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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劫(二)雪盲症

 青壶先生 2020-03-22
我爹和战友老蒋两个人喝酒的时候,我问他们单位是干嘛的,老蒋和我爹两个人深情对望了一眼,谁都没说实话。
我爹说,你管这么多干嘛?
老蒋说,我们在那呆了八年,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单位是干嘛的。
我看他俩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很明显,这两个人在给我胡扯淡。
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说,我估计肯定是不能说的,要是能说我爹早就跟我说了。
我问他俩,你们单位到底在什么位置?
老蒋挠了挠毛都没几根的脑袋说道,翻过雪山往东就是塔吉克斯坦,往北就是吉尔吉斯斯坦。
多年以后我去了新疆查了一下,知道我爹所和老蒋所在的地方,是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乌恰县,但是要说详细的地方,没人能说得清楚,据说靠近吉根乡,不过在他们那个年代还没有吉根乡呢,应该叫返修公社。从他们那个地方到喀什,要走小半个山东省那么远。
在他们那个地方,除了山就是山,当地的老百姓能有几百人就不错了。都是以放牧为生。
根据我的了解,那个地方应该属于景色特别秀丽,美丽富饶的地方,为什么我爹和老蒋说他们那个地方条件极其艰苦呢?
后来我查了一下才明白,我爹和老蒋跟我说的这个地址完全是假的。他们真正所在的地方,应该靠近阿克苏。
但是有些地方我根本就查不到,因为他们所在的单位和建制不属于,也不属于阿克苏兵团,他们是单独的建制。
而他们所处理的事物都是极特殊的事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涉及到国家机密。所以他们所在的地方也是最苦的,所接受的训练也是极其艰苦的。
照他们的话说,如果在他们那个地方生了病,只有死路一条。
我爹和老蒋说生了病的这个人叫武建成,是他们新单位的老兵,上海人。虽说这武建成是个上海人,个子又小眼睛又大,可是这武建成一点儿上海人的秀气都没有,做事儿非常讲义气。
我爹和老蒋一来,这家伙立刻就赢得了我爹的好感。事情很简单,我爹被毒蛇咬中了屁股,是这家伙一口一口从我爹屁股里把毒液吸出来,要不然我爹性命早就交代了。
出了这个事儿,后来几个人还经常拿武建成开玩笑,问我爹的屁股味道咋样。武建成咧嘴笑,露出一嘴大白牙,说就是酸点,要是能再放点辣椒面和孜然的话,味道会更好。
大家哈哈大笑。
我爹新单位的班长叫胡一凡,这胡一凡是个山东汉子,身高一米八多,比我爹矮不了多少。最主要的,这家伙也是一脸毛,比我爹脸上的毛少不了几根。
胡一凡看到我爹来到之后,高兴的哈哈大笑,握着我爹的手跟我爹说,这几年只要我在这,你就别想走了。
胡一凡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他太寂寞了,他在这个连队实在是没意思。在这个连队里,跑,没有能跑的过他的,打,没有能打的过他的,除了连长枪法比他准,其余的全是渣渣。
所以胡一凡看到我爹的模样,高兴坏了。来的第一天,胡一凡就给我爹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负重五十公斤,拉练二十公里,而且行进的路线不是戈壁滩,就是荒漠。一条线跑下来,能跟着胡一凡的,只有我爹一个人。
回到营地,两人趴在窝子里,胡一凡喜不自胜,拉着我爹的手就是不松开。到最后我爹烦了,瞪着大眼珠子跟他说,你要再不放手,我可就翻脸了啊。
胡一凡听到我爹这句话更高兴了,唉,翻脸好翻脸好,快翻脸,咱俩干一架。
我爹还真就翻脸了,跟着胡一凡还真就干了一架,两个人不分胜负。
把胡一凡高兴的,差点拉我爹拜把子,当时整个班进入了狂欢状态,胡一凡掏钱给大家伙加餐,每人二斤生牛肉。那吃的,每一个人吃的都嘴歪眼斜。
自从我爹进了新单位之后,贾连长也挺高兴,说道,我爹的到来,治好了胡一凡的抑郁症。贾连长叫贾长海,按他的话说,俺们家鹤岗的。
我问我爹,你们在单位都干什么呀?
我爹伸着脖子想了想说道,训练,站岗,睡觉,吃牛肉。
这里补充一下,打我从小我就没见我爹吃过牛肉,他说他吃伤了。八年啊,吃了八年牛肉啊,除了羊肉就是牛肉。反过来覆过去的吃,煎煮蒸炸,再加上生吃,能使用的法子全使用了。真是吃腻了。
我爹说这个话把我羡慕的不得了,我问他,为什么你们单位这个福利待遇就这么好,而且你们一天天的也没什么正事干。
我爹大眼珠子一瞪,谁说没正事儿,正事儿多了。
我问他,那你们都干什么正事儿?他不吱声了。
说起来遇鬼这个事件,还是因为武建成生病。
老蒋说,其实在我们单位,要说见鬼那多了。
老蒋给我举例子,说他们开车出去演习,车开到了沙漠里,明明定位坐标都是正确的,可到了实际的地方跟真实的地方差了能有三百公里,仪器绝对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还有一次,他们步话机传来呼救的声音,老蒋他们就让发坐标。等他们开着车到了坐标的位置,确实发现了营地。营地一应的东西俱全,帐篷,车,吃喝用度,电台,所有的东西都在。可就是没有人。
这时候他们步话机依然能收到呼救的那个声音,老蒋默默问他营地的坐标,那个人报的坐标依然是这里。老蒋要问他营地有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征。那个人说的营地的特征,和老蒋他们见到的营地一模一样。
到现在老蒋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像在沙漠里看到船在空中飘啦,小孩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排队放学了啦,鲸鱼的天空中飞啦,古代人迎娶新娘子啦,那是数不胜数。最奇特的他们甚至在夜里还看到过飞碟,那营地全都沸腾了,马上进入备战状态,导弹都出来了。
我问他,你们一个连队哪来的导弹啊?老蒋一听马上又闭嘴了。
这两个家伙,嘴巴真鸡儿严。
武建成生病的时候,正赶上大雪封山。那雪下起来,真就是凉席片子那么大的雪花。老蒋比划那雪花的模样,我看着都来气,你这牛逼能吹得再真一点吗?还凉席片子那么大的雪花,你这蛋扯的可真跟真的一样。
老蒋听了我的话气的够呛,问我爹,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爹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来,幸好我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我爹说凉席片子那么大的雪花确实有点夸张,但是那雪花落下来砸的人脑袋疼。我问我爹,我说你喝多了吧,下雪能砸的人脑袋疼?
我爹冷冷一笑,那可不咋地?你还以为你爹吹牛呢,你信吗?
我一看我爹那冷笑的模样,我对我爹堆起笑脸说,我信我信,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雪花下下来不光砸人脑袋疼,还一砸一个包。
谁知道老蒋也跟着附和,那确实,一砸一个包。
后来我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一种天气现象,大雪里头混合着冰雹,这他妈什么鬼天气。
就在大雪封山后没多久,武建成发了烧。武建成这个烧发的有点儿莫名其妙,谁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班长胡一凡挠着脑袋说,难道是咱们昨天光屁股在雪里跑圈?
贾长海听到胡一凡说这个话,气得跳起来踢胡一凡。可是胡一凡耐造啊,踢了几脚跟没事人儿似的,还咧着大嘴哈哈笑。
贾长海骂道,别他妈笑了,赶紧想办法给我治好。
胡一凡一摸吴建成脑瓜子,那手都能烫起泡,咧着大嘴说,这可咋治没法治。实在不行只能扔雪堆子里降降温了。
胡一凡说这句话又把贾长海气得够呛,说咱们营里缺医少药的,就怕生病,结果还真来这么一下子,平常还好,开着车就能出去了,现在下这么大雪怎么开车?
胡一凡咧着大嘴,那不行俺们给送阿克苏去。
贾长海大手指头都戳到胡一凡眼珠子里头去了,暴雪暴雪你咋送去?
胡一凡咧着大嘴说,扛,扛俺们也得扛过去啊,不能就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贾长海看了看胡一凡说,行,去吧,我看你们咋送。
胡一凡一招呼我爹,走,老沈,咱们走。
胡一凡用毯子把武建成裹了几层,系成一个大包裹,紧紧的拴在自己的背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雪里。本来班里的人看到胡一凡要送武建成去阿克苏,都想跟着去。胡一凡大喝一声,他妈都不想活了,沈杠跟我去就行了。
老蒋当时还不是老蒋,还是小蒋,他小个儿噌的一下窜到胡一凡跟前,说沈杠去我也去。吴一凡看着小蒋,骂道,就你妈逼你这个小个走到雪里头陷进去都出不来,你去个鸡巴你去。
小蒋跳起了一脚蹬在胡一凡的胸口,你他妈别瞧不起老子,老子跟你干起仗来,虽然干不过你,但老子不怕死。
胡一凡一听小蒋这个劲头,小子不赖啊,行,我带上你一个。
三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睛都戴了护目镜,胡一凡背后背着武建成,走进了风雪当中。
从他们所在的地区走到阿克苏,一刻不停的走,最起码得走个一整天。其实从他们那个地方到阿拉尔还近一点,但是当时的阿拉尔医疗条件也不好,阿拉尔那边的人生了病还得往阿克苏送。
我问我爹,在大雪天里行走,最害怕的是发生什么事情。
我爹垂着大脑袋正思考呢,老蒋给我说,雪盲症。
老蒋说,在那种天气里走最害怕的就是雪盲症。他们出门的时候身上带了指北针,所以在方向上一般不会迷路。而且他们训练最主要的科目就有识别方向,并且周围地区也都跑遍了,虽然下了大雪,但是也都熟悉,一般不会出现迷路的情况。
要说道凶猛的动物,这么大雪都不会出来,在家避冬呢,他们出来干嘛呀?所以也不必担心这方面的危险。
要说冻死饿死倒是有可能,但是像他们这种人,曾经在雪地里不吃不喝,生存过好几天。所以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么最可怕的就是雪盲症了。
因为在雪地里行走,反光特别强烈。就算带了护目镜也很容易得雪盲症。我爹第一次在雪地里训练的时候就得了这毛病,不过部队有办法,会用煮沸后的凉牛奶滴眼睛,每隔几分钟第一次,很快就会见效。也会用纱布帮你缠住了眼睛,不让你去看,不到一天就好了。
当时得这个毛病的时候,我爹吓坏了,以为自己成瞎子了,好了之后才知道是雪盲症。
打那之后,每次训练我爹都会特别注意。
所以这一次他们出门的时候也做足了准备,首先是在护目镜上加了颜色,而且根据牧民们的经验,他们还准备了一罐凉茶,这罐凉茶是夏天时候用草原上蚊子的脑袋熬的。据说这种凉茶能够有效地预防雪盲症。
当然,那天他们并没有发生雪盲症这种情况。他们遇见的是另外一种情况,一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在漫天的大雪当中,一个身材曼妙的姑娘,在大雪里光着腚跳舞。
当时小蒋都看呆了,一边看还一边招呼我爹。我爹不耐烦的跟小蒋说,你别捅我,我都看见了,烦人。
小蒋抬头一看我爹,只见我爹瞪着大眼珠子,眼睛眨都不眨。
小蒋说,老沈,你这小子没想到这么骚。
我爹哼了一声,你别瞎说,我只是担心她,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跳舞会不会冻死?
胡一凡抹了一嘴的口水说道,你们别担心她了。你们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大雪天里遇见这么个东西,她能是好东西?
我爹和小蒋齐刷刷地点了点头,啊,好东西。
胡一凡一看,这俩玩意儿眼睛都冒金光了,死死地盯着人家,根本挪不开窝。
我问我爹,雪地里跳舞的光腚女人?什么玩意儿?雪精灵。
我爹抠了抠鼻屎,骂道,王八蛋,不好好学习,天天瞎鸡儿琢磨,还雪精灵呢?你动画片看多了吧?
老蒋阻止我爹继续说,孩子有想象力是好的,不用打击孩子。老蒋阻止完我爹,跟我说道,我们有另外一个说法,叫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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