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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南楚乔木 2019-07-10 09:19:00 成都仁寿县有里胥（古代管理乡里事务的公差）洪起涛，奸诈狡黠，常猎骗乡民。邻妇丈夫已故，寡守幼子陈巽绎，家道颇为富饶，妇人曾派仆人收租，佃户大多顽欠不交，其中南塘一带，有百亩良田，路远尤难追收。洪起涛也有数个佃户在南塘，便有心谋陈家田产，故意诳骗寡妇：“南塘路远人刁，苗租大多不能如数完纳。我亦有田在那，你不如把田租给我，代你收税，纳银还你，岂不方便？”寡妇同意，其家田租果然从此收得完足。 三年后，洪起涛借收租之机密嘱佃户：“以前，陈寡妇以田产租我，我代收准息，如今她已全部卖给了我，你等须携家当报到，然后由我开历书，交你们耕作。今后田租俱应给我。”各佃户无不遵守，洪起涛从此外收佃户之租，内纳陈宅之税，佃农只知洪是自己的主人，而陈氏却不知洪已外冒占用自家佃产。倏忽二十年过去，陈寡妇身故，洪起涛伪造券契，以茶渍染纸，显示为淡黄色，就像年代久远的旧纸，他趁机不再向陈巽绎缴纳田租。  等到陈巽绎上门征索时，洪起涛狡辩道：“你母亲在世时，田产已全卖给了我，因田价没有交割完，所以收数年田租补偿给你。如今价钱已清，田产是我家物业，岂能向你交租！”陈巽绎忿然道：“你租我田代收佃农租税，我家何曾卖田给你？”于是亲往南塘收租，不料佃农纷纷回道：“我等耕江主人的田已有二十年，早已不认陈家是主。”皆不肯向陈巽绎缴纳田租。陈巽绎无奈赴县呈告，本地江知县收状提审，陈巽绎拱手道：“起涛是我甲头（管领役夫的头目），代我收租，我手借他租田已经十余年，今突然冒称我田卖给了他，死赖白占，小的如何甘心？”  洪起涛凿凿有词：“小人有契书在此，是他母尊亲手花号，二十年物业，岂是外人能强争的！”江知县取过契书查看，当即对折：“这是假契，陈巽绎之母没有卖田，你只是代他家收租而已。”洪起涛惊道：“这是陈年旧契，何以假得？更有中间担保的人在此，大人可以一问。”江知县冷笑道：“你既能谋占他家二百五十两银子的田产，难道不能许数十金假买担保人？人证本县也不必问。我让吏员取二十年前的案卷纸张给你细看，外围蒙尘，受风烟则黄；其中，纸色俱白。今观此契表里如一，乃是用茶渍沾染过，所以说是伪装的假契。”  江知县喝令左右用刑，起涛不肯认罪，传担保人上堂讯问，担保人见起涛真情已被察出，为他受刑无益，不待用刑，就老实招出原先自己并未担保，由于起涛许银二十五两，买他作伪证。江知县因其未敢欺瞒，当即释放他出衙而去，而拟洪起涛欺占之罪，他认为洪起涛乃“斗筲贱品，鹰犬下材”，既凭点小聪明摆弄百姓，又因心机深沉罔求不当之利，贪剥欺骗民脂民膏，代收寡妇田租，征收加重，外克羡余。民间称之甲头，在官谓之揽户，“蚕食百家之内，志气风生；狼贪一里之中，棱威日肆”，其贪心尚未养足，狡计复又横生，伪作契书，欲掩袭他人产业；强为抵赖，将觊觎非分之图。久借不还者非仁，取非其有者悖义，今日既察明此案，宜加严罚，以戒贪鄙，按律坐论杖刑，产业追还原主。 ---------------- 此案译自《诸司公案》中【辨故契纸】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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