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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冠状病毒席卷全球，让人措手不及。市面上最为急需，到处脱销的卫生防护用品当属洗手消毒液，其价格不断上涨，一些欧洲药店甚至开始自己调制出售。浏览媒体，每天都是让大家洗手消毒的卫生知识介绍。可是，直到现在，很少人知道洗手消毒，无菌手术的全球首创者是维也纳医生塞梅尔维斯，为此，他的一生却以悲剧结束。 洗手消毒的首创者：维也纳医生塞梅尔维斯纪念邮票（1960年） 200多年前，伊格纳兹· 塞梅尔维斯（Ignaz Semmelweis, 1818-1865 ) 出生在匈牙利的布达地区，遵从商人父亲的愿望，他最先在佩斯大学学习法律和哲学，1837来到在维也纳大学继续学习法律，但是他于次年改变了专业，转而攻读医学，并于1844年在维也纳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 油画：欧洲19世纪医学院的手术公开课 塞梅尔维斯想专门研究病理解剖学，申请失败后，他转向了妇产科，于1844年获得了产科硕士学位，1845年取得了外科博士学位, 随即开始了在帝国维也纳普通医院( AKH前身) 乳房门诊，皮疹门诊的工作。 从1846年7月起他在约翰·克莱因医生领导下的孕妇门诊担任助理医生。为了调查当时流行的产褥热的死亡原因，受Carl von Rokitansky和Kolletschka医生的委托，塞梅尔维斯对产妇的尸体进行了病理检查。令人惊讶的是，医生和医科大学生接生的产科病房的死亡率明显高于由助产士接生的分娩病房的死亡率。在塞梅尔维斯的这段工作期间，产妇死亡率进一步上升，从5 % 增到30% 。他曾在日记中写到，208名产妇中有36人死于产褥热，生孩子变得和得肺病一样危险。 欧洲过去流行助产士在家里接生（电影剧照） 当他的同事Jakob Kolletschka在解剖时，被医科大学生不小心划了一条小伤口而感染，得了败血症死亡，并表现出与死于产褥热妇女相同的症状时，塞梅尔维斯清楚地知道，产妇褥疮是一种外部传播的伤口感染，病菌通过不干净的物体，不清洁的伤口，或在医生连续检查的过程中传染给了病人。塞梅尔维斯在尚不知道化脓性感染（败血症）是由活的病原体（微生物，例如细菌)引起的时候及早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对兔子的动物实验中，塞梅尔维斯能够提供验证产褥热妇女被病菌传播途径的证据。 塞梅尔维斯观察到，医生和医科大学生经常在解剖完死于产褥热的尸体后，”手上还带着腐烂的组织”，马上又去给孕妇检查和接生了，有的医生只是在盆里用肥皂洗了手，没有消毒，有的甚至连手都没洗。而助产士不参加解剖尸体，助产士也不对产妇进行阴部检查。 洗手消毒成了眼下抗击病毒的有效方法，这要归功于塞梅尔维斯 1847-48 年，塞梅尔维斯完成了“产褥热的病源，概念和预防方法”研究报告，塞梅尔维斯在维也纳产科门诊强制要求医生和医科大学生在尸体解剖后，必须用氯溶液，后来用便宜的氯石灰进行手部和器械的消毒，从而迅速减少了产褥热的病例。几个月之后，死亡率从12.3 % ，一下降到了3% 。塞梅尔维斯接着发现，除了尸体之外，医护人员也可能传染病人。于是他又让医生在每次检查病人之前彻底消毒，他的消毒规定成效显著，1848年，死亡率降到了历史最低点1.3% 。 塞梅尔维斯给所有欧洲妇产科医生写了信，要求他们采取同样的预防措施，但遭到了许多人的抵制和批评，认为小题大做，故弄玄虚，投机废话，洗手消毒纯属浪费时间。在维也纳大学医学院，塞梅尔维斯得到了约瑟夫·斯柯达，费迪南德·希伯拉和约翰· 杜姆赖克尔医生的支持，1850年塞梅尔维斯在维也纳医生协会作了专题讲座。 幸福的母亲抱着新生婴儿，而在塞梅尔维斯的时代，产褥热死亡率曾经高达30% 塞梅尔维斯的大多数同事反对他的做法和倡议，最终导致他和上司约翰·克莱因发生冲突，后者在1849年没有延长他的助理医生的合同。在克莱因的干预之后，奥地利帝国卫生部也拒绝审议塞梅尔维斯的理论。1850年春季，他的产科授课资格没有通过。同年秋天，塞梅尔维斯终于获得了特许任教资格，不过作为编外讲师，他不得不放弃在尸体上进行解剖演示，只准局限在器官模型上进行产科理论教学。 塞梅尔维斯对此极为愤怒，在编外讲师通知下达仅仅5天之后，他便马上离开维也纳，回到了家乡佩斯，先后成为圣罗库斯医院的主治医生和产科主任，有了自己的私人诊所，他医术高超，在当地享有盛名。从1855年开始，他在佩斯大学担任理论和实践产科教授以及助产士教师。1861年塞梅尔维斯的主要著作“产褥热的病源，概念和预防方法”一书得以出版，佩斯大学后来命名为塞梅尔维斯大学。 布达佩斯的塞梅尔维斯纪念雕塑 由于他的抗菌法主张在欧洲一直受到非议，没有普遍采纳，既使在他亲近的同行圈里也没有引起共鸣。在周围环境的干扰下，身心疲惫的塞梅尔维斯后来情绪受到影响，得了忧郁症。塞梅尔维斯于1865年7月被强行送往维也纳19区Doebling的精神病院，指控他患有精神疾病，2周以后，塞梅尔维斯在那儿死因不明去世，享年47岁。有一种说法，按照1963年对他墓地开棺验尸报告，怀疑他在精神病院遭到了护理人员的殴打虐待，暴力致死, 身上发现多处骨折。塞梅尔维斯最初安葬在维也纳的Schmelzer墓地，1891年，他的遗体被转移到了布达佩斯。 塞梅尔维斯生活的年代，那时医院对于消毒无菌的观念没有引起重视，比较马虎大意。产科病房的死亡率有时高达30％，比在战场上死人还要高。产褥热在当时被视为恶魔，医学界许多人以为死亡原因是空气不好，闭经和母乳堵塞导致，与消毒绝无关系。塞梅尔维斯率先发出呐喊，要求医护人员必须彻底洗手消毒，器械完全无菌之后，才能检查病人，施行手术。塞梅尔维斯的苦心忠告使他树敌不少，招来一片攻击之声。 布达佩斯的塞梅尔维斯墓地 塞梅尔维斯始终坚信自己的观点，不向外界屈服，并且在刊物上发表了文章，尽管刊物影响十分有限。值得一提的是，德国海德堡和基尔的医生在他艰难的时刻给与了支持。在持续努力下，欧洲医学界后来逐渐认识到了洗手消毒的必要性，它不仅可以改善分娩时的卫生状况，保证手术安全和质量，更为关键的是挽救了许多母亲的生命，人们亲切地把塞梅尔维斯誉为”母亲的救星”。 为什么这位“母亲的救星”在他的一生中遭到敌意和误解，生前没有得到普遍认可? 如果在今天，他对产褥热病因的发现可能会获得诺贝尔奖，他找到了导致产妇高死亡率的原因和解决方案，没想到却受到了同行的嘲笑。在人们的心目中，医生是一个绝对可靠，值得信赖的权威人物，塞梅尔维斯冒犯了医生的尊严，证明引起感染的是医生的手! 这让许多保守的医生感到不安和气愤，觉得受到侮辱，他们对塞梅尔维斯的洗手消毒倡议不予理睬。 维也纳的塞梅尔维斯妇产科医院旧址大门 塞梅尔维斯毫无疑问地证明了手部消毒的措施可以将感染率几乎降低到零，但是由于显微镜技术当时在维也纳尚不可用，他无法显示手头的细菌，他的对手因此找到借口，试图质疑他的理论。有一个专用名词叫“塞梅尔维斯的反射”，它指的是无缘无故地拒绝事实和成果发现，不去了解内容，只是单纯因为感到被人攻击。 维也纳大学名人教授雕像长廊，李力拍摄 塞梅尔维斯离开人世的消息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只有他曾经发表过文章的一份杂志以匈牙利文发了悼词。1882年德国妇产科医生Alfred Hegar撰写的塞梅尔维斯传记使他第一次得到了公开承认。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起，开始出版有关塞梅尔维斯的书籍，医学界对他的主张给与了明确赞同和高度评价，塞梅尔维斯终于得到了全面肯定和迟到的”平反“，这位外科和妇产科医生的研究报告现在成为世界上实证医学的范例。奥地利，东德，西德，匈牙利发行过他的纪念邮票，在维也纳，布达佩斯，柏林，海德堡可见塞梅尔维斯雕像。 如今，洗手消毒尽管早已成为天经地义的医学常识，可是到了21世纪，一旦要求真正落到实处，全体公民严格执行，人们才发现并非那么自觉容易，一些卫生陋习仍未改变。这次面对冠状病毒的侵袭，洗手消毒再次高调重新提起，教训极为深刻，更具现实意义。此时此刻，人们尤其怀念塞梅尔维斯医生，为了一个简单的医学常识，人类走了许多弯路，来之不易，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塞梅尔维斯纪念像揭幕仪式2019年2月20日在维也纳医科大学举行，从左2至右: 匈牙利总统亚诺什，维也纳医科大学校长，匈牙利塞梅尔维斯大学校长 走进具有文艺复兴建筑风格的维也纳大学主楼，只见大学名人教授长廊里陈列有许多该校在欧洲医学领域里做出杰出贡献的专家教授纪念像。奥地利著名雕塑家Alfred Hrdlicka ( 1928-2009) 1967年制作的塞梅尔维斯浮雕像下面，学生们在冬日的阳光沐浴之中，坐在院内椅上看书学习，交流畅谈。2019年2月20日，布达佩斯的塞梅尔维斯大学向维也纳医科大学赠送了塞梅尔维斯纪念像，匈牙利总统阿戴尔·亚诺什、塞梅尔维斯大学校长，维也纳医科大学校长一起在维也纳出席了由匈牙利雕塑家制作的纪念像揭幕仪式。 1943年维也纳市政府在18区建立了以他命名的塞梅尔维斯-妇产科医院（Semmelweis -- Frauenklinik），雕塑家鲁道夫·施密特1944年创作了伊格纳兹· 塞梅尔维斯医生石雕胸像，这尊雕像竖立在具有青春建筑装饰风格的医院花园内。2019年6月，在维也纳医院格局的重组过程中，这所妇产科医院的医护人员迁往新建的维也纳北方医院（Krankenhaus Nord）。
如今洗手消毒，无菌手术早已成为人类共识，医院卫生至关重要 塞梅尔维斯是医学界手卫生的创始人，他为现代医院的卫生和防腐奠定了基础。瑞士日内瓦大学医院的迪迪埃·皮特医生( Didier Pittet）是世界卫生组织在医院卫生方面的最高专家，皮特医生指出，关于医院卫生，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在2000年出版了对欧洲最富裕国家之一瑞士的第四大医院的感染人数调查报告。在医院里，为了避免高度危险的感染，用酒精消毒手很重要。皮特医生主张必须在医院用70％的酒精消毒双手，人们在每次与患者接触之前和之后都应对其手进行消毒，这样感染率就会减少一半。
电影海报“母亲的救星”，德国，1950年 塞梅尔维斯协会主席Bernhard Kueenburg认为，塞梅尔维斯当时只需要抗击产褥热，今天的情况更加复杂，通过使用抗生素，我们已经培育出了具有抗药性的细菌。许多健康专家认为这些细菌是对人类的最大威胁。有研究表明，在欧洲，每年约有15万人直接或间接地死于这些医院细菌，其中大多数感染是通过手工传播的，这甚至达到了交通死亡的人数。 值此防疫冠状病毒的严峻阶段，有必要再次强调，千万注意手卫生, Haende waschen！洗手！洗手！洗手! 预防新冠肺炎七步洗手法，你做对了吗？ 疫情期间，奥地利华人华侨如果有任何问题，请联系我们：
（本文由欧华传媒原创，作者李力，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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