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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漫漫之 中国茶马古道第一镇

 ynhnzp 2020-04-21

文:《文化普洱●宁洱》

图: 白马辛荣

磨黑,一个深藏在大山坳里的小镇,因为出产“磨黑大锅盐”而成为南来北往的中心驿站,一个商客云集、莺歌燕舞的繁荣之地,一度成为思普大地上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因此被中国茶马古道研究中心命名为“中国茶马古道第一镇”。

    “磨黑”为傣语,“磨”为盐,“黑”为“井”,即“盐井”。仅从字面就可以一窥“磨黑”二字蕴含着深厚的盐文化。磨黑开采始于汉代,元、明、清时期设盐政,后设盐场公署,至清雍正三年(1725年),开采量增大,成为云南省四大盐矿之一。

关于磨黑盐的来历,是这样传说的:

很久以前,一位居住在把边江畔的老猎人上山打猎,坐在一棵树下休息。举目远眺,他看到眼前的三座山叠成元宝状,便暗暗称奇,寻思这会不会是块风水宝地之时,忽然看到一只洁白的白鹇鸟飞到他身边,扑棱棱煽动翅膀围着他绕了三圈后朝山下缓缓飞去。

老人似有所悟,追寻着白鹇鸟而去,一直走到了一个山涧边,山涧里流水潺潺,溪边有一个古藤缠绕的山洞,洞口云雾缭绕,白鹇鸟却不见了踪影,却见溪边几只怀有身孕的麂子在不慌不忙地饮水。千百年来,打猎之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伤害怀有身孕的动物,老猎人没有惊动它们。喝饱水后,几只麂子慢慢消失在丛林深处。口干舌燥的老猎人蹲下身来,掬捧溪水喝,溪水有着淡淡的咸味,抬起头来,他看到耀眼的阳光下,石头上有洁白的晶体在闪闪烁烁,甚是好奇,便走过去,用舌头舔了石头,也是咸的!老猎人大喜,方明白,白鹇鸟是给自己带路的,刚才的几条麂子也是在喝盐水。

自此,把边江畔的人便放弃了打猎为生的生活模式,依靠着这山涧里似乎永远也采之不竭的盐巴,繁衍生息,安居乐业。

怀着对大自然的感恩和敬畏,磨黑人开始开盐矿、设盐灶、熬盐巴。

     磨黑人熬盐,最初使用的是日常锅灶,普通人家也可以自己熬制,一般为一灶一锅。后来,改为一灶两锅,产量有了提高。随着食盐进入市场交易出现了梅花灶,一盘灶一个炉膛,少的置七口锅,多的置十三口锅一同熬盐。民国年间,建水人吴氏将梅花灶改成梯形条灶。灶膛里柴火呼啸,灶面上盐锅密布,热气腾腾,场面壮观,盐的熬制效率提高大半。清代宁洱生员徐太和以一首题为《盐井》的诗,记录下了当时的盛况。

盐洞深无际,开采已有年。

人随灯入地,锤振响惊天。

井近各分工,厢长级欲手。

东升红日后,轱辘运绵绵。

磨黑盐属旱采盐,品味较高,洞中的矿盐,几乎可以直接食用,因而老百姓称它为“可以吃的石头。” 磨黑盐储量大、盐味醇,极适腌制酱菜、食品用,也可入药以败毒、消炎等。据说腌制宣威火腿只有用了磨黑盐才色香味俱佳。普洱府内官商百姓,都喜欢储备磨黑大锅盐,多储者为富有标志。

磨黑人对盐有特殊喜好,做菜烹肉盐味重,就连喝杯普洱茶,也要加入盐巴,说能消炎解毒,降燥清肺。

据说,一个盐矿盐工,随身藏块巴掌大的盐,所换的钱可以维持一家人一个星期的生计。

相关资料表明,云南四大产盐地中,最受推崇的是磨黑。磨黑盐运至元江县城,北上峨山县,经玉溪市,到达省会昆明,在昆明经商户流转,输入石屏县、建水县、蒙自县和锡业兴旺的个旧市等地。

随着普洱茶、磨黑盐商贸的发展壮大,磨黑古镇商贾云集、马店林立、市场繁荣,东南西北四海客商交汇,鼎盛之时,每天有着上百支马帮出入磨黑,小小的弹丸之地竟然常驻两三万人之多,一度成为思普大地上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磨黑镇,也因此被中国茶马古道研究中心命名为“中国茶马古道第一镇”。

磨黑老人张朝印在回忆起磨黑的鼎盛时光时这样写道:

从我记事起,每当百花盛开春茶放香的阳春三月,都会看到西藏人沿着西北方向的茶马大道来到普洱府购买普洱茶的盛况。那些西藏人头绕长辫子戴着宽边毡帽,耳戴大银耳环,身穿一支袖子的长袍,腰扎宽皮带斜插着一把银把长刀,脚踏半统牛皮靴,肩上斜挂一支猎枪,个个威武雄壮,好象古代的武士。他们与人为善,彬彬有礼,他们与当地打交道,从未发生过纠纷。成群结队赶着几百匹骡马,驮着西藏产的货物,如毛毡、牦牛毛、麝香、冬虫草、红花、苏木、铜锁、铜马铃、雪莲、苍蒲、木碗、木梳……从西藏高原爬雪山、穿峡谷、过金沙江,越过千山万水沿着茶马大道来卖货物(包括一部分骡马)又购买他们喜爱的普洱茶。他们从德安方向进入磨黑老街大河边沙坝上,安营扎寨。半里长的河滩上摆满帐蓬、货物,人喊马嘶,真象古战场上露营的军队营地。马队有严明的纪律和严密的分工,无事不随便到附近的村子,在路上行走也不随便与行人交谈。一到宿营地有的给骡马下驮子,有的把骡马放到鬼坟山吃草,有的在骡马、火塘周围站岗放哨,有的购买草料、柴禾、小菜,有的埋锅造饭准备晚餐,有的在搭帐蓬……到了黄昏,他们对着骡马打呼哨,在山上的骡马闻声即自动跑回各自的火塘。“武士”们把它们一匹匹地拴在一棵棵铁桩上,让骡马吃草料,他们也开始晚餐了。他们围坐在各自的火塘周围,一手端着大碗酥油茶,一手在另一大木碗中捏着糌粑,边吃边喝酥油茶。他们吃得香甜,喝得津津有味。我们围观的小鬼有点馋涎直流,真想尝尝酥油茶和糌粑的滋味呢。后来我才知道,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区,需要摄入含热量高的脂肪,但没有蔬菜,糌粑又燥热,过多的脂肪在人体内不易分解,而茶叶既消食解腻,又防止燥热,难怪那些藏族人那么喜爱普洱茶,连碗里的茶叶也一扫而光。看起来他们对茶叶的需求量比产茶区的哈尼、彝族、拉祜、布朗族要大得多,所以,才不辞千里跋涉至普洱府驮普洱茶。

 第二天拂晓前,人声、骡马嘶鸣声、狗吠声中迎接了黎明,西藏赶马人起程了。他们的皮靴与骡马的铁蹄踏在石镶路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催醒了村中的男女老幼。这样盛大的场面一年只能看到一次,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站在路边观看西藏马帮的风彩。马帮中有头发花白的老喇嘛,他们骑在骡马上,好像一尊天神,头戴有护耳的毛帽,身穿袈裟,胸前挂着一串佛珠,肩上斜挂一个镶玻璃的银盒子,里面装着一尊金色的佛像,口里叽哩咕噜地念念有佛经,手里数着念珠,有的手里摇着铃铛;有的双手合十向观看的人群点头致意;有的骡马驮子上还插着头天路上采来的迎春柳和樱桃花,与他们骡马头上带着的红缨,腿旁挂着的牦牛毛相辉映。

到了四五月间,西藏赶马人又从普洱方向驮着清一色竹篮包装的普洱茶往回赶了。有些竹篮上还插着杜鹃、山茶花呢。从二台坡到宿营的河沙坝的路上,骡马驮着笋叶封的茶竹篮,象一朵朵白云摇摇晃晃的由高往低处飘动,煞是好看。骡马走完后,一路上飘逸着一股清香的春茶味。像这样大批量用骡马驮运茶叶,在我一生中只看过四五次。他们在火塘周围堆码起的茶驮,好象长城一样雄伟壮观。夜幕降临了,他们照例坐在自己火塘周围开始晚餐了。吃完饭后弹着叮叮咚咚的扎木聂小弦子,有的在哼着藏族歌曲,有的在打闹,非常喜庆的样子。第二天早上,待我们去上学时,他们已经起程向着自己的家乡进发了。

在频繁的贸易过程中,磨黑人吸收了大量的中原及邻国优秀文化和先进思想,炼就与一搬人不同的闯荡勇气与商家气魄,这种优势被完整地体现在盐井人风格独特的建筑之中。

磨黑古镇临街的建筑多为二层或者三层的“骑楼”式红木小楼,一楼为商铺,二楼有一长溜连在一起背向街道靠椅,它们是小镇非常别致的一大景致,有着一个美艳又浪漫的名字——美人靠。“美人靠”是古建筑中走廊、凉亭的护栏,一般多为内陆中原文化兴盛的地方采用的建筑形式。旧时女子轻易不能下楼外出,只能凭栏遥望外面的世界,或窥视楼下迎来送往的应酬,故雅称此椅为“美人靠”。

 漫步古镇,有几个地方是必须去看的。

新政街15号建于清朝末年,是典型的“三房一照壁”四合院,整幢建筑为二层土本结构,分为正房、左右厢房,房屋中的楼道均有木雕花门联,房檐门窗上布满各种动物和花草浮雕,其前方照壁上写有大红“福”字,中间是石铺天井,整个建筑古色古香,檐雕龙飞凤舞,对联、书画具备,古香古色、精致典雅;走马转角楼则是集多种角色为一身的大盐商张孟希的私宅,始建于1946年,总建筑面积1672平方米,共有大小房屋43间。走马转角楼属三井四合院布局,整栋楼正楼3层,厢房及门楼各2层,左右厢房两侧共设4道楼梯通向二楼,二楼沿四合院设内向环形走廊,人马可随走廊环走一圈回到终点,因此称为“走马转角楼”。整座建筑散发着浓郁的传统文化特色,但房屋对外的窗棂却一律用石材镶饰,采用的是西方建筑风格,体现了磨黑文化的多元性和融合性。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走进磨黑老街子总会让人想起刘禹锡的这几句诗来,游走在一座座旧时庭院之时,总会看到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昔日街道边上石凳上闲聊或是打量着过往的路人。只要上前向他们询问这里过去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津津乐道,他们最不能忘怀的,就是老街的“四子”,即郑家的银子、胥家的儿子、柳家的谷子、李家的桃子。

时至今日,我们难以再见到他们及老街子往昔的繁荣景象了,只有那窄窄的石板路,那些古老但绝不陈旧,威严但绝不单一的老屋,穿过一道道时光的门槛,叙说着昔日磨黑的繁荣与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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