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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文中介绍了曼齐克特战役十年后，拜占庭帝国丧失了在亚洲的大部分领土。帝国在阿莱克修斯一世的带领下，重新进入到了科穆宁王朝时期。由于没有足够的兵力恢复小亚细亚的故土，阿莱克修斯一世求助于罗马教宗乌尔班二世。而后者在法国克莱芒发表演说后，鼓舞了当地法兰克人为主的基督徒向东方进军，以解救圣城耶路撒冷等昔日罗马旧地。  阿莱克修斯一世 除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阿莱克修斯一世还通过一系列手段挽救了千疮百孔的帝国。可以说，作为东帝国中后期最为重要的一位皇帝。如果没有他的努力，东罗马帝国甚至有可能在12世纪就提前告别历史舞台。 阿莱克修斯一世本是先皇帝伊萨克一世（1057-1059年在位）的侄子。在伊萨克倒台后，阿莱克修斯的父亲约翰·科穆宁放弃了自己的王位。原本伊萨克将自己的弟弟约翰设定为自己的接班人，二人曾一起平定小亚细亚、色雷斯和伊庇鲁斯的叛军。但后来在多数贵族的反对下，伊萨克一世将皇位传给了君士坦丁十世。 君士坦丁十世开启了杜卡斯家族在拜占庭帝国的统治，但是杜卡斯王朝的皇帝们并未解决马其顿王朝末期的诸多内部弊端，还需要面对各种外部的压力。 11世纪下半叶的帝国危机自11世纪初，在马其顿王朝巴西尔二世的统治下，拜占庭帝国迎来了复兴的巅峰。在那一时期，周遭的境外势力都不是罗马人的对手。纵然军区部队在那时起就严重削弱，地位已被精英部队（Tagma）和外籍雇佣军取代。但后两者的战斗力足够威慑四邻，东帝国在当时的军事成就掩盖了内部的危机。 但自巴西尔二世去世后，拜占庭帝国就很快陷入到了各种纷乱之中。从这几个层面上可以展现：  巴西尔二世的死是帝国转衰的标志 巴西尔二世后，一个个平庸甚至糟糕的继承者是一切的开始，从的他兄弟君士坦丁八世开始。即使马其顿王朝在两位女皇的手中绝嗣而终，但后续的皇帝们更多是争权夺利的军阀，而非有治国之方的明君。中途只有伊萨克一世一度希望用一系列改革挽救帝国的危难，但不久也被逼迫退位。 巴西尔时期的很多有效的制度被权贵阶级威胁而废除。特别是对平民有利的“对等税”的废除，让帝国最主要的人力和财力贡献者——农民阶级陷入到了生存危机。这直接导致了帝国的经济危机不断演进，到了杜卡斯王朝世纪，已经从花光积蓄恶化到经济体系崩溃。随着经济日益凋敝，帝国的货币特别是金币以外的金币和铜币急剧贬值。 军区制的衰落让拜占庭帝国，特别是边疆地区的防御体系趋于空心化、战斗力大跌。当然，这也与农民阶级的危机相伴而来。到了曼齐克特战役后，当帝国在短短十年左右失去了小亚细亚大部分领土后，兵源地的巨大损失严重限制了罗马本土部队的规模。皇帝们不得不选择更多的雇佣兵充实部队，但又因为经济衰落国库空虚形成了恶性循环。  阿莱克修斯一世即位时的拜占庭帝国疆域（1081） 另外，一直以来的边患问题在拜占庭帝国由盛而衰时，完全暴露了出来。在巴尔干地区，内部被统治的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民族不断起义，更北边的佩切涅格人则成为了11世纪中后段北方最大的威胁。西部的意大利残存控制区，北欧的诺曼人不断发起进攻蚕食土地。在东方，虽然阿拉伯人此时开始走向衰退，但另一股伊斯兰力量——塞尔柱帝国兴起后侵占了东帝国的亚美尼亚地区。罗曼努斯四世在力图恢复东方边界的曼齐克特战役中惨败，令突厥人趁乱渗透进小亚细亚内部。 内外因素交织在一起，使得拜占庭帝国10世纪下半叶到11世纪上半叶的百年中兴化作乌有。阿莱克修斯一世面对着这座风雨飘摇的大厦，眼前是怎样的云雨景象呢？ PK谋逆者与伪装者在拜占庭帝国内部，与以往推翻皇帝企图自立的那些势力一样，阿莱克修斯一世的罗马皇帝位置遭遇了很多挑战。而在一些偏远地区，也存在着不少分离独立的势力。  11世纪末的拜占庭帝国（绿）与周围形势
清除外患危机在阿莱克修斯一世刚刚登基时，他就不得不面对来自外部入侵的考验。北欧诺曼人探险部队的首领罗伯特·吉斯卡尔，和他的儿子博希蒙德就发动了最拜占庭巴尔干领土的进攻。就在此时，从塞尔柱帝国独立而来的罗姆苏丹国已经控制了君士坦丁堡对岸的比提尼亚，而且伺机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 阿莱克修斯带领新军在帝都附近进行训练，他希望先将对面威胁更大的突厥人解决，再解救底拉西乌姆（今阿尔巴尼亚都拉斯）的诺曼人围攻。皇帝派遣两位将领格里高利·帕库利奥诺斯和乔治·巴列奥略救援西部，不久二人就不负重托稳住了西方形势。  诺曼人领袖罗伯特·吉斯卡尔 紧接着，阿莱克修斯一世以许诺贸易特权向热那亚联盟，得到了意大利人的舰队帮助。热那亚人加上帝国各地集结来的部队夹击，阿莱克修斯一世以为胜利在握于是亲征底拉西乌姆。可诺曼人战斗力惊人，竟然在决战中反噬罗马皇帝大军。阿莱克修斯自己也负伤逃到了马其顿内陆城市奥赫里德，后返回帝都。 后来，阿莱克修斯向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支付了3.6万金币，后者派遣军队进攻诺曼人的南意大利老巢，才让吉斯卡尔不得不撤军。1085年吉斯卡尔去世后，诺曼人才基本终止了对拜占庭帝国西部的侵略。 在平息诺曼人入侵不久，帝国中央附近的色雷斯就因为当地基督教“异教徒”——保罗派和鲍格米勒派联合佩切涅格人的叛乱，而重新陷入了危机。因为这些异教徒在抵抗诺曼人的行动中很多逃跑，皇帝触怒后宣布没收他们的土地。1087年和1090年，佩切涅格人两度入侵色雷斯，给帝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为了对付佩切涅格人，阿莱克修斯一世借助同为突厥语民族的库曼人的骑兵进行反击。1091年4月底拜占庭联军在勒沃宁（Levounion，今土耳其Enez），彻底击败了盘踞在帝国境内的佩切涅格主力。可好景不长，佩切涅格人式微后，原本与拜占庭联盟的库曼人反而成为了新麻烦。 库曼人以支持君士坦丁·狄奥基内斯为借口进攻拜占庭帝国，而事实上这位帝国先皇罗曼努斯四世的儿子早已亡故。1094年，库曼人在亚德里亚堡（今土耳其埃迪尔内）被拜占庭军队击溃，假君士坦丁最终也被诱捕。  位于今日伊斯坦布尔航海博物馆里的扎卡斯塑像 在小亚细亚西海岸的罗马故土，以士麦那为中心建立起了一个塞尔柱突厥地方政权，其国王扎卡斯甚至自称拜占庭皇帝，企图夺取君士坦丁堡成为正统。扎卡斯的部队不断在爱琴海附近兴风作浪，甚至赫勒斯滂（达达尼尔海峡）西侧的拜占庭港口阿卑多斯。 阿莱克修斯最擅长的就是收买，这次他成功说服了当时的罗姆苏丹基利杰·阿尔斯兰，后者还是扎卡斯的女婿。1094年，在扎卡斯求助基利杰协助对抗拜占庭的宴会上，后者谋杀了自己的岳父。此役过后，拜占庭基本肃清了爱琴海沿岸的塞尔柱突厥威胁，而有机会瞄准小亚细亚内陆。 PK塞尔柱突厥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显然这一时期拜占庭帝国最大的敌人来自于亚洲的突厥人。自1071年，曼齐克特战役失败引起的一系列内乱之后，塞尔柱突厥人利用罗马人的内乱就迅速在小亚细亚站稳脚跟，特别在安纳托利亚高原地区。到1077年，罗姆苏丹苏莱曼就在君士坦丁堡对岸不到100公里的尼西亚建立了首都。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大概路线 拜占庭帝国丧失小亚细亚对于自己来说是致命的，因此他们失去了近一半的领土和约四成的人口。这对于帝国来说是致命的，野战军和雇佣军的精锐部队在曼齐克特战役里丧失殆尽。留下来的地方部队和中央军战斗力与50年前大相径庭，而军区制的衰落和君士坦丁九世十世解散东部地方部队，加剧了边疆空虚的严重性。 阿莱克修斯一世一面保住自己皇位的同时，也知道帝国的主要敌人来自于小亚细亚。眼看帝国内部的实力大伤，阿莱克修斯将恢复帝国河山的目光投降到西欧的基督徒身上。1095年，以修复东西教会关系为由，拜占庭皇帝派遣使者拜见了罗马教宗乌尔班二世，后者得知其用意后很快在法国为中心的地区，进行了东征基督圣地为自己赎罪的宣讲。 第二年，西欧拉丁人（主要是法兰克人等日耳曼族群）组成了一支上万人规模的基督徒大军，历史上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从1097年十字军的正规部队正式向尼西亚的突厥人进攻开始，拉丁人很快攻克了这座罗姆苏丹国的首都。 不过在地形复杂的安纳托利亚高原内部，拜占庭军队和十字军由于兵力不足很难在短时间内收复他们。而十字军的最终目的还是收复耶路撒冷，他们在当年10月攻克了东罗马在叙利亚的中心城市安条克。1099年，十字军最终占领了被穆斯林控制4个半世纪的耶路撒冷，并将生活在那里的异教徒几乎尽数屠杀。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后的近东形势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不仅帮助拜占庭帝国，恢复了部分小亚细亚西部和北部沿海的领土。还在黎凡特地区建立了四个十字军国家（埃德萨伯国、安条克公国、耶路撒冷王国和的黎波里伯国）和奇里乞亚亚美尼亚王国，基督教势力重新掌控了地中海东岸的狭长土地。也为拜占庭帝国恢复小亚细亚的领土争取了时间和盟友。 重建货币系统1092年，阿莱克修斯一世停止了帝国自戴克里先大帝时诞生的标准金币——索利都斯（Solidus）。转而制造一种纯度更高但更轻的新型金币——赫帕派伦（Hyperpyron）。此外，阿莱克修斯还发行了多种新型货币。  阿莱克修斯一世时铸造的新型货币——赫帕派伦 新型货币的目的旨在整顿混乱不堪的帝国市场。由于此前的皇帝中，特别是米海尔七世和尼基弗鲁斯三世时大规模下降货币的成色。让帝国的内部交易，特别是普通百姓的权利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重新构筑货币系统后，帝国中央的信用也得以恢复。 当然，阿莱克修斯一世恢复帝国货币系统只是科穆宁王朝挽救帝国的第一步。但是由于地层制度的永久性破坏（特别是土地上），加之对外贸易上让利给意大利人。拜占庭帝国的经济已经再也不能同过去六七个世纪，哪怕9-10世纪相提并论。 继承者与遗产自罗马帝国迁都到君士坦丁堡以来，东罗马（拜占庭）就是文官官僚阶级控制帝国命脉的传承。在帝国重要的官员选择上，拜占庭帝国一直将皇室和大地主阶级（贵族）排除在外。这也导致了拜占庭帝国此前经常陷入皇位内战里。  阿莱克修斯一世 为了摆脱这一问题，特别是稳固帝国官僚体系对于皇权的忠诚度，阿莱克修斯一世将帝国的大地主大贵族们纳入到了官僚体系内，帝国政府成为了若干个贵族的联盟。这样的好处显然是巩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在此之后的拜占庭皇帝几乎都带有阿莱克修斯一世的血缘。 不过纵然这种设计减少了过往军阀们对于皇位的威胁，但并没有彻底根治内斗的情况。后续的拜占庭帝国内斗更多出现在贵族或者皇族内部，阿莱克修斯一世的改革从后世来看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但不管怎样，阿莱克修斯一世都是拜占庭帝国中晚期最为重要的皇帝之一，他复辟的科穆宁王朝带领罗马人步入了最后一个相对稳定和辉煌的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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