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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篇谈写作的文章

 韦海生 2020-03-19

这应该是我在公众号上发布的最后一篇关于写作的文章了,毕竟写作无非是多写多练,已没有写下去的必要。但写作类书籍还会继续读,而且我还报名了本月开始的认知写作课复训。

写作如学武一样,不必把刚学到的一招半式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更不必在学艺未精时对博大精深的武学指指点点,除非要做王语嫣式的「武学博士」,否则闭嘴,以免贻笑大方。只需私下勤学苦练,打磨、提升和完善技能,以便出手时一招制敌。我学习如何写作,只是为了写出好作品来,不是要当培训师教人如何写作,而我在写作方法论方面投入的精力还可能伤害了书写的乐趣——尽管它也是一种写作。

我参加认知写作课的目的不是为了快速提升写作水平,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沉浸在一种高浓度的学习氛围当中。实际上写作无法速成,况且写作班也培养不了作家,像严歌苓一样系统地接受写作班训练成为优秀作家的极少。但是写作也需要门槛的,就如足球守门员选拔,身高不够、反应慢和弹跳力差等因素都会让他失去了选拔的机会,因为他达不到一个优秀守门员应具备的「基础条件」。

作家也一样,光靠热情和勤奋远远不够,甚至这些都不算跨入门槛的条件,而是需要艰苦的刻意练习,在大量阅读中参照超一流作家的作品,确立了写作的纪律和方式。另外,写作课可以让人少走弯路,解决写作基本问题,减少了写作者自我摸索的艰苦。

我之所以不打算继续发写作相关文章的另一个原因是这类题材写多了会成为「创作之病」。为了写作,我要阅读相关书籍,依赖或引用查阅的材料,看起来貌似洗练的文笔却让我倍感内心的慌张,因为我亲身体验弱于材料和文字的堆积,写得再多也只是一篇篇欠缺生命张力的文章,而无法称之为作品。我希望回归到古老写作中去——讲故事、日记和书信的形式

当我们翻开中华几千年的文学史,发现流传至今并成为历史永恒一部分的多数是个人抒情式的写作,无论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哀伤悲愤,「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的求贤若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孤独凄然,还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劝勉安慰,都可以穿越千年触动我们的心弦,甚至为我们抒发自我情感时反复使用。这些美丽的文字也成为历史骨架,而其余的写作则早已尘封在历史长河之中,不复存在。

于是,当我打开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活着为了讲述》(Living to Tell the Tale)时,看到了扉页上这一句直抵心间的话:「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我们为了讲述而在记忆中重现的日子。」,我知道我可以开始讲故事,抒写生活自传了。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了青年马尔克斯要成为作家的渴望,他像战场上的战士一样在内心唤起一股无法抗拒的渴望:要么写作,要么死掉。

实际上不写作也死不了人。一个人如果喜欢写作,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完全不需要如此歇斯底里地呐喊,相反,写作仅仅是一种倾诉,倾诉的对象永远是自我或自我挚爱的东西。有时候选择沉默地书写,倾听者反而觉得更真实,就如作为最高写作文体的日记和书信最为动人。这种感觉犹如几天前我开始写的个人自传三部曲第一部一样,好像许多美好的东西远远地留在身后了,只有靠写作去追忆才能唤醒更多已沉睡的回忆片段——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回忆了

当我们还年轻、不谙世事时,可以尝试着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们既可以通过讲故事来结束昨日的生活,也可以用讲故事来开始今天的生活,不必等到饱经风霜、看透生活之后再动笔,让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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