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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画:潘玮萱为您解析名画王蒙《稚川移居图》作品

 潘桃嫣 2020-03-26

如果说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是直接描绘自己的理想生活,那么他的外孙王蒙画的《稚川移居图》则是间接地借用稚川的晚年生活作为他的理想境界。王蒙,字,叔明,号黄鹤山樵,又号香光居士,浙江吴兴人,生年不详,卒于明洪武十八年(1385年)。

画中的葛洪,字稚川,是晋朝道教学究。江苏可容人,出身于江南士族,早年发奋读书,积极入世,但西晋司马氏政府政权对江南士族存有戒心,将他们列于禁考之列。年轻的葛洪曾在镇压石冰起义中立过战功,本应受禄,却以“了不论战功”而告终。“八王之乱”和同僚蒙难,更使他痛感荣禄之利“须臾凋落,得之不喜,失之安悲?”东晋咸和元年,年近半百的葛洪仅仅身任僚佐之类的卑职。他已别无他求。(《晋书本传》)。

罗浮山位于今广东博罗县境内东江之滨,盛产丹砂。咸和二年,(327年)、稚川携子侄南下经广州入此山。《稚川移居图》正是描绘他们入山的情景:葛洪一行九人正沿着崎岖山道向罗浮山的腹地盘旋而入,葛洪立于木桥上,手抚驮着书卷的黄鹿,似乎在浮想沉思,面朝身后的家眷,将桥上和桥下的人构成统一的整体。鹿是求仙得道者的坐骑,画家以鹿点明了葛洪的思想和身份,构思巧妙。葛洪的前面,一仆人背着炼丹用的工具,最前面的两个挑夫卸了书担,席地而歇,表现了旅途的艰辛,人物用笔简帅,疏朗。古代山水画的点景人物多以盘车行旅,踏青游赏、高士深隐为主,这幅作品的点景人物的活动恰到好处地深化了山水画的主题思想,刻画出封建社会失意文人的精神状态。人物背景是山峦起伏,生机盎然的罗浮山。深处的草堂是葛洪的归宿,一条山涧转过几个山丘,在葛洪背后跌落下来,静静地积了个深潭,又缓缓向下流逝。周围的山石用渴笔勾出外形,再用牛毛皴和解索皴表现石纹,然后用淡墨青赭渲染,墨色渴中见润,牛毛皴是王蒙贯用的皴法,笔锋㪚开,笔迹细密,散而不乱,形同牛毛,解索皴状似解开的麻绳,呈自然弯曲,是从董源的披麻皴脱颖而出。画中杂树茂密,微微生风,用花青和赭石染夹叶,树石层层相叠,而不作机械堆砌,紧密中透出灵巧。在构图上,画家别具匠心,画面在给人造成葱郁苍翠、清气扑面的视觉感受外,以空白留出天和水,也各尽其妙。留天,易于题款,留水,独衬出葛洪的身影。画家没有借助画大量的云雾表现画面的空间。而是以近浓远染的的方法,层层向画面纵深推进,远处的山腰略虚,同样表现出绘画的空间感,放眼望去,一派晴秋的山色。

古代画家十分注重山水画和作者本身精神气的统一性,北宋山水画家郭熙说:“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彩,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林泉高致》)王蒙的这件作品,也正是显现出大自然旺盛的生命力,表现返朴归真的道家思想。

王蒙的画风直接受赵孟頫的影响,黄公望的影响,自成密体一格,另外,草木蒙笼的江南水色也滋润了他的独特画风,无论是皴法,还是构图,均统一在苍郁、繁茂和恬静的风格中。

值得说的是,画右上方的题款:“葛稚川移居图”、“予昔年与日章画与图,已数年矣。今重观之,始题其上。王明识。”看来,这是王蒙隐居黄鹤山以前的作品。时年近40岁。自王蒙隐居起,其作品大都署号。这应是王蒙早期的代表作,正是形成繁密风格的时期,他并没有去过罗浮山,画中的景物得自于对浙北丘陵山区的感受。再根据产丹砂山区地貌的特征。画中的山以石质为主,区别于他所画的许多江南土质山。因而这件作品对自然景物刻划之微是很难的。王蒙在作这幅画时的心境与处境与当年的葛稚川有许多共鸣之处。元末江南农民起义的领袖张士诚降元后,王蒙在张氏属下做过理问、长史之类的小官,此时已年近四十,不久“遇乱”断了仕途,旋即隐于黄河山。(在今余杭县东北)在山中创作了大量反映隐居生活的山水画。

然而,遗憾的是,与葛洪不同,王蒙并没有把隐居了30年黄鹤山作为自己的归宿,明初洪武年间,王蒙又登上了宦海浮云,出任山东泰安知州,并常去任左丞相的胡惟庸上观常书画,最后因受胡案牵累,病死狱中,卒年80有余。(潘玮萱写於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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