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后,我对茶的记忆是从保温杯里浸泡着茶叶喝茶,过渡到用盖碗泡功夫茶。我19岁参加工作,在单位里我是小字辈,单位里管年纪大的都是在“姓”之前冠以“老”字,单位里喝茶的都是老同志,工作间隙喝的都是厦门茶厂纸盒装的乌龙茶、一枝春、铁观音,同事来自不同地方,泡茶的习惯也有差异。同办公室的老施(厦门本地人),烟抽得挺大的,他是用盖碗泡乌龙茶的,老是把乌龙茶泡得像酱油一样黑乎乎的不见底,我禁不住好奇地问他:“泡这么浓这么黑,一定很苦涩吧。”他一边抖掉手中的烟灰,一边呑云吐雾,惬意地眨几下眼睛,开玩笑地说:“这样才够力,比较有滋味,咱们厦门有句俗语叫‘茶要厚、母要老’(闽南话“老婆”发音“母”,意思就是喝茶要喝浓厚的,娶老婆要娶年龄大些的)”,后来这话成了我们同事之间喝茶时开玩笑的经典语录。同办公室另一位同事老许,他是江苏武进人,从不抽烟,他习惯于直接把乌龙茶倒一小撮在保温杯里,然后冲入开水,再吹去杯水面上的茶沫之后开始喝茶,再发出声响地喝了大半杯后,盖上杯盖浸泡着,说下次喝时,如果茶水太浓了,就加点白开水兑着喝,要不然就一次喝干,只留茶渣在保温杯里,随时再冲泡。也许是这个方法更省钱、更简单便捷,又或者受他影响比较大,我就学他的方法泡茶。随着时间推移到了90年代,因工作往来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就随大流改成用盖碗泡功夫茶,所喝的茶也随大流地变成了安溪铁观音以及单位偶尔发的厦门茶厂海堤功夫(红茶)。安溪铁观音留给我的茶记忆就是入口清香、提神醒脑,而海堤红茶味道与之前喝厦门茶厂的乌龙茶、一枝春味道差不多,入口浓香甘醇,有老厦门的味道。
我对茶禅的认识,源于上面提到的那个老许同事给我讲的一首诗。我至今依然记得,有一天,他一边啜喝着茶,一边给我讲那首他最喜欢的古诗,也就是这首古诗直接影响着我之后的为人处事之道。这首诗就是唐朝·布袋和尚的诗:“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这是一首“插秧诗”,却充满禅理。只有在插秧时低头,才能望见水田倒影的蓝天;只有“身心清净”才能“悟道”;只有专心致志、弓腰退步,才能“插好秧、插满田”;插秧时倒着走,看上去是退步,实际上是进步。做人做事也一样,“低头”不见得是“儒弱”,“低头”能见“水中天”,善于“舍弃”与“示弱”,看上去是“退步”了,实际上是“进步”。生活中适当地“舍弃”和“示弱”,这是与人和谐共处的基础。他说喝茶让人身心清净,能够化解满腹委曲的最好方法,就是独自一人喝着茶,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首诗的禅意。
时间到了2016年9月份的某一天,一个很偶然的事,也就是同事想买比较好的云南普洱茶,让我与云南普洱茶结缘,并对普洱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