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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剃头的好日子，二月初二，龙抬头，打小您就这么跟我说，年年说，喊着我的乳名说了一十九回。 后来，我执意要南下。您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大颗大颗掉下来，潮湿了我的眼角，却也止步于眼角。我没有过多转身，便一头扎进了火车车厢，倒头就趴在绿皮火车短窄的台桌上，沉入了自我编织的不着边际的“江南水乡”梦境里，梦中流连于亭台楼阁，梦中眸转着柔情似水，梦中置身于青砖粉黛，梦中高歌于乌篷揺撸。 徒留下您的眼泪，溅湿了地下一抷干松的黄土，热热的，比秋暑还热。 再后来，弟弟又踏上了南下的路，徒留下您的眼泪，溅湿了地下一方凝固的水泥，热热的，比秋暑还热。 有一天，我在北京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盯着手机，看着一大家人在给您过生日。您挑起一丁点儿奶油，耷拉着脑袋，勉强放进了嘴里，费了好大力，笨拙的让我不敢相信。那一天，也是二月初二龙抬头，您耷拉着脑袋，看了看手机，没有喊我的乳名，更没有催我去剃头，麻木的让我不愿相信。我的鼻子在屏幕前一酸，潮湿了眼角，潮湿了心，泪水啪嗒啪嗒，大颗大颗地，溅湿了地下一块方砖，冷冷的，比京城的春寒还冷。 半年后，您走了。我和弟弟歇斯底里，无法自已。泪水啪嗒啪嗒，大颗大颗地，像洪水决堤，漫灌过堂屋，漫灌过灵棚，漫灌进枣林，漫灌进坟茔，带走了一切。只留下一块石碑和两棵荆棘树。 今天又是剃头的好日子，二月初二，龙抬头，打小您就这么跟我说，年年说，喊着我的乳名说了一十九回。 今天，也是您的生日，二月初二龙抬头，我十二岁以后年年说，叫着奶奶说了一十九回。 可是我下个月就三十五了，12+19≠35，我还欠了您四回。还能补吗？ 二月初二，龙抬头，我没有剃头，再也没有人喊着我的乳名催我去剃头。 己亥猪年二月初二夜忆奶奶 【作者简介】：姬志勇，男，山西高平市人，现居湖南长沙，笔名“纪小悦”。2003年高考毕业后，到湖南长沙读书，后留在长沙结婚生子，现单位为长沙市公安局天心分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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