就像我与她一起走过时间,这才是一寸寸的光阴,一世深情的美。

        即使将来,老了,旧了。

        会依然念着。

        有先生曾说,这世上名和利都会不期而至,唯善和爱要由期盼而催生。就是说,你必须主动地心怀美好,才会有美丽的事发生。

        我在她的小时光里,感知清风白云,寻美且好。我知道只有灵魂相近的人才会命中注定,相遇相知。而最后的相守,光阴便多情了起来。

        凌晨十二点五十五,我翻着她的照片,一片惊艳、绝美。仿佛一瞬间心里有了香气。有兰,有莲在生长。直抵灵魂。

       夜深,喧嚣一点点地退了下去。

       而我对她的欢喜,却在此刻深情款款地不能停笔。

        恍惚间,觉得时光慢了,一些事物再发光。

       那浩瀚的、温暖的、哀愁的、悲欢的、枯荣的、沸腾的,在时光凝固处被一一照亮。

       一寸寸。一点点。

       发光。

       这一路走来的草木光阴,万水千山。

        我懂得,相信在睡梦里的她亦懂得。

                              2017 . 4 . 9 凌晨落笔于鄂城

作者简介:

夏梓言,原名陈志峰。90后,湖北蕲春人。

2013年学习创作至今,习小说、散文,作品见国内外各大报刊杂志,选刊与美文集。曾百余次荣获全国各级文艺、创作大奖。师从刘彩燕。     

系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现代作协会员,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作家高研班学员,《散文选刊》第二届作家班学员,曾任中国青年作协主席团成员,散文委副主任,中国校园作协第五、六届全委,《青年作家》主编,现任全国高校文联创作中心主任,中国90后作家协会第八届全国代表大会全国委员会委员,散文代表团主任,高校文联全国十名签约作家之一,《散文选刊》《作家选刊》《南边文艺》《贵州文学》《江南》《国风》专栏、签约作家。

 

香落尘外管理团队

主编:湛蓝

总监:子寒

顾问:蒋新民  清风明月  崔加荣  胡家喜

排版:强哥   凤尾

审稿一组: 铜豌豆  柳外斜阳  莲之爱

审稿二组:连云雷  风碎倒影  无兮

终审,校对:烟花  清欢

播音:从前慢  魏小裴  向日葵的微笑  过往云烟   叶儿   佳石

稿费: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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