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铧口·水牛·父亲

 紫微o太微o天市 2020-04-14

     □ 廖力

不违农时,莫负春光。父亲忙碌起来,准备犁田。

尘封静睡的铧口,置于角落里,一年之久,再次苏醒。父亲拿出铧口,用废旧塑料袋包裹着,灰附着在塑料袋上。父亲掸了掸,扒去外衣,整个铧口呈现在父亲面前。

铧口的生铁部分,因氧化腐蚀,滋生出斑斑铁锈。去年没有掸掉田里的泥巴,粘连在铧口上,有些嵌入到木棒中去。在生铁与木棒结合的部分,父亲定睛看了又看,还不时用手拍打。从上到下,父亲仔细检查,摸清楚是否有松动、破损。这把铧口,跟随父亲的脚步,已很多年。

父亲犁田,除了铧口,还离不开水牛。家里的田,都被水牛包揽。水牛是好帮手,勤勤恳恳,与父亲一起耕耘。

犁田前几天,父亲叮嘱我:“水牛要辛苦好一阵子了,你上山割些嫩草回来,好好犒劳犒劳它。”我听从父亲的话,上学回家后,背着打猪草的背篓,上山找水牛喜欢啃的嫩草。

除了割草回家,有时我也会放牛,让它尽情享受大自然的馈赠。我好耍,喜欢骑在水牛背上。水牛几乎没有反抗,好像还挺喜欢。父亲常说:“这牛喂久了,通人性。”

父亲犁田,我常常跟去。父亲拉着水牛,扛着铧口,沉稳地走过一条又一条的田埂,走到家里的秧田。我紧跟父亲和水牛的步伐,天真烂漫的。

水田里温度不高,水牛怕冷,为了把水牛赶到田里,父亲还得小会儿折腾。待水牛适应田里的温度后,父亲在水牛的前背上套上用绳索连接的木棒,然后摆正铧口,用枝条所做的鞭子一挥。水牛禁不住疼,仰起头,鼓起眼,四只脚极力向前蹬,铧口尖直往水田里钻。

父亲一手掌铧口,一手握鞭子,循序渐进,全身心投入到犁田中去。就这样,父亲与水牛沿着田埂迂回绕弯,持续不断地将泥土翻犁。而我喜欢在田埂上跑来跑去,找东西玩,不打扰父亲,等待父亲。

一块田被犁完,父亲的裤子被泥水浆浸湿,有时脸也挂起泥巴。水牛也一样,全身都是泥。我看着父亲的样子,咯咯地笑,说父亲是大花猫。父亲也乐呵呵地,让我牵牛。我走在前面,父亲跟随我的步伐,回家。

回到家,父亲将准备好的草堆在牛圈,嘴里还不停地向牛碎碎念叨:“好好吃,这几天还得辛苦你哟”。晚上,有时父亲会喝点酒,说是解乏,好睡觉。

父亲犁田的日子,历经了好几年。随着科学技术发展,人力犁田逐渐被机械所替代,效率大大提高。父亲的铧口,也成了尘封的印记。那头水牛,跟父亲一样,勤劳朴实一辈子。

这几日,春耕伊始,草长莺飞,花香鸟鸣,总回想起父亲犁田的往事,直戳内心,感触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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