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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有什么用

 AI_LYS_999 2020-03-16

                                                                                  文/王小菲

我特别喜欢看灾难片:世界末日、海啸地震、怪兽僵尸,电影世界的紧张过后,现实中的安全平静,让人身心舒适。那时,我就经常想,危机突然来临,生存面前,各个阶层人人平等。人类跑的跑,躲的躲,打的打。这种时候,艺术还有什么用呢?

以前只当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想到,忽然之间,现实生活变成了生存,在疑惑与恐慌中,我又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艺术有什么用?是不是艺术只能存在于衣食无忧,酒足饭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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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年的原始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在土耳其,考古人员发现了一处与英国巨石阵相似的遗迹:哥贝克力巨石阵。不同的是,这些巨大的石柱表面刻着复杂的浅浮雕装饰,内容主要是动物,还有女人的形象。一些石柱还有雕刻出的人的特征。这些石柱是大量劳力集体工作的成果,完成度高,充满创造力。

贝克力巨石阵局部

有人把艺术当作非必需的,奢侈的享受,这些石柱挑战了这一说法。因为在些石柱所处的新石器时代,地球处在冰河时期,人类还没有大规模种植粮食、饲养牲畜,尤其在冬天,并没有充足的食物。恰恰相反,有一种推测是,正是因为要进行这种大规模的创造,人类才开始试着在这种仪式性的场所周围种植作物。

大约20000年前的澳大利亚卡卡杜岩画

何况,还有几万年前的岩画可以证明,“创作”在人类的发展中,都是极其重要的,不论是为了祈祷现实生活中的狩猎成功,还是出于对生殖的崇拜,抑或是将画作为与神沟通的记录,即使是史前文明的人类,身处洞中,时刻被死亡威胁,也不满足于生存本身。因为我们有可以对触的手指,有直立行走的双腿,有远超其他动物的脑容量。也多亏有这样的创作,我们才可以一睹祖先们在洪荒时代的颠沛流离,生命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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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类的发展离不开艺术,那么艺术对人类社会的作用是什么呢?

人类历史上,对艺术社会价值的判断也是忽高忽低。

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能够塑造人们的性格,应该成为教育的一部分,他断言听到音乐的时候“我们的灵魂会发生改变“,”道德品质被唤醒“。

柏拉图的观点相反:艺术使人变得更坏,不像理性与科学。艺术与真理相去甚远,没有任何真正或健康的目的,只能激起民众悲伤的眼泪与反复无常的行为。

到了18世纪,随着启蒙运动的发生,艺术重新被认为可以从道德、情感和精神上改造接收者,其中黑格尔的观点比较有代表性,他认为艺术通过抑制和引导人们的冲动和热情,能够使纯粹的情欲和兽欲变得温和。

 
对18世纪启蒙运动影响最大的“启蒙运动三书”

到了19世纪,西方社会一个普遍的共识是,艺术的使命就是改善人,公众进入美术馆就能达到这种效果。如果能使穷人对高雅艺术感兴趣,将有利于他们超越物质局限,安于自己的命运,减少偷窃或愤恨社会地位优越的人,实现社会稳定。

而20世纪,又有学者通过一些调查统计表明:戏剧工作者对他人的感情往往更加冷漠,他们更难拥有正常的家庭,离婚率也比一般人高很多。对监狱的艺术活动的调查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一个著名的案例是:一个杀人犯在一位作家的帮助下爱上了写作,他在监狱写的作品成了畅销书。之后这位犯人获得了假释。正当大家为他欢欣鼓舞时,他仅仅因一次小小的口角就刺死了一位22岁的演员,他重新被送回了监狱,不久,在申请假释失败后,上吊自杀。

这些例证似乎可以证明艺术的社会教化功能不明显,艺术的功能被夸大和拔高了,毕竟在德国纳粹时期,包括希特勒在内很多残暴的纳粹分子都是艺术忠实、狂热的爱好者。艺术不能使人更加无私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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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果我们退一步,艺术对个人如果没有教化作用,那有没有其他影响?


艺术不能把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变成一个温和善良的公民,但是如果他们能够接近艺术,使他们接触之前没有想过的事物,这本身也是一种自我评价上的提高。艺术给了人自尊,不管他来源于对古典音乐还是当代绘画的欣赏,这种自尊把人带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一个片刻能够远离精神问题、生存危机、家庭琐事的世界。

达明·赫斯特 《Baptist》蝴蝶翅膀、油漆等 2019年

当我们碰到了一段音乐、一幅画或者一段精彩的文字……有时候会有一种全身凝固、不敢呼吸的感觉,感觉有一位艺术家正穿越时代,穿过陆地和海洋,与我们交谈,给了我们一些非常特别的东西。他让我们的那段时间,有了除生存之外的另一层价值。艺术让人在生活琐事中探出头来,仿佛从海洋地下钻出来看世界,让我们不再是某个家庭角色或职业身份,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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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进步能够被衡量,而艺术不能。“科学真理”是确定的可以证明的东西,“艺术真理”则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说地球围绕太阳转是正确的,但说一个作品优于另一个作品,一个艺术家比另一个艺术家伟大,只能是一个看法,哪怕这个看法被大多数人认可,他仍然是一个看法,而不是一个可以被证明的命题。因此,艺术是个人的事,即使他成为教育的一部分,即使人们面对完全一样的作品,每个人的感受也不尽相同。但是,艺术能拓展我们精神边界,在身体不能去往广阔世界的时光里,让精神世界云游远方;在不能与身边人拥抱的日子里,与更多遥远的艺术家交流、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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