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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学梦

 浮生偷闲 2020-04-02





 

文/冬惊

文学翻译,同声传译,青年作者 

看她的文章│会上瘾




前几天加入了一个诗歌群。或许是发了一些自己翻译的书以及原创作品,群主便问我要如何靠写作为生。被她看成职业作家,着实令人受宠若惊,因为我虽然从小就有一个文学梦,零星发表了些作品,但至今也没有以此为生。


我的文学梦可以从九岁那年说起。九岁的时候,我写了人生的第一首诗,又在《小学生学习报》上发表了第一篇作文,从那以后就经常给报刊投稿。


五六年级时有一次我扭了脚,没法参加体育测试,于是给老师请了半天假,在家里写了人生的第一篇小说,一下午一口气写了五千多字。


当时我是鲁迅文学院少年作家班的学员,就把这篇小说投给了作家班的内部杂志,但以“基调太灰暗”为由被退稿。我写的是一个差生的故事。可惜当时写的东西早已不知被我妈扔到哪里去了——她大概是不信我哪天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我也没尝试着投给其他的杂志,比如当时很喜欢看的《儿童文学》和《少年文艺》。接连四篇作品被少年作家班退稿,我便放弃了成为少年作家的梦想。


插图,父亲画作《枫林初雪》,可售


除了文学,我还有很多别的爱好,譬如书法、绘画,也都得过一些奖。13岁时我读完了《红楼梦》,以及一些世界名著的青少版和全译本。如果一直保持着这个读书的频率,或许我会比现在写的好很多,可惜我的爱好太多了,经常沉迷于一些“肤浅的快乐”,随着年纪的增加,也不再存有文青常见的鄙视链,连“脑残偶像剧”也能看得不亦乐乎。


所有这些艺术形式的总和——中国古典文学、世界文学、日本动漫、影视戏剧、西方摇滚乐和音乐剧,影响了我的三观和审美,也构成了我的矛盾。


小时候,读名人传记让我野心勃勃,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这种对于成功的渴望,让我至今也无法放下其他东西,去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十来岁时读刘墉的处世书,让我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懂了做人的道理——但直到今天,我还是有逃避社会的倾向和一种类似乌托邦的理想。


看日本动漫,会迷上里面斯文俊秀的美少年,或者邪魅狷狂的美形反派——我的英文名叫Rosiel,就是《天使禁猎区》里面的罗洁爱尔,天使军的司令,一个爱着自己双胞胎姐姐的大反派。痴迷于红楼,又让我爱上了贾宝玉这样多情种,总是无法抗拒他们的诱惑。



有朋友说《红楼梦》就是古代爽文,想想还真有点意思。如若问我《红楼梦》里最喜欢哪个女性角色,我认为是没有的,勉强说的话可能是黛玉或者湘云(这两个人物稍微能有点代入感),但我其实只爱贾宝玉,也会代入他的视角去读这本书。


一直认为,爱文学的人本质上都是痴情种,因为文学必给他很强的感受力,爱艺术也是同理。


插图:父亲的画《绿满荷塘》,可售


有志于写作的人会时常怀疑自己的天赋,其实不仅仅是天赋的问题,还有你投入多少精力去阅读,写作,以及允许这种激情在何种程度上影响自己的生活。


准高三的时期我曾经沉迷于创意写作,能从早上第一节课写到下午最后一节课,除了数学课几乎都在写,写乐评影评诗歌散文小说。高三开学时我们整个年级被搬到了刚刚建好的初中部,因为基础建设还不太完善,同学们怨声载道,还有家长跑来宿舍测甲醛,于是学校就让大家匿名提意见。我模仿杜甫的《兵车行》写了一篇《学校行》,不料还产生了挺大的影响,甚至被传到了理科班,还被老师叫来了家长。


因为数学不好,我走了个小语种保送。到北外读书后我又开始创作,我加入了文学社,诗书画社,我写诗,写散文,小说,继续把他们发表在网络上,以及报刊上。大学时代我痴迷于写作和文学活动,从来没拿过奖学金,经常不去上公共课,还可以为了去图书馆还书而翘课。



工作之后,我把对文学的热情注入了自己翻译的作品。当编辑的那几年我译了《芬妮·希尔:欢场女子回忆录》《欲海无边》《理发师陶德》和《轻舔丝绒》等八本书,直到因为颈椎病和腰肌劳损无法再长期伏案工作,又开始经营翻译公司,不忙的时候便写写自己的东西,也给报刊杂志撰稿,练笔之余赚点稿费。


和开翻译公司相比,写作是更为艰辛的。很多国家级的报刊不过千字两三百的稿费(还要扣税),若一个月写不到三四万字(新人和业余写作的人很难接到这么多约稿),则无法维系基本的生活,更不要说在大城市了。何况很多文章还需要作者自己贴钱去采访、买书、寻找素材。当然也有稿费千字500-1000的,不过总归是少数。


给报刊写东西写多了,会觉得自己形成了一种套路,进入了素材的生产。这又让我开始想搞自己的创作——小说、诗歌、散文、随笔,这些更接近文学本质的东西。重新开始写小说,我再次发现自己生活阅历和想象力的贫乏。写评论,又认识到自己读书太少,太不成系统,无法更深入地分析。


文学不仅仅是叙述与抒情,还有我们对世界的关注与思考,以及如何把这些东西融入创作。有朋友曾说,感觉自己年龄大了,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表达欲,也没有什么非写不可的。我说这其实是你对自己的写作有了更高的要求。写下来,即让你去思考更深入的东西,如果没有,它会让你想要去寻找。




从现实的角度上看,总是有太多“正事”在阻碍我实现自己的文学梦。诗人不需要是专业的诗人,因为仅靠写诗难以谋生。作家却有很多是把写作当成第一要务。即便不是以写作为生,但在我沉迷写作的时候,其他的东西不再那么重要了,工作上迟迟无法回款没那么重要了,行业低迷没有那么重要了,吃不吃晚饭没有那么重要了,一切都让位于我的灵感,写作也平复了我内心的焦虑与贪婪。


插图,父亲的画作《月照花林皆似霰》,可售


文学看似没有耽误我的“正事”,但还是深深影响了我。如果不是这么爱文学,我可能会去专注于做口译,或者选择比文字工作更挣钱的行业。如果不是这么爱文学,我不会一再选择给我带来灵感与危机的爱情。


对文学的爱,正是一种不稳定的激情,会让我们一生都难免遭受其震荡。它会在每一次遇到灵感来源的时候复苏,必须要去写下它,从而占有它。


对文学的爱,会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追求至纯至美的东西,又因此而自惭形秽。曾经对一个朋友说,你对别人的爱是一种文学的爱,一种仰慕的爱。曾经以为我对这种虚幻的“文学之爱”已经产生了免疫,但最近发现其实并没有,我依然会爱上非常抽象的东西,比如一个声音,一些话语,一种共鸣,因为它传达的幸福感觉最近似爱情。甚至连肉欲的渴望都要建立在这种共鸣之上,我想这或许也是文学的副产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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