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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报道的这个故事中，让我们窥见到病毒肆虐之地，人类在经受着什么。 4月的第二周，伦敦皇家自由医院（Royal Free Hospital）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胡安妮塔·尼特拉接到通知，让她去终止一位新冠病毒病人的治疗。 病人也是一名护士，50多岁，此前在社区工作。 胡安妮塔·尼特拉 尼特拉进入病房，拉起帘子。她把电话放在病人的耳边，让她的女儿和她告别。虽然此刻患者陷入深度昏迷中，并不能做出任何回应，但尼特拉知道，这通电话对患者的家人意义重大。原本家属想进行一次视频通话，但ICU里不允许使用手机。 尼特拉依照家属的请求，用电脑播放了一首指定的音乐视频，然后关掉了呼吸机。五分钟内，病人就死去了。尼特拉始终陪伴在病人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直到病人离去。那是一间8张床位的病房，病房里都是陷入昏迷状态的病人。 电话中，病人的女儿还在不停的和妈妈说着话。尼特拉拿起话筒，告诉她已经结束了。尼特拉向患者的女儿保证，她的妈妈看起来很安详， 没有痛苦。 病人死去之后，尼特拉在同事的帮助下，为病人做了一次擦浴，用白布将病人裹起来，放入裹尸袋里。 图片来自BBC BBC报道的这个故事中，让我们窥见到病毒肆虐之地，人类在经受着什么。 在重症新冠病毒病人的救治中，呼吸机的作用至关重要。在疫情最严重时期的武汉，因为缺少呼吸机，医生会让有条件的患者家属自行购买。 但呼吸机毕竟不是万能的，伦敦的医生现在要根据患者的年龄、健康状况、反应及康复机会等因素进行分析，然后做出是否要停掉某个病人的呼吸机的决定。 2020年，新冠病毒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难以估量。截至4月22日下午五点，全世界已经有250多万人被感染，17万多人死亡。这些数字，每一天还都在增加。而对于病毒是怎么来的？疫苗和有效的治疗药物何时出现？还都没有答案。 英国是目前疫情最严重的几个国家之一，累计确诊病例已经逼近13万人。由于英国政府仅仅统计死于医院的人数，在养老院或是家中死亡的新冠肺炎患者并未被记入统计数据，而养老机构是英国新冠疫情的重灾区之一，所以英国因新冠疫情死亡的实际人数远高于政府公布的数字。 由于被感染的人数太多，尼特拉所在医院的ICU床位已经从34个增加到了60个，全都住满了。同时呼吸机、输液泵、氧气瓶以及很多药物都短缺，好在医院还有足够的防护装备，但依然没能阻止一些护士出现被感染症状。 在平日，ICU里是一位护士照顾一位病人，但现在已经是一位护士负责3位病人。尼特拉表示，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她们照顾的病人数量会增加到6个。 一场新病毒带来的世界大瘟疫，深刻影响着每个人。所有人都被建议在家里隔离，但这项建议并不适用于医务人员，他（她）们要去直面病人，直面病毒和恐惧。即使在防护装备匮乏的时候，他们也从不退缩。 在意大利，已经有超过100名医务人员在疫情中殉职。萨曼·塞吉·扎德医生对BBC说，他们医院已经没有任何空余床位了，这比战时的情况还要糟糕。 在病人数量太多的时候，医护人员不得不面临选择。厄瓜基尔全科医生埃内斯托·迪亚斯说，最艰难的事情就是在两者中做选择，帮助这位而不是那位患者，这是一位医生永远都不应该做的，但在疫情大流行下，他们身不由己。 虽然关掉病人的呼吸机的决定并不是出自尼特拉，但作为执行人，这依然令她十分痛苦。有时候，她感觉自己要为病人的死负责。 去年，尼特拉因为结核病休息了几个月，她的肺功能已经受到了损伤，有人告诉她，她不应该再工作了，但疫情大流行之后，她把别人的建议放在一边，去做她的工作。尽管她也很怕被感染，会做恶梦，会睡不着。 她唯一能做的，是走出医院的那一刻，让大脑关机。 在新冠病毒成为人类的巨大威胁之前，关于医生的职业倦怠警报就已经拉响。MEDSCAPE的2019年医师职业倦怠和抑郁症调查显示，医生的自杀率是普通人群的两倍以上。 而现在，新冠病毒危机会给这个本就脆弱的群体以何种打击？就像人们面对新冠病毒曾犯下的那些错误一样，如果不及早预防和干预，疫情造成的次生灾害会在医护群体中暴发。 萨曼·塞吉·扎德医生说他还从未哭过，好像已经麻木了。“这就像是战场上的士兵，等他们回到家里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逐渐会显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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