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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南楚乔木 2019-05-17 09:19:00 福建南安县百姓董惟仁、贾怀远两家，各畜养牛母，同年同月各生一牛子，曾白天一起牧食，天黑结队归栏。两月后，惟仁家的牛母不慎跌死，其牛子与怀远家的牛母子共牧，时常也是混喝其母牛乳汁，夜里跟随睡在怀远家的牛栏。惟仁认为方便，图省人工看顾，如此再经四个月，惟仁准备取小牛卖出，怀远不同意：“这是我家牛子，你如何能够牵走盗卖？”惟仁怒气冲冲：“我家牛子不过寄在你家畜牧；焉能白白占去？”  怀远冷笑道：“你没有牛母，怎会有牛子？明明是你想要冒认，反倒说我白占！”惟仁争执不过，心有不甘，只好告到官府，说明缘由，贾怀远也闻知诉辩，称自己家母牛本就怀有二子，董惟仁纯属“丢价强买，争价角口”。两人相争的虽是小事，南安袁知县觉得也应审断明白，于是传原被告并当事母牛、两头小牛到堂细问。眼看董惟仁、贾怀远二人两相争辩，不肯屈服，袁知县喝道：“你二人争辩又无人证，本官只得将这两牛子牵出，看看到底是谁的。”当即令差役牵一小牛系在堂前左边松树，另一头系在右边松树，各用棍棒击打牛后脚，然后牵母牛从甬道走出。  母牛见牛子负痛乱动，悲号奔到左边小牛身旁，近嘴叫唤，似有怜惜之意，全然不顾右边的小牛。袁知县令重新牵回母牛站在中间，解开两头小牛，左边小牛奔依母牛身旁，眷恋傍附，右边小牛则一点都不留恋牛母地跑出了衙门。袁知县见状笑道：“这小牛分明是董惟仁的，贾怀远的牛母只有一子。但凡牲畜皆有天性，你们看，母牛只怜惜自己的孩子，右边的则不顾，解开之时，亲生的孩子便依附亲母身旁，而不是亲生的，脱难之后，急忙逃走，岂会顾及同栏之伴！”据此重责贾怀远十板，小牛断归董惟仁，公堂上下无不钦佩知县大人明察。  袁知县认为贾怀远因两头牛犊共一牛之乳、同栏同吃有四月之久，故起意霸占董惟仁的小牛，以致争讼到官，等到事情分明，“冒掩人物，妄指人刁”的恶行，就浮出了水面。倘若贾怀远没有起心赖占，董惟仁自当补贴贾怀远四个月帮忙代为畜养的工钱，所以不能没有计功就奖赏的，没有科赃就罚罪的（故勿计功，以酬其劳；亦勿科赃，以罚其罪）。 袁知县察物之明，治人之恕，不言可知。牲畜天性，母子尚且知道相亲相爱，当世有做父母的重男轻女，淹死女儿，甚至有懦弱的丈夫受制于妒忌的妻子，不敢举报非自己所生之子的，则明显是自戕天性，不如牛母啊。为人子厚待妻子，薄待父母，视血亲如路人的，则显然是自绝根本，不如牛子啊。再看当今，作为后母岐视前子的，养子表面顺承养父、暗地却厚待生父的，不怪其然。为何？“天亲不可人为，而外属终非性生也”。 -------------- 此案译自《诸司公案》中【判争子牛】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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