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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双眸燃烧我的诗句，我以苦修等待天涯的相逢。 关注“作伴结庐” 月亮泪之典儿 （3） 文 ：水边篱下 | 美编：Effi Lu 图源：堆糖 不知不觉冬天来了。典儿在裁缝学校可以独自裁剪缝制衣服了，妈妈见她没再跟青峰来往，并跟姐妹老师要求留下典儿跟她做助手，随便发多少工资都行，给她一个多练练手艺的机会。老师正好缺人手，满口答应了。 那天清早雨不大，雨丝中夹着点点雪花，典儿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依然去了学校。不一会儿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一片片真似鹅毛，漫天漫地，密密麻麻，天地之间一片茫茫，好一场酣畅的大雪！古梦泽上冬天的雨是阴冷得让人皱眉的，但此刻人们舒展开眉眼，伸着手臂，抬头仰望这从天上飘来的惊喜，唏嘘着，沉浸在这场雪花的盛宴中。下午雪渐渐小了停了，大地一片粉妆玉砌的圣洁。这样天气也没事做，路被大雪覆盖，典儿只得提前步行回家。咯吱咯吱踏在厚厚的积雪上，放眼四望，整个原野铺上了厚厚的积雪，不远处村庄里的屋顶上也铺上了厚厚的积雪，炊烟在积雪上袅袅上升，树枝上也裹满白雪，哦，这不是童话世界么？咯吱咯吱洁白空旷的原野上只有典儿的踏雪声。咯吱咯吱典儿的鼻尖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粒，她解开红色的围巾，在白雪和红围巾的映衬下典儿的皮肤愈发白皙红润，眼睛愈发秀美。哦，此刻，这洁白世界里的女子是如此妖娆！ 。 。 走到青峰家门口时，他奶奶站在屋檐下向她招手。她走近，奶奶轻声说：“青峰病得不轻，发高烧，不愿意去看医生，你进去劝劝他吧！”典儿来到房间，青峰捂着两床被子，迷迷糊糊地昏睡着，她伸手摸摸他额头，好烫！她连忙跑到厨房舀来一盆凉水，将毛巾在水中浸湿拧一下敷在他额上，又用另一个毛巾擦洗他的脸与脖子，然后叫奶奶也这样做，她去买退烧药。她在雪地里急急地艰难地向不远处那个村庄奔跑去。她知道那个村庄里有个卫生部，她认识那个乡村医生，妈妈带她去看过几次病，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她气喘吁吁满脸汗珠地买回药，端来温水，扶起青峰，把药喂进他嘴里，再喂他喝了几口水。整个过程青峰迷迷糊糊哼哼唧唧。她又把他的脚从被子里掀出来，用湿毛巾擦洗，用指头揉捏。慢慢的青峰似乎平静了许多，她再摸摸他额头凉了许多，人也好像清醒了许多。他微笑着说谢谢，她问他为什么不去医院，他说感冒抵抗一下，没事会好的。她默默地坐在一张小凳上依偎着床沿，用手抚摸着他的额头与脸颊，再不像刚才那样烫，但她的手指不愿离开，轻轻在他的脖子与发际徘徊。他安静地闭上眼睛，任她手指滑动，好久好久他伸出手捉着她的手柔声说：“回家吧！”“天已经黑了，这么厚的雪，你叫我怎么回家？”青峰睁开眼，哦，什么时候天黑了？他掀开被从床上爬起来，说：“嗯，这样吧，你今夜就睡我的床，我睡了一天，被子里很暖和的。我去那边房间睡。你很冷吧？我去拿热水给你泡泡脚。”青峰按开房间里的灯，拄着拐杖提来爷爷送来的两开水瓶热水，倒在一个木盆里，放在典儿的脚旁，“泡泡脚吧！今天真辛苦了你。”典儿一直默默地看着青峰，青峰蹲下来，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说：“来，把你的脚抬起伸过来。”典儿抿着嘴，浅笑着，把脚抬起，伸过去。青峰把她的脚搁在自己的那条独腿上，脱下鞋袜，轻轻地放进盆中，附身轻柔的用双手仔细地揉搓着她白皙清瘦的双脚。典儿端坐着，低头静静地看着温暖的清水中那双手那双脚，水在那双手的十指间柔和地荡漾哗哗地歌唱。 。 。 洗完，典儿在青峰的床上捂着被子，好暖和。灯光下，青峰的房间非常整洁，桌子上摊开着青峰写的毛笔字，真让人惊讶，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字写得那么遒劲洒脱。啊！那粗瓷白茶壶里插着一丛干枯的毛绒绒的芦苇花，好一番苍苍茫茫飘飘逸逸的意境。桌上角落边有一大摞书。青峰见典儿的眼睛盯着书，他说：“睡不着，可以看书的，路遥的《平凡世界》蛮好看。”典儿笑说：“我不喜欢看书，只喜欢发呆。”沉默了会儿，青峰说：“不早了，你睡吧，如果害怕就开着灯。我去那边房间睡。”典儿盯着青峰说：“开着灯我也怕。”青峰愣了会儿，说：“我就在这里看书，你睡吧！”“会很冷，你还是捂到被子里来吧！”典儿轻声说。青峰又愣愣地看了会典儿，他脱下鞋和外裤在床的另一端捂进被子里。俩人就那样静静地捂被对望着，典儿悄悄地挪过去，与青峰并排坐着，将头靠到他的肩上。好久好久青峰将手绕向后面把典儿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轻说：“傻姑娘，你今天应该回去，我又没能力送你回去，你在这里住一晚会很不好，你美丽善良应该嫁个好婆家，我今生是没有娶你的福气。”典儿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青峰，青峰努力控制住自己，拍着典儿的后背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典儿仍是紧紧地抱着青峰，青峰呼吸越来越粗重，他也不由自主地将典儿楼得更紧，嘴唇摩挲着典儿柔软的头发，突然他猛地推开典儿，跳下床，摇着头，深呼吸着。“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给不了你幸福，我不能毁了你。”典儿脸颊潮红，秀目迷离，哈气如兰。“嘭嘭”有人在敲窗户，青峰将窗帘撩开一点缝隙向窗外张望，外面有两个人影，他拉开窗户，有个人影凑过来，轻声问：“典儿在这儿吗？我们是她爸妈。”青峰说：“在，我来开门。”一边返身穿好衣，一边对典儿说：“你爸妈来了！”典儿一惊，忙穿衣下床。 父母进来时，典儿已经穿着整齐依桌而立，母亲冷静地环视房间一周，沉声说：“我和你爸来接你，走，回去。”典儿尾随父母，青峰跟着送出大门。 一路无语。回到家，母亲只说了句：“从明天起，你再不必要去镇上，过了年准备去市里服装厂上班。” 第二天是个晴天，一天的太阳照耀，雪融化得很快，出门的路都踩成了烂泥，早晚烂泥又结成了坚硬的泥冰，路两边和原野上依然是满眼洁白的积雪。这场暴雪导致的烂泥路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干，不可能骑车，行走也特别费力，这样的泥地使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典儿在家呆了好几天，她知道母亲把她看得紧。 直到过年初几一大群堂兄弟姐妹去姑妈家拜年时，典儿瞅空去了趟青峰家。青峰精神状态很好，屋子里虽然有些冷清，但还整洁。青峰笑眯眯地望着典儿，典儿脸红红地盯着他，欲语还休。青峰坦然的说：“那晚你回去后，你妈妈来过我家跟我谈了的，她说叫我不要纠缠你，其实我的想法跟你妈妈一样，我不会纠缠你，那样只会害你误你，我不愿意伤害你，因为我给不了你幸福，我现在是残疾，是孤儿，而且家里一点积蓄都没有，村里现在好几家都盖楼房了，而我家还是这间好些年的瓦房，我几乎一无所有，我真的不忍心娶你。以你的条件可以找个家里条件优越而又帅气的男孩。你试着忘记我吧！未来你会很幸福的。”典儿死死地盯着青峰，由他说，睫毛上盈满泪珠，外面堂姐弟找来了，她只是对青峰说了句：“我就要嫁给你！”返身出去了。 过完年，母亲把典儿送去市内一家服装厂，早晚上班，跟以前去镇上的方向相反，所以再没机会去青峰家。她给青峰写信，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女孩，信写得很简单，但发出去好几封，一直没有回信，她很怅然。 终于等到一个休息天，她悄悄地去了青峰家，门窗紧闭，大门上锁。找到青峰奶奶，奶奶给她一封信，青峰写给她的，信中说感谢她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帮助拯救了他，让他看到了生活的美好，他会乐观坚强地活着，叫她不要担心牵挂，一定要忘记他。典儿问奶奶，青峰去了哪儿？奶奶说，他没有说，我也不知道。 这一年，典儿只要有时间就会去青峰家，但一年里，大门紧闭，门前小院中长满野草，典儿会在小院中徘徊，然后在屋檐下的石头上呆坐半天，痴痴地看那轻灵缥缈的白云在蓝天里纠缠撕扯。青峰没给她写过一封信，一点信息也没留给她。这一年里，典儿清瘦了许多，木讷了许多，那双羞涩秀美的双眼失神黯然。有好几个媒婆上门给典儿提过亲，都是家庭殷实小伙子帅气的人家，再要么是财大气粗暴发户的少爷，典儿都摇头拒绝，完全不配合母亲安排的相亲。 又一年冬天来了，又一场大雪覆盖了古云梦泽。清晨，典儿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一片，她呆呆的望着这铺天盖地的雪。突然，她眼睛发亮，嘴张得老大，她用手捂住嘴，窗外，窗外白茫茫的雪地里，一只脚印，紧随的是一个个小圆洞，一直延伸到她的窗前，窗前有单膝跪过的痕迹。青峰，青峰来过！昨夜青峰来过！她忙梳洗穿衣，向外面飞奔，她要去找青峰，来到青峰家，推开门，激动的四处张望，青峰奶奶走过来，说，青峰刚走。“他到底去哪儿了？”典儿急切地问。奶奶茫然摇头，一无所知。她返身疾奔回家，简单地拿了些衣物和钱，匆匆追寻青峰去了。 晚上母亲不见典儿，又跟父亲去了青峰家，青峰奶奶说：“青峰是回来了两天，今天早上走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干什么。” 母亲恨恨地说：“终究还是随那个跛子去了！” 几天后的一个黎明，天刚蒙蒙亮，太阳在天边露出半个红红的脸，大地上残雪和冻霜一片，路上雪泥冻成坚硬的冰，早起的人嘴哈白雾，典儿的母亲在覆满霜雪的菜地里剁白菜，抬起头来把冻得僵硬的手指放在嘴边哈着热气，忽见远处路上一个长发飘飘衣服单薄的人影向这边碎步奔来，细看似乎很熟悉，近了，好像是典儿！那女子赤着脚，穿着单薄的内衣，啊！是典儿！“典儿——”母亲惊呼。“妈——”典儿飘了几下，倒了下去，赤着的脚冻得乌紫。母亲忙喊来村里几个早起的人将昏迷的典儿抬回家。 醒后的典儿，睁着茫茫的双眼，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母亲怎么问，她一声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一轮清冷的月亮像苍天的一滴泪汪在天空，月光下村后的地里多了一座新坟，新坟里睡着典儿。坟旁的枯树上栖着一只鹰，一双阴阴的眼定定地盯着坟。村里飘来凄婉的二胡声，在这冰冷的月夜的原野上回荡…… 清晨，月亮洒在人间的泪凝成一地白霜。
作者简介： 水边篱下：湖北云梦人，一个普通的乡村女教师，喜欢用心体悟身边一花一草一人的故事，再用拙笔记录下来，简简单单的过着每一天。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执行总编：风剪云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凤尾 婉静 灵子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铜豌豆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叶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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