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人经常把“礼制”连在一路，指称古代的礼仪规范和司法轨制。“法”字该怎么注释呢？它和古代神兽又有什么关系呢？来看看“灋（法）”字和獬廌的故事吧！ 法——獬廌的故事 文/郭永秉 讲完了“礼”，再谈谈与它有亲切关系的“法”。 前人经常把“礼制”连在一路，指称古代的礼仪规范和司法轨制，如： 及至文武，各其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礼制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兵甲器备各便其用。（《商君书·更法》） 简而言之，礼是对人应该怎么做的规范，轨则首要是对人欠妥行为的惩罚，是对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进行调整的一种规范和轨制。《大戴礼记·礼察》“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把礼、法的关系讲清楚了。 《说文解字》的“法”字正体写作“灋”： 灋，刑也。平之如水，从水。廌，所以触不直者去之，从去。法，今文省。 按照《说文》的定见，写作“法”是一个省体。“灋（法）”义为刑，《书·吕刑》：“王享国百年，耄荒，度作刑以诘四方”，“作刑”就是制订刑法，可知许慎的“法”该当专指罚罪的刑法而言。从“水”，是因为平刀笔、决狱要像水一般平正不偏，段玉裁引《汉书·张释之传》“廷尉，世界之平也”的话来注释“平之如水”。“廌，所以触不直者去之，从去”一句，涉及古代神兽獬廌的故事，需要略加注释。《说文·豸部》： 廌，解廌兽也。似山牛，一角。古者决讼，令触不直。象形，从豸省。 这种“解廌兽”的名称，在文献中有多种写法，“解”字有后起的形声字“獬”（雷同“师子”后来写成“狮子”），也有另造的“觟”字，“廌”字有的处所也写成“豸”或“䚦”。记载这种动物最早的古代文献，一样认为是汉武帝时司马相如所作的《上林赋》，个中有“弄解豸”一句，但这只是武帝上林苑中珍禽异兽的一种，没有说起与决讼的关系。但大略属于东周墨家著作的《田俅子》（清人指出“田俅”就是见于《韩非子》《吕氏春秋》的“田鸠”）已经记载： 尧时有獬廌，缉其毛为帝帐。（孙诒让《墨子间诂》据《白孔六帖》辑本，《宁靖御览》引文略有分歧） 是以这种动物在先秦已有记载，它不只与英明的帝王一同显现，而且有非常特异的勾当，固然也没有说起决讼之事，仍然十分值得注重。《淮南子·主术》： 楚文王好服獬冠，楚国效之。 这一说法看似汉人之说，但《墨子·公孟》云： 昔者，楚庄王鲜冠组缨，缝衣博袍，以治其国，其国治。 向宗鲁已经指出“鲜冠”的“鲜”就是“解”之形讹（“解”字有“觧”的异体，跟“鲜”易搅浑），解冠就是解豸冠；而有些簿子的《淮南子》（《初学记》《宁靖御览》引）就作“楚庄王”。可证《墨子》和《淮南子》所说为一事。东汉蔡邕《独断》： 法冠，楚冠也。秦法律服之，今御史廷尉监平服之，谓之獬豸冠。 晋司马彪《续汉书·舆服志》： 法冠，或曰之獬豸冠。獬豸，神羊，能别是非，楚王尝获之，故认为冠。 也就是说，汉晋人认为这种冠是楚王喜欢戴，一向沿用到秦汉的，服者都是断案决狱的职官。这种泉源追溯估量虽有强调（好比能不克上推至楚庄王是个问题），但并非全出假造，好比“法律”这个秦职官少见于其他传世文献，因而常被曲解（参看杨宽、吴浩坤《战国会要》，492-493页），而在岳麓书院藏秦代律令文献中频频显现，是以应该是有传承的一种旧说，不会是汉人诬捏。《论衡·是应》说其时官府公堂往往画皋陶和觟䚦，儒者对此的注释是： 觟䚦者，一角之羊也，性知有罪。皋陶治狱，其罪疑者，令羊触之。有罪则触，无罪则不触。斯盖生成一角圣兽，助狱为验，故皋陶敬羊，起坐事之。 一样从传统文献记载认为皋陶是舜时的士官，即法官；但清华简《厚父》将皋陶放置为夏代先王启的卿事，卿事就是卿李（理），也是负责刑狱的官。较大或者是，皋陶在上古时代已经是一种司法官员的代称或通称，无需纠结其日夕之异。在汉代儒生的心目中，皋陶治理案件也会碰到疑难，此时就需要这种一角的神羊——觟䚦来协助断案，判袂有罪无罪。西汉杨雄《太玄·难》“次八：触石决木，维折角。测曰：触石决木，非所治也。次九：角觟䚦，终以直，其有犯。测曰：角觟䚦，终以直之也”，爻辞的内容，也是以这种传说为配景撰写的。“豸”后来成为法官、御史等职务的代称，若有“豸衣”“豸袍”“豸班”“豸佩”的说法，《小学绀珠》说“唐坰与祖肃，父询，叔介，兄淑问，称五豸”，就是指这一家五人在宋朝接踵为御史。这些也都是后话。 与汉代人熟悉响应，在《墨子·明鬼下》有一个记载，被好多研究者视为与獬廌传说有关的神判事件： 昔者，齐庄君之臣有所谓王里国、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讼三年而狱络续。齐君由谦（兼）杀之恐不辜，犹谦（兼）释之，恐失有罪，乃使之人共一羊，盟齐之神社，二子批准。于是泏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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