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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山菜鲜

 卧听风铃 2020-04-03

春来山菜鲜

  去单位,准备迎接开学的诸多事务。空闲,同事们聊的最多的话题是疫情与吃的。今天下班前,办公室里有个青年教师突然提到了山菜,大伙儿七嘴八舌议论一番,最后,我说了一句,放假了,去采吧,他们个个诧异地问:“有了吗?”我给了肯定的答复:“有,吃个嫩生。”

  山菜,在我们当地,说有,多的地方如同种植的一样;没有的地方,一棵也找不到。其实,它们不需要好的土壤,越是山岭薄地的地堰及草丛里,越适合它们生长,石头缝里照样存活。这种野生的植物,每年清明前夕随着青草一起萌发,如同韭菜一样,三五个嫩嫩的绿叶片,不到一寸长,采了还会生长。每年这个季节,拥着春风,搂着暖阳,萌芽,夏天猛长,窜苔,开出一簇簇白色的小花,秋末衰老,枯黄,来年再萌发。

  我对山菜的感情是极其厚重的,山里人,离不开山菜的养育之恩,缘于年年有吃山菜的时光,还有那些与山菜有关的人和事。

  年少时吃山菜,因为物质匮乏,山菜成为村人年年盼望的野菜之一。每年的春季,野外四处流动着采山菜的人群,妇女和小孩子是主角,三五成群,每到一个生长山菜的地方,那个地方也便沸腾起来,空气中仿佛流动山菜的味道,味蕾随着采山菜而垂涎。相互吆喝着,这里的多,这里的肥,快,三五墩就能吃一顿饭。

  其实,山菜往往生长在棘子(酸枣树)的旁边,与荆棘为邻,采山菜的人,一不小心,被棘子钩住衣服,那是常有的事儿。所以,采时得格外小心,以防被棘子扎到手。山菜是碱性的物质,味道略苦涩,根部,极为苦涩。生长在软沙土里的山菜根,是很容易拔出来的,呈碱性,人们常常把肥大的山菜根挖出来,白白的山菜根,经过人们的手一番侍弄,除皮后,用石头砸碎,这些物质产生的泡沫,越搓越多,那柔柔滑滑的感觉,如同肥皂产生的泡沫,所以好多人把它们当肥皂用,可以专门挖来洗衣服。说实话,只是滑滑的如肥皂泡沫而已,根本起不到肥皂除污的效果,洗干净的衣服,全靠人们的力气而已。

  记得当年的我们,采过山菜的一双小手,手掌、指头,总是会被山菜的汁染成墨绿色,每当结束采山菜的活动,每个人都会挖块山菜根,小心翼翼地放到篮子的一边,以便来到河边,除皮,砸碎,用天然的自制“肥皂”,把小手洗了又洗,泡沫随着河水流淌,心也随河流的欢唱而欢唱,但是,手始终还是被绿色染过了似的。

  采回家的山菜放在热水里汆一遍,然后,在菜板上,如同洗衣服一样慢慢揉搓,一边搓,一边放在清水里冲洗。有些人,在家里怕浪费瓮里的水,专门到河边的清水里淘洗。莫言在他的《母亲》里曾这样写到他的母亲到河边洗野菜的段落:“用一根紫红色的洗衣棒槌,在一块白的石头上,捶打野菜的情景。绿色的汁液流到地上,溅到母亲的胸前,空气中弥漫着野菜汁的液苦涩的气味。”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这野菜也许就是山菜。不过呢,那可能是老了的山菜,或者是夏天的山菜。

  家乡的人们,在河边捶打山菜的场景,摆动在河岸,随着浪花的翻卷,一去不返。

  工作后,与同事们年年采摘山菜,边采边交流山菜的吃法与做法,从中也学到好多手艺。记得90年代的一个下午,我采过好多山菜,邻居大嫂看到后说,你哪有功夫折腾山菜,放我这吧,我替你折腾。我还真让她拿回家,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做了一大锅小豆腐,然后,东家一碗,西家一碗,邻里邻居都尝了鲜。那时的人们,不在乎那点东西,重在互帮互助,和谐友好相处。

  光阴蜿蜒,当地的人,依旧吃山菜,不过,不是莫言笔下非得用洗衣棒槌锤,采来的山菜只轻轻用手搓动,在清水里淘洗即可食用。而且吃的方法五花八门,凉拌、热炒,水饺、包子,最普通的则是山菜小豆腐。

  前些年,公交车上遇到一位从乡下来的妇女,她带的礼物只是一包经过她的双手揉搓过的山菜,我看到后与她搭讪,她说是闺女让她来送的,想吃山菜了。这分明是想吃家乡的味道,母亲的厨艺。

  如今的山菜,变身绿色食品,备受城里人的青睐。在众多的农家宴饭店,成了一道道特色的招牌。有的人还做起山菜的生意,烤制出山菜干制品,品牌包装,远销大江南北,听说吃时极为方便,开包,浸泡,想怎么吃随性。为富裕劳动力提供了就业机遇,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山菜,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山菜了,令人由衷的欣慰。

山菜,嫩嫩的山菜,大山里有取之不竭的资源,是大山的情怀孕育了山菜,也养育了一代代勤劳朴实的人们。山菜,有着大山的情怀,对山菜的深情永远不改。(1722字)

20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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