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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景色除了不再有古时那种处处是荒野的情形，哪里的风光恐怕都要比1000多年前要美，可我们总是不自禁地被诗词里描绘的景象所倾倒。要真是细细考究起来，又或者用今天的话，来将原本诗词里的景色表述出来，你一定会觉得再没有原作中那美到让人心悸的感觉。这种感觉相信不是我一个人曾经有过，一定有无数人和我是同样的想法。 今天介绍的不是唐诗里的春色，也不是宋词里的美景，而是来自唐代以及五代时期各名家的词作，由于要感受每一位作者笔下的春光，因此每一位名家再“大牌”，也只选录一首。这其中任何一位的作品，都未必是其代表作，但一定能够让我们体会到他笔下的春天。同时，除个别作者外，这些名家都是工诗擅词之人，我们可以读他的词作时，脑海中不妨回味一番作者诗里春天的味道。
1、唐·张志和·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渔歌子，又名《渔父》、《渔父乐》等，有单、双调2式，此为单调27字，共5句，其中第1、2、4、5句押平声韵，本词为歌咏本意，且以张志和作品最是广为人知。张志和，少年成名的小天才，做了几年官之后辞官浪迹江湖，自号“烟波钓徒”，在某年的冬天与颜真卿一块游玩的时候不慎落水溺亡。
这首词为代宗大历中张志和所制，共有数首，此为其一，同时也是最为脍炙人口的佳作。西塞山在今湖州西，当时张志和也隐居在那里，而楷书大家颜真卿此时恰好自抚州刺史调任湖州刺史，两位文人过从甚密。 本词较短，但想要填上一首表现神仙般的所在的，恐怕非张志和此曲不可了。27字流传了千年，至今让人感叹词中“烟波钓徒”的惬意生活，白鹭、桃花、流水、肥美鳜鱼、斜风、细雨，恬淡自在里的春光，不但后世诸多名家依此曲填制，就连友邦的文人都争相填制此曲，终无能出其右者。
2、唐·刘禹锡·竹枝词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 竹枝词原为民歌，刘禹锡将之变成了文人手里抒发情感的工具，这就像一首绝句，只不过是不黏不对的古绝。竹枝词有多首，此选其一。刘禹锡德宗贞元9年登进士第，不过仕途并非一帆风顺，《竹枝词》等曲正是他被贬谪流放之时，在民间习得民歌并重新创制成曲。 此曲描绘的春日间山上到处都是红色白色的桃花和李花，而住在这里的人家，都仿佛生活在白云间，女子到溪边担水做饭，男子则到田间地头去烧畲，虽然只看到女子提水，但这山间的人家男耕女织的画面已经呼之欲出，春光艳艳，仿佛天上人间。刘禹锡另有一曲《竹枝》“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与这里的世外桃源相比，也是稍逊一筹。
3、唐·白居易·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忆江南，本名《谢秋娘》，又名《望江南》、《梦江南》，而所有的这些名字的出现，都意味着一首流传千年的佳作的诞生，单调27字，第2、4、5句押平声韵。诗魔白居易出品，必属精品。此曲白居易共有3首，而实际上他的词作有数首都可以放在这里，但最能体现江南的春色的，大概这首最合适了。 至于词人如何说春天的景色，在这里他只说“春来江水绿如蓝”，但比之他另2首《忆江南》，又或者刘禹锡《忆江南》中的“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裛露似沾巾”，更能让人回味无穷吧。
4、唐·温庭筠·菩萨蛮 杏花含露团香雪，绿杨陌上多离别。灯在月胧明，觉来闻晓莺。 玉钩褰翠幕，妆浅旧眉薄。春梦正关情，镜中蝉鬓轻。 菩萨蛮，又名《子夜歌》、《花间意》等，双调44字，上下片不同调，各片前2句押仄声韵，后2句换押平声韵，虽不同调，但上下片后2句平仄相同。温庭筠诗词俱工，能成为“花间词祖”，与他的14首《菩萨蛮》分不开，此为其中第5首。 虽然温庭筠作品中的景致多为“陪衬”，但往往喧宾夺主，春日里，陌上花开，杨柳依依，含露的杏花更是让人心中喜欢，在词人眼中，就是香雪，晨起睁开眼，就能听到窗外黄莺动人的啼鸣，多么美好！可惜，被无尽的相思与怅恨包围的女子，对此总是视而不见。
5、唐·韦庄·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既然合称“温韦”，有温庭筠自然就一定会有韦庄，同样选择的一首《菩萨蛮》，只不过这一首比之温庭筠作品又多了别样的滋味在其中。同时，这一首虽然也是说江南好，但与白居易的作品相比，这一首描摹的情感，要真切得多。 人人都说江南好，到了这里就想此后终老于此，这倒不是随口说的，很多原籍不是江南的文人，最后隐居江南的比比皆是，就如张志和，又如张祜，都是如此。在春雨沥沥的夜，碧于天的春水之上，在画船之中，听着雨声入眠，又该有多么浪漫！那个在酒垆贬沽酒的女子，总让人念念不忘，腕如霜雪人似月，若是还乡，怕是会因再也见不到她，而让人断肠了吧？
6、南唐·冯延巳·鹊踏枝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鹊踏枝，即后来的《蝶恋花》，又名《凤栖梧》、《卷珠帘》，双调60字，上下片同调，各片除第2句外，全部押仄声韵。这首词中有数字因刻本不同而存在差异，且存在作者的争议，有认为欧阳修作品，误，当为冯延巳作品。 很多时候，春光总是无奈地成为词中人的陪衬，这首同样如此。但只要细细品读，堤上杨柳依依，河畔草色青青，佳人独立小桥之上，玉手轻拢翠鬓，春风满怀，痴痴等到新月初上时分的景象，有没有感觉心里莫名一疼？
7、南唐·李璟·山花子 手卷珠帘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春色暮，接天流。 山花子，即《摊破浣溪沙》，与《浣溪沙》相比，原先各片为3句，现在各片后添加3字，且原第3句的韵字，移到了第4句末，现在依然是上片3平韵，下片2平韵。南唐中主与后主作品虽然没有冯延巳词的清新，2人独有的特质却非冯延巳能及。 这一首虽然比不得李璟另一首《山花子》“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那么广泛的传播，但这一首里的暮春景色，是完完全全体现在了女子的春恨之中的。思念漫无边际，女子在痴痴等待，可惜不见檀郎面也就罢了，就连青鸟也迟迟不将他的书信捎回，于是在风雨中，落花与丁香结，实际上都是女子的春愁。
8、南唐·李煜·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乌夜啼，又名《相见欢》、《秋夜月》等，双调36字，上下片不同调，上片18字3平韵；下片18字，前2句押仄声韵，第3句、4句又换押平声韵，回到上片原韵。李煜另有《乌夜啼》“无言独上西楼”更是广为人知，但这首专门描绘林花，别具一格。 这首词上下片都在说林花，而这“林花”，实际上点化自杜甫《曲江对雨》中“林花著雨燕支湿，水荇牵风翠带长”，上片说林花著雨，开始凋零，下片说那林花带雨，分明就像女子的眼泪，终究是春光留不住，因此才有“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用词人自己的话来概括这整首词的话，就用《浪淘沙令》末2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就词而言，描绘细腻情感或精细景致，相对于诗要更具优势，这也应该是婉约词能够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我们从今天的唐代作品中就可以看出，不光是宋词，实际上唐代，或者五代时，词在这方面的独特优势就已经显露无遗。 无论是隐居山林的高人，沉溺花间词作的大家，又或者名动一时的大诗人，在描绘春天的景色时，似乎都没有使用浓墨重彩，但就是在这随意之间，淡然闲适之时，甚至很多景致都已经成为陪衬的情况下，寥寥数笔，生生让无比春光冲破词意，扑面而来，让每一位读词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描绘春色的举重若轻。
眼下正是春色撩人之时，这8位唐五代名家笔下的春光美景，正好将1000多年的景色与如今的景致做个对照，看是词人营造的湖面春意十足，还是眼前的景色更让人流连忘返，又或者是你更想到词中去品味所有的春光。无论怎样，这8首词都是值得一读的春天里的佳作。 想了解更多，请点击上方关注，与我共同解读纯美古诗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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