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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猛 | 天寒知冷暖

 闲挑灯花 2020-04-05

天寒知冷暖

 文/赵新猛

雪,说下就下,刚刚天空还现出太阳模糊的脸,转眼飘起了雪花。

下午,天更阴了,雪更大了。大片大片的,连天扯地。没有风,隔窗望去,仿佛万千只白蝴蝶在举行盛大的聚会,真是美极了。可一出门,却发现上了当——外面整个就是一个冰窖。

冒雪冲进办公室,一边跺着脚,一边斟上热茶。身边是热哄哄的暖气,我又回到温暖的世界。转脸望着窗外漫天飞雪,望着那巨大的泡桐树微红叶子上缀满白雪,那黑皴的树枝上白龙蜿蜒,那大地银装素裹,我甚至有点诗兴大发了,寒冷早被抛之脑后。

“今年暖气真是不行!咱这屋怕18度也不够。”耳边传来几个女同事的抱怨。“我家里也是,才23度。去年28度呢。”我忍不住搭言。“23度可以了。我们屋里才十几度。”“你们楼那叫有暖气啊?昨天我去你邻居家,感觉比外边还冷。”人们一起笑起来。

一个“冷”字,忽然让我的思绪回到从前。

小时候的冬天,那才叫冷。八十年代的农村,就是做梦也梦不到暖气,一个红红的小火炉便是天堂了。记得外间屋的水缸,缸水里常漂浮着许多的冰块,做饭时一瓢舀下去,舀出半瓢冰碴。而印象最深的要属晚上睡觉了。

睡前,大人会把一个玻璃瓶灌满开水,塞到铺好的孩子被窝里,隔一会儿还要探进手去让瓶子挪挪地方,最后再四下滚动一下,为的是被窝里热得均匀。孩子们钻进被窝,一不小心,脚伸到了没预热到的地方,像踩在冰块上,嗖的蜷回来,有时还夸张的叫上一声。大冷时,大人还会再加上一层被子,叫压风被。既加厚了被子,也防止翻身时钻进寒风。被窝很快暖和了,孩子们开始说笑打闹。有时还会钻到大人被子里去,挨着大人暖暖的身子,听大人说话。不知不觉中进到了梦乡。

早上,照例不愿起床,不是贪睡,是贪恋被窝的暖和。胳膊向外一伸,又赶紧缩回来。被子裹了又裹。大人把炉边烤暖的袄裤送过来。“快穿,就着热乎。”再不敢拖延。于是一鼓勇气,嗖的坐起来。麻利的穿上袄,登上棉裤。外面的冷,棉裤棉袄的冷热不均,便都在这“快”中,抵消了。

我一直觉得,那时的冬天特冷,但也许是当时条件艰苦。记得我每年冬天都会冻手冻脚。还有人会冻脸。耳朵,手脚,又红又肿,甚至变得破破破烂烂,那年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也正因为那时的寒冷,让人更能感知每一点温暖,一件新棉衣,一副厚鞋垫,一块热乎乎的地瓜……都会带给我们由衷的温暖和快乐。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对温暖感知却在逐渐麻木。其实,因为拥有而感知麻木的又何止是温暖呢?

怀念那时的热水瓶,那烤得热哄哄的棉衣,连同父母那份深深的疼爱。


(本文编辑/杨关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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