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征文|我选左，他走向右

我冒着凛冽寒风登上北去的列车，这一次我要赴一个约，一个十年之约。

十年前，我们还是生活在一个西北小村庄的初中生。那一年，我们刚好初中毕业，同时考入县里最好高中。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我和他坐在田间地头，望着一片金黄的麦浪笑得很开心。当微风带着麦香划过我们的脸庞时，他说这是收获的味道。

他眯着眼向我勾勒他的未来，言语中全是光芒。我被他的豪情打动，泪水一度染湿了眼眶。我们怀揣着各自的梦想在夕阳西下时赶着老黄牛回家。

九月的开学，我们背起沉沉的行囊，为圆梦向这个村庄挥手告别。我向左登上了去往县一中的汽车；他选择向右，到那个大人们口中灯红酒绿的都市。就这样我们有了一个十年之约。

十年弹指，短暂到我再次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时往事如昨。

这一天我来赴这个约定。

村子还是那个样子，唯一变化的就是人们衰老的容颜以及平添的几座坟头。

我在外求学十年，裹着肥硕的羽绒服再一次站在那个我们年少做梦的地头。他在外漂泊十年，一袭单衣站在那里等我。

十年的岁月洗礼，我们都沧海桑田。

我们坐在火炉旁，听着屋外肆孽的寒风，煮酒畅聊。

拿出那曾经芳香我们梦乡的誓言重新审视，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这十年，我把青春耗在校园，换得一个看似稳定安逸体面自足的饭碗；这十年，他浪迹江湖，挣得一把铜臭。

我翻看着他疲惫的脸颊，回想那一年他该是如何落寞，到头来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略过。

在那个城市，他接受了风尘的洗礼，与砖头木头为伍，和泪水汗水作伴，练就一身铮铮铁骨。

我们都接受了成长的挑战，我们曾经也年少轻狂，我们曾经也热血无知，我们曾经摔倒就哭，我们曾经委屈就闹，到如今我们都风淡云轻。

十年的光阴，教给我们最多的就是成熟。

西北的烧刀子依然很烈，我以为这么多年酿酒技术会有所进步，没想到还是原滋味。他说他喝过许多种酒，唯独钟情故乡的烧刀子，历久不变，依然够劲。

屋外寒风照常，掌灯时分飘起了雪花。我们顺道缅怀了一下回不去的童年。

童年，少年，到现在即将步入的青年，故乡赐予我们男儿的血性，他，我，到以后即将诞生的孩子，梦想给予我们生命的延续。

十年前我选左，他走向右，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幸好我们都不差。我用十年求学成才，他用十年奋斗成功。我们各自找到各自的方向，这是最欣慰的地方。

天明，我踏上归途。回望故乡，再道一声兄弟珍重，下一个十年，再赴你我之约。

编者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