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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是浪漫主义的践行者，是用狂放试验味蕾的鉴酒师，是反抗世俗礼教的自由骑士，更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造星官。凡是在李白笔下生长的人，都被印刻在了诗歌的青史之上。汪伦只是个乡绅，与李白仅有一面之缘，可一首诗就让他名传千古；一句“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更是将一位越女歌妓捧上神坛。 李白写女人是有一套的，时而现实，时而虚幻，时而浓烈，时而缥缈，时而羞涩，时而奔放。在李白关于女人的作品之中，给杨贵妃写得是最好的，给歌妓写得是最多的，给老婆写得是最差的。因此，在李白笔下那些风姿绰约的美人，往往是无名的，然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诗歌更加撩人。 李白喜欢游山玩水，领略各地风土人情，一来可以采风，二来可以邂逅美女。一年秋天，李白来到南方水乡，与北方萧瑟肃杀的秋色不同，南方的秋仍是生机勃勃，宛若春日。李白乘舟在一片荷花里穿行，忽然遇上了在水上采白萍的姑娘，顿时一见倾心，他手起笔落，写下了一篇令人心生荡漾的美艳之作。 《渌水曲》 渌水明秋月，南湖采白蘋。 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这是一首仿乐府古曲而作的小诗，语言质朴自然，风格清丽委婉，表面上是一首描写自然风光的景色诗，但实际不然，它含蓄的表面之下，却藏着一段动人心魄的艳情。这就是李白笔力的精绝之处，寥寥数字，却能勾兑出无穷无尽的韵味。 诗的前两句交代故事背景。“渌水”即绿水，指清澈的湖水，一个“明”字用得非常妙，它是说澄澈的湖水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荡漾，月色也因湖水的倒映而更加明亮。这一句诗包含的信息量很大，不仅点明了故事的时间、地点，并渲染了一种静谧美好的氛围。接下来，我们的女主角要出场了：“南湖采白蘋。” 在南湖之上，一位美丽的姑娘正趁着月光采摘白蘋。话至此处，很强的画面感就呈现在读者面前了：月光皎洁，湖光莹莹，雾气浮来，水波不兴，姑娘低头弄蘋，天地一片广阔。环境巨大的静与姑娘渺小的动，形成了视觉差异，这就让独自一人采撷的姑娘塑造成了一个孤独的人，为全诗增添了寂寥的氛围。 三四两句神之转折，直接将姑娘的孤独寂寞写到了极致。“荷花娇欲语”，荷花就像一位多情的少女娇羞妩媚，就差开口说话了。秋荷的确如此，那婀娜多姿的神态，那美艳绚丽的肌肤，用朱自清的话说，那活脱脱就是一位刚出浴的美人。正因如此，才“愁杀荡舟人”，诗到这里戛然而止，给读者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那么，为何而“愁杀”？显然，是荷花的妩媚动人刺激到了她，勾起了她心中的情思，良辰美景最易打动人，更容易勾起对恋人的向往和相思。荷花如此妩媚，她也是一样的娇艳，可是荷花有微风相伴，而自己却孤身一人。身处空荡荡的湖面，月光和湖水笼罩，这已经够让人寂寞难耐的了，而突然映入眼帘的荷花却更给了她心灵的致命一击。 这就是姑娘为何会“愁杀”的原因。诗论家道：“荷花娇艳迷人，因转而为愁，情不自持。盖有所托也。”就连乾隆皇帝读了之后都说：“逸调。末句非有轶思，特妒花之艳耳。”他们都看出了荡舟女子的心思，看到了她那一颗怀春之心。而且，李白写荷之“娇欲语”，其实就是在隐喻女子之娇艳，想要与情郎语。 荷花与女子的形象非常契合，从而互相勾勒、互为补充，大大丰富了诗歌的内容和意境。假如他们并不相像，那么也不会引起女子的妒忌，也不会撩动女子的心弦，更不会触动她的春心了。这首仅有25字的小诗，却是风神摇漾，一语百情，给读者留下了无尽的回味，令人意犹未尽，这种撩人的效果怕是千年也无人能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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