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心灵的舞者 & 图 / 堆糖   清明过后，难得的晴好天气。阳光驱散前些日子的湿冷，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暖风熏得游人醉”，和煦的微风拂过面颊，说不出的舒心惬意。沥青道路两旁，樱花树上新长的绿叶透射出细碎的阳光，树下各色矢车菊在阳光下闪着光点。一幢幢别致的白墙黛瓦往身后退去，一时间，自己仿佛行驶在一幅江南水墨画中…… 姚源水库旁边的小山上长有一片竹林，早先这个时候正是拔竹笋的好季节，应是旧年冬天雨水奇缺，竟然难觅竹笋踪影。我心中不免有些遗憾，父亲也有些急躁。两个丫头倒是不觉失落，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许久不曾走出户外，一切都是令人欣喜的。 下得山来，在水库坝旁边发现了很多大叶青蓬草。这下可乐坏了刘姨，我们立马改变策略，决定采摘青蓬。清明已过，但这里的青蓬长得非常肥嫩。青蓬生命力顽强，荒地、河岸、路旁，甚至荆棘丛中，只要有根系，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踪影。采摘青蓬最好是用把剪子，沿着草芯两三片叶子处咔嚓一声剪下，汁水溢出，清香扑鼻。今日目的不在此，于是大家用手替代了剪子。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青蓬草茎，微微用力一扯，便也得一份清香味儿。只是两指之间沾染上了青色的汁液，须得有十天半个月才会褪干净。 小时，采摘青蓬是母亲的专利。每年清明节前，母亲便会到田间地头寻找青蓬，我跟在母亲身后，叽叽喳喳地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母亲手里一边剪嘴里一边应着。我偶尔也用手扯一两棵，因为青色的汁液很是叫人嫌弃，就不想再动手，于是便开始捣乱。母亲俯下身子，咔嚓声中，脚下的笸箩渐渐满了起来…… 侄女和丫头翘起兰花指，生怕弄疼了似的，轻轻拿捏。看着她们的动作就觉得好笑，这哪像是干活，分明是在绣花。她们俩还大言不惭：“做事情嘛，那也得有范儿才行。”真叫人哭笑不得。刘姨手脚飞快、干净利索，一看便知是个能手。弯腰、俯身，不一会儿，她手中就有了一大把。我们四人合力，不到半小时，满满两袋子青蓬轻松搞定。青蓬以前只是应时令的食材，现在的人点子多，将采下来的青蓬洗净晒干储存，一年到头，随时想吃就吃。想着这淡淡的清香味儿能够铺满一整年，心中便有一份满足。原来，幸福的收藏竟如此简单。 我们心中还是惦记着拔竹笋，恰好遇上村里的一位叔叔，在他的指引下，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拔小竹笋的地方。一块稻田边的田坂上，密密麻麻长着一长溜的小竹子。田里杂草丛生，小心踩过，生怕冷不丁有蛇虫之类的东西蹿出来。哎，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田边有好多被拔后留下的笋兜，上面留有新鲜的痕迹。我们不甘心空手而归，便把目光投向竹林深处。这手指头大小的竹子密密匝匝，看得眼睛都花了，终于在竹林深处发现了一些尖头青皮的小家伙。它们躲藏在竹子旁边，要仔细分辨才能够发现。要拔到它们还真的是大费周折，首先得爬上去，怎么爬？几乎没有空隙无处落脚，只好用力把竹子掰倒，再用双手抓住一两根竹子，用力一跃，从中钻了上去。好家伙，这些玩意和蘑菇一样，大家都长一块儿！一块手帕大小的地方竟然有十二根小竹笋！  自小，我就不喜欢吃竹笋。每年春笋露头，家里餐桌上都少不了竹笋，因生活条件差，少油的竹笋有一股难闻的膻味儿。稍微好吃的还是竹笋酸菜汤吧，用米浆勾芡，撒上一些葱花和红辣椒。酸酸的、辣辣的，用来浇饭还是挺美味的。因为常见，人们对其不甚重视，我们顽皮，那些刚出土的、才长高的竹笋不知道被糟蹋过多少。如今却要重新回归自然，来寻找一份儿时的乐趣。 经过我们扫雷式的搜索后，这片小竹林的小竹笋被我们“赶尽杀绝”，收获满满，心满意足地往老家走去。路上，熟悉的田畴在脚下鲜活起来——曾经，我们在这里疯跑嬉戏，在这里和小伙伴们一起拨猪草、抓泥鳅、捡田螺。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往昔，物是人非，所有都回不到从前。陡坡还在，木荷树还在，就连那块大石头也还在。只是到坡上杂草丛生失去了先前滑顺，木荷树的枝干上长满了苔藓，大石头也有半截没入土中…… 老家还在，一栋两层楼，白色的瓷砖外墙还是原来的模样。门前的李子树也还在，李子树上挂了许多玉米粒大小的青果子。门前的平地也在，只是中间铺上了一条水泥浇筑的路面。打开房门，母亲也在，慈祥的面容笑笑盈盈地迎接我们，突然间发觉，内心不再有疼痛，望着母亲，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幸福的味道在胸中回旋。母亲从未离开，她只是去远行，回家真好。 走进屋子，两个丫头兴奋地闹个不停，她们在房屋的角角落落寻找童年的记忆，这里有她们儿时的回忆，有甜美充满童真的生活。关于一切的美好都可以在一块砖头一块瓦片中找到。两姐妹自小在老家待的时间长，和母亲特别亲近。也许此行她们还会有另一种收获——童稚的快乐和亲情的传承。 开始剥竹笋了，这项工作我可做不来。刘姨极为耐心地教两个丫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而我尝试几次都不得要领，只好作罢。我也落得个清闲，席地坐下，门前的三个人——刘姨、女儿、侄女，她们手里不停地忙着。丫头还是小时的习惯，一做事就喜欢跪在地上，侄女也一样，一边做事一边嘴里说个不停。从自己坐的角度看着她们三个，刘姨的背影像极了母亲……多么温馨的画面。父亲在房前空地上栽种几棵南瓜秧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时间的脚步从未停歇，世事沧桑，变与不变，交替更迭，有些是生命中的注定。无论时空如何变幻，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物永远会盘踞在内心一隅，家乡永远会存放在内心的最深处。家乡是每个人心中永远的港湾，我不是游子，却也把家乡嵌入心坎，时时不忘。家乡是生命的摇篮，她存储了我天真烂漫的童年。心中最美的景色在家乡——青山如画、绿水潺潺、乡音呢喃……于我，每一次回乡都会让心灵变得更加丰盈起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