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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朵花停留

 83368326 2020-03-20

这样好的日子里,如果不出去走走,总觉得薄情了。来到户外,满眼都是绚丽的色彩,像一场精心准备的时装秀。这岂是能错过的。

一会儿,一大片的蓝出现在你眼前,那是阿拉伯婆婆纳。

一会儿,一大片的鹅黄出现在你眼前,那是油菜花,是连翘,是迎春。

一会儿,一大片的粉出现在你的眼前,那是垂丝海棠,是桃花,是粉玉兰。

一会儿,一大片的白出现在你眼前,那是碧桃,是樱花,是白玉兰。

一会儿,一大片的紫出现在你眼前,那是紫荆花,是宝盖草,是紫花地丁或紫玉兰。

看着它们,特别想抒发赞美之情,可是却发现自己词穷了。在它们面前,我们都成了没文化的。

泰戈尔说,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是那最好的选择了我。是啊,那最好的选择了我,选择了你,选择了他,选择了每一个人。它是多么的公平啊。

我喜欢与每一种花交朋友,只是我这个朋友不够称职,对它们了解的不多。上面提到的那一位位,大部分是我来到扬州认识的新朋友,在适合思乡的三月里,我想和一位老朋友叙叙旧。

奶奶是牵线的人,介绍我认识了蒲公英。小时候,春天来了,奶奶常常带我去离家不远的田野里挖野菜。我认识了各种野菜,蒲公英、荠菜、蕨菜、水芹菜、小头蒜、刺嫩芽……它们是春天的恩赐。

这些野菜的口感各不相同,而我,最喜欢的是苦苦的蒲公英。

它们不怕冬,躺在雪被子下面,甜甜地睡着。等到雪化的时候,等到太阳在它们耳边轻声说“小懒虫,醒醒了”的时候,它们醒了,慵懒地伸着腰。

奶奶带着我,挖这经冬的蒲公英。大人们说,经冬的蒲公英最有营养。记忆里,经冬的蒲公英味道更苦一些。

没了大地的滋养,它们很快变得憔悴,没精打采。不怕,到了家里,接一大盆清水,将它们放进去,用不了多久,它们又变得神采奕奕的了。

有时候,蘸着酱,我能吃掉一盆蒲公英。妹妹看到我大口大口吃蒲公英,说我像个食草动物。我是属羊的,可能注定了我爱吃“草”。

蒲公英感谢太阳送给它们的光明和温暖,捧出一朵朵鹅黄色的小花,高高举过头顶,很是真诚。我也喜欢这些小花,将它们一朵朵摘下,用细长的草叶把它们扎成一束,别在灰色篮子的衣襟上,篮子的生活变得诗意起来。

折花的时候,有白色的汁液蹭到手上,干了以后,就变成一块块难看的灰色,要好几天才能洗掉。那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想来这是它们小小的愤怒吧,怪我拿走了它们送给别人的礼物。

过了一些日子,鹅黄色的花变成了白色的绒球,那白色的绒,是世间最轻盈的翅膀,承载着世间最重的使命,带着蒲公英的孩子闯天涯。

过不了多久,一个个新生命在太阳的召唤下,在风的召唤下,在雨的召唤下,冲破泥土的阻拦,来到这世上,开始它们的人生。

过了春天,蔬菜就多起来了,我和奶奶就不去挖蒲公英了。它们的生活回归宁静,没有如我和奶奶这样的人打扰。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再到春天的时候,我又和奶奶到田野里挖蒲公英。一年又一年,我从小学生变成初中生,变成高中生,变成大学生。

后来,离开故乡,到了大城市,大城市里的楼多,路宽,路边和公园里尽是修剪得很精致的树和打理得很好的草坪,里面少有闲杂“人”等。

来到扬州,发现小区的草坪里竟然有蒲公英,可担心地域差异,不能吃。可后来还是没能管住一颗贪吃的心。这里的蒲公英也还是苦的,只是没有故乡的苦。

此后,每个冬天、春天,我又开始挖蒲公英。等有了孩子,我又带着她们去挖蒲公英,就像当年奶奶带着我一样。奶奶再带不动我去挖蒲公英了,她95了。

在故乡,蒲公英的名字叫婆婆丁,我觉得还是叫婆婆丁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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