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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花物语——属于大众的原创文学平台！ 点击题目下方蓝字 关注 灯花物语 这时，我才明白，父母正以着我们成长的速度老去，城里的马路越来越宽，老人却再不敢迈半步；拿在手里的东西，一转身就不知道放什么地方了；从前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父母，渐渐地变成了现在的无所适从；身体亦如一块橡皮擦，越擦越小。 世界上最疼我的两个人老了 文 / 仲启新 最近一次回家，坐大巴车到达县城，转乘农村公交车下乡，下车时，远远就看到父亲站在路口向来车方向张望，父亲一头白发在绿树映衬下格外醒目。车停稳，车门刚打开，父母已经赶到车门前，接过我手里的包。母亲看到我，开心地说：“回来啦，我跟你大（沭阳方言，指父亲）一块来的。”回家的路上，我让父母坐在三轮车上，我骑车，虽然乡村道路已经铺成了水泥路，很平坦，但我依然骑得很慢很慢，方便我聆听父母的讲话，不让春风吹走他们的每一句话。 这样的接送，我和父母已经走过30年。我自1988年起离家外出求学，与父母的团聚，就没有了春秋，只剩下冬夏假期。毕业后又赴外地工作，和父母的团聚连冬夏也没了，一年只剩下了春节的几天。每一次相聚与别离，都是父亲迎来送往。 早年上学时，交通还不发达，县城都没有开往我上学城市的汽车，父亲得送我到市里，我上车，父亲才放心回家。后来，我的翅膀硬了一点，父母同意只送到县里，由我自己去市里转乘，我知道父母亲在家那几天，心一直都悬着，直到一周后，收到我报平安的书信。 每次假期往返，父亲骑自行车20里，到县城汽车站接我回家。后来，我工作后，交通有了改善，农村公交车也开了，离家20里变成了2里地的路口上下车。同时也有了电话，但父母亲还是不放心，不停地摇电话问到哪了？然后，母亲早早地就差父亲赶到路口等我。一年一相聚，目睹了父亲的头发由乌黑利落到染上了霜花。 每一次的迎接，父亲总是在人群中首先发现我，然后朝我挥着手微笑，并摇着车铃引起我的注意。那时，我觉得父亲的微笑中充满着激情和力量，顿时温暖我孤独一年的心。而如今，笑容中则荡起了万千沟壑，每一次，心里都不是滋味。 早年时，父亲骑自行车，我坐二等车，父亲一声：坐稳了，走起，回家喽！便听到脚下的飞轮转得飞快，无论乡间的小路是多么崎岖，父亲总能稳稳当当骑过去。有一次，我提出要求带父亲，结果，车龙头在我的手里怎么也不听使唤，七歪八歪，最后终于骑进了路边的水沟里，父子俩成了泥水人。 我工作后，常因为加班，回不了家。我不回，父母就进城。开始时，父母进城，两人肩扛、手提，恨不得把家里的粮屯子都搬进城。有一次，父母竟然扛了近200斤大米，分成三个口袋，硬是像蚂蚁搬家一样从长途车站搬到我的单位宿舍。那时的父母正值壮年，有的是力气和胆识，两位在农村生活四十多年的农民在城市的喧嚣中穿梭，哪对哪，走上一趟就是一门清，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在这座城市，所以格外的认真和用心。 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地，父母进城提的袋子越来越小，进城次数也越来越少。如今都不肯进城了，说城里马路窄了、人多、车多了。事实上，我们家门口的马路已经是原来三倍宽了。有一次，父亲进城小住，我带他去洗澡，我已经过了马路，可回头发现，父亲还在路那边局促地站着，面对滚滚的车流，硬是不敢迈脚过马路，我赶紧回头，牵着父亲的手走过马路。 这时，我才明白，父母正以着我们成长的速度老去，城里的马路越来越宽，老人却再不敢迈半步；拿在手里的东西，一转身就不知道放什么地方了；从前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父母，渐渐地变成了现在的无所适从；身体亦如一块橡皮擦，越擦越小。 尤其是母亲三年前患过一次病，病愈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失去了原来的干练。前年春节回家，面对我们买回来的菜，她无奈地说，你们的妈真的老了，看着这堆菜，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了。让我心酸得当场落泪。从那以后，每一次回家，都由我掌起了这个家庭的大厨，厨房的交接，最让我伤感，移交的心情五味杂陈，虽然我们大了，父母老了，是该我们为父母做顿饭的时候了，但我宁愿时光倒流，父母年轻，我尚未长大。 为了保证两位老人的安全，我们每一次返城上车前，都是一步三回头，再三叮嘱：一定要双进双出，尽量不要分开，彼此保持最近的距离，一旦遇到问题可以得到最快速、最安全的照顾。 前两年，我提出想买车，父母齐声反对，说是来回还是坐车安全，不要开车，下公交车离家二里地，他们来接我。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只得放下买车的念头，我不能让父母每天再添一份牵挂。 近年来，一直在异乡的镜花水月中打拼，一度忽略了父母，直到我的孩子上大学后，我才周末不再一门心思往小家奔。隔一周往老家奔一趟。却不成想到，竟然成为村上孝顺的一个子孙。乡亲们羡慕的目光，让父母的眼里大放异光彩，仿佛年轻了几岁。春日双休，回到父母身边，撸袖扛锄，让父母伴在左右，一起下田劳作，陪伴，让我们成为乡间又一道美丽的风景。 月映千江，家乡最明；春风和煦，光阴绵远，承载孝心情长。如今，让我轻摇时光，用心轻拈玫瑰般的色彩，勾勒出夕阳下最美的画卷，让我的白发父母，在夕阳下的光阴里永远幸福安康。 (本文编辑/杨关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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