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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历史故事:还魂记

 因果实录阅读者 2020-04-26
故事:历史故事:还魂记

1

明朝嘉靖五年(1526年)6月的一天深夜,田州热浪袭人。

卢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焦躁不安。

就在刚才,知府岑猛召他入府,说有急事相商。

“卢圡目,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工尧隘已失守,邦彦已阵亡。”岑猛眼含热泪,声音低哑,“10万官军很快就兵临城下,田州危在旦夕。”

岑猛向来有泪不轻弹,突然的真情流露,让卢苏有点慌。他说:“邦彦少爷阵亡,主公节哀顺变。”

岑猛拭去眼泪,道:“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这么快。”

卢苏抱拳道:“卢某愿与主公共进退!”

岑猛:“这么多年来,你随我东征西讨,立下不少功劳。我知道,有的战争是正义的,有的是非正义的,朝廷若怪罪下来,我岑猛首当其冲。田州现在的兵力,抵挡不了官军。与其留下来等着被姚镆擒杀,不如弃城逃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主公所言极是!”卢苏道,“不管主公去哪里,卢某誓死追随!”

岑猛掏出一封信,递给卢苏。他打开来,看见是归顺州知州岑璋的手笔。信里说田州形势不容乐观,劝岑猛避走归顺州,退居交趾,等待东山再起。

卢苏折好信件,道:“主公,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岑猛:“但说无妨!”

“先前主公冷对岑花,我担心岑璋怀恨在心,怕他趁机报复。”

“这个我也想到了。可我跟岑璋毕竟翁婿一场,两家情义还在,料他不敢乱来。”

卢苏心里仍隐约不安,道:“人心难测,请主公三思而行!”

“虎毒不食子,再说我死了,对岑璋也没什么好处。”

“既然主公意已决,卢某愿护卫左右!”

岑猛摇摇头:“不!你不能跟我走,田州不能没人。再说我还会回来的!”

卢苏不解,诧异地看着岑猛。

岑猛:“我留在田州,只有死路一条,你不一样。官军占据田州后,朝廷若追究下来,你就把罪责都往我头上推。我要你好好活着,等着我卷土重来!”

“可是主公……”

岑猛:“放心吧,我带了一队亲兵。形势紧急,人多了反而不好赶路。”

卢苏:“主公何时启程?”

“时不我待,连夜出发。对了,今后遇到不能决定的事,记得找岑花商量,我跟她布置过了。”

“卢苏遵命!”卢苏跪下,叩首道,“愿主公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岑猛伸手拍了拍卢苏的肩膀,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卢苏随岑猛的马队出了田州府衙。随着萧萧的马鸣和滴答的马蹄声远去,岑猛和亲兵消逝在夜色中。

卢苏回到家时,鸡已打鸣。他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岑猛的三个儿子中,岑邦彦最英勇善战,可惜死了;岑邦佐和岑邦相性格懦弱,难担重任。万一岑猛一去不复返,今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身为圡目,卢苏在田州土兵中颇有威望,当然不怕丢了饭碗。不过,他接下来得面对谁是主人的问题。“主公叮嘱我有事要跟岑花商量,是别有用意吗?”卢苏想,“岑花倒是智勇双全,可惜却是一介女子。”

总之,余夜卢苏难成眠了。

2

却说当晚早些时候,岑猛前往岑花的房间道别。

岑花刚上床,听到了敲门声,没好气道:“谁在那里?”

“是我。岑猛。”

“老爷?!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岑花语气中饱含怨气。

自从岑花力劝岑猛停止杀戮,叫他别攻伐邻近后,原本恩爱的夫妻感情就疏远了。岑猛嫌她不懂男人的胸怀,而她嫌岑猛残害太多无辜百姓。

近一年来,岑猛没有跟岑花亲近过。当然,他们还是一家人,可惜咫尺天涯。

“我已躺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岑花努嘴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岑猛沉默了一会,道,“花,我确实有要事相托!”

“花?”听见岑猛说出这个久违的字时,岑花坚硬的心融化了。他以前总是这么叫她。

岑花从床上弹起来,快步去开门。

岑猛进门,双眼盯着她:“花,让你受罪了,我给你赔不是!”

“有什么话就说吧!”岑花嗔怒道,语气间夹着颤抖。

“工尧隘失守,邦彦没了,官军很快兵临城下,田州危在旦夕……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可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只能逃亡。”岑猛声音颤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

此时此刻,岑花好像又看见了当年抬着大花轿迎娶自己的岑猛。这是一个粗中有细的男人,可惜前半生泡在仇恨中太久了,暴戾之气已渗透骨髓。

可岑花还爱着他,语气软了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岑猛掏出岳父岑璋的来信,说:“岳父大人叫我避走归顺州,退居交趾,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岑花说,“可你走了,田州交给谁?”

“放心吧,我罪大恶极,一切跟你们无关。”岑猛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田州最坏的结果,就是‘改土归流’。”

岑花:“田州岑氏土司几百年基业就这么没了,你甘心?”

岑猛:“如今我们是失败者,没权力提要求,只能听从朝廷处置。”

“想我田州土司英才辈出,曾为朝廷平叛立下不少功劳,有点不甘心。”岑花喃喃道。

岑猛起身,伸手揽过岑花:“我错了,假如当初听你劝,田州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田地。”

岑花:“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岑猛抱紧岑花,在她耳边说:“别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却智勇双全。放眼现在的田州,能称得上英杰的,无非就是你与我。假如我能逃过这一劫,一定跟你夫唱妇随,举案举眉。”

岑花听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啜泣道:“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回来了?难道我爹会害你不成?”

“是啊,其实我也舍不得死。”岑猛感叹,“我今晚就走。”

岑花从岑猛怀里挣脱出来:“这么快?”

“再晚就来不及了。对了,我给你写了一封信,我走后你再打开。”

“里面说什么?”

“过后你自己看吧。”岑猛笑了笑,“离别在即,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岑花看着柔情脉脉的夫君,有点陌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今的田州,除了你我二人,卢苏也算个人物。”岑猛顿了顿道,“我走后,田州的事你们就互相商量拿主意吧。”

“卢苏?”岑花说,“我可能差遣不了他。”

“只要是为了田州,卢苏还是分得清尊卑轻重的。”岑猛说着走出门外,远去了。

余夜,岑花再也睡不着。她在心里祈祷岑猛此去多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田州真变成一锅粥了。两个儿子——岑邦佐和岑邦相,难当大任;自己虽胸有沟壑,奈何是个女流之辈。

岑花一声叹息,猛然记得岑猛留下的书信,赶紧拆开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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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天夜里,在离开田州逃往归顺州的路上,岑猛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

好几次,他的坐骑突然停蹄不前,鼻子噗噗地喷气。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我干脆不走了,跟官军顽抗到底,大不了一死!”岑猛忍不住勒马道。可手下纷纷劝阻:“主公,10万官军来势汹汹,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也就是当夜,姚镆得知岑璋是岑猛的岳父,派密使前往归顺州游说:“岑猛一败,田州土司必改土归流。如果岑猛逃到归顺,请岑知州务必出手擒杀。”

岑璋是个倔强的人,愤然离席:“你这是在逼迫我杀害女婿!”

密使威逼利诱:“杀掉岑猛,一来是替朝廷除害,二来是为保全归顺州。孰轻孰重,岑知州自己掂量。”

“岑某人还没糊涂到要你教我做人!”岑璋勃然大怒,下了逐客令。还说逼急了,他就联合田州对抗官军,大不了鱼死网破。

密使丢下一句话:“如果岑知州为了保护岑猛而跟朝廷对抗,到时大军杀至,美丽的归顺州必成一堆瓦砾!”悻悻而出。

余夜,岑璋也是辗转难眠。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女婿岑猛应该在赶来归顺州的路上。是护他,还是杀他?渐渐的,岑璋心中有了答案。

三更时分,岑璋叫来管家和贴身卫士,将自己的计谋部署下去。

后来发生的事众所周知,岑璋用毒酒诱杀了女婿岑猛。

岑猛死后,岑璋割下首级,连夜送往南宁邀功。

岑璋手起刀落时,远在田州的岑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涌起一片血红,整个人踉踉跄跄差点倒下。而卢苏在梦中看见岑猛的头颅飞到床前,说了一句:“我走了。”

卢苏从床上跳起来,穿上衣服匆匆跑去找岑花,并说出自己的诡异梦境。岑花也把自己的切身感受告诉给卢苏。

“夫人,主公可能遇害了。”卢苏说,涕泗滂沱。

“我也有同感,”岑花泪水涟漪,道,“眼下田州该怎么办?”

卢苏:“举田州之力抵抗官军?”

岑花摇头:“如此一来,田州必废,主公白死了。”

卢苏:“情势危急,田州何去何从,请夫人交个底?”

岑花看着卢苏,卢苏看着岑花,异口同声道:“罢兵!以静待动。”

随后,岑花和卢苏联手牢牢掌控田州的局势。岑花负责府内,卢苏负责府外。

4

却说姚镆率领10万官军越过工尧隘,准备攻打田州州城时,得到岑猛身死,田州放弃抵抗的消息。姚镆立即上奏朝廷,说田州岑氏土司衰微,无力维持统治,宜乘胜“改土归流”,以绝后患。

嘉靖皇帝大喜,立马准奏。下诏晋升姚镆左都御史,加封太子少保,任命他的一个儿子作官,随征众将晋升级别不等。

明朝嘉靖六年(1527年)三月,改设田州府流官,命王熊兆任田州知府,参议汪必东、佥事申惠与参将张经率兵1万镇守田州。汪必东、申惠深知田州土兵彪悍,上书称病而改驻它地。田州由张经和王熊兆领1万官军驻守。

一天晚上,卢苏找到岑花,说出田州“改土归流”后的各种不平遭遇。

“夫人,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将岑氏田州拱手送人了吗?”

岑花望着窗外,嘘了一声:“卢圡目有何想法?眼前田州可是驻守1万名官军呢。”

“把他们赶出去,让岑氏继续做田州的主人!”卢苏说,“否则我为主公的惨死鸣不平!”

岑花:“田州‘归土归流’后,目民们什么反应?你常在外面走动,应该比我清楚。”

卢苏:“别提了,不光是岑氏官族人不满,土民们也抱怨流官制度严苛。”

岑花听了,皱起眉头不说话。

卢苏:“夫人,现在民怨沸腾,再添一把火,整个田州就烧起来了。”

当时,田州土兵虽已解散,但卢苏仍跟土兵们来往密切。可要打败拥有城坚墙固的1万名官军,希望也渺茫。

岑花:“我爹既然狠心杀死了岑猛,此时肯定不会出手援助。要收复田州,光靠田州的力量还不行。”

卢苏点点头,道:“主公外逃前,曾说过要退居交趾,以图东山再起。其实我们可以借交趾的力量收复田州!”

岑花听了,大吃一惊:“此事非同小可,泄露出去我们都没活路了。还有,借交趾兵马会不会是以虎驱狼?”

卢苏:“夫人莫慌,我们只是借助交趾的力量,并非让他们入主田州。再说,今天的交趾还不敢打大明的主意,可攻陷一个田州却不难。”

岑花:“卢圡目,事关重大,我们都要慎重。走错一步,我们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卢苏点点头,退出去了。他回到家,坐立不安:“岑花忠君爱国,想说服她借助交趾兵收复田州,估计不现实。”

这些年里,卢苏利用职权之便攒了不少身家,安度晚年不成问题。可他此前是土司衙门里的一名圡目,过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呼风唤雨的日子,现在活在流官的压制下,难免感到憋屈和气愤。而岑氏官族人在田州“改土归流”后丧失了赖以生存的特权,也怨声载道。至于土民,大多习惯了沿袭几百年的逆来顺受,少有主见,人云亦云。

“既然岑花不同意,我就自己干!实在不行,就联合外部力量攻打田州……”

卢苏越想越兴奋,次日一早便匆匆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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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关于向交趾借兵的事,岑花想了一宿,最后否定了。

在官军力量相对薄弱的广西西部,若引进交趾兵无异于开门揖盗,万一失控真是引虎驱狼,为祸不浅。

岑花看见了卢苏眼里闪烁的一团火焰,意识到那是自己无力扑灭的。眼前她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田州岑氏的身家性命。

田州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夫君,田州‘改土归流’了,如你在天有灵,请告诉我该怎么办?”岑花望着漆黑的窗外,喃喃祈祷。

天亮后,岑花差人去找卢苏来议事。那人回报说卢圡目不在家,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岑花顿时隐隐约约感到一种不祥。

且说卢苏出了田州城后,原本想直奔交趾而去。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脚步。

“如果有人一同举事,牵制分散官军的力量就好了。”卢苏想。

原本,岑璋是可以团结的力量,可自从他杀死了岑猛后,就掐断了这种可能。至于思恩府,岑猛生前还攻打利州,他们也不可能声援。而镇安府残弱不堪,自身难保。

“思恩州?”卢苏想到这里,脑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1506年,思恩岑氏土司垮台后,朝廷在那里实行“改土归流”,有些土民不服管控,经常反叛。不久前,正是思恩的刘召叛乱,朝廷命岑猛协同官军前往镇压不力才引来祸端的。尽管刘召已被镇压,但圡目王受还在外逃。

“有了!”卢苏大喜,“我去找王受,相约举事,牵制官军,那右江不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吗?”

卢苏在一处山洞里找到王受时,王受火气冲天——他将思恩被“改土归流”的根源归结于从岑浚攻打田州开始,所以对田州人没有多少好感。

“你应该放下这种狭隘的成见。”卢苏说,“现在田州的命运跟思恩一样,都是待宰的鱼肉。”

这话多少平复了王受的愤懑,他缓和了神色,道:“你今天来这里,有何贵干?”

卢苏:“我想跟你联手举事。右江流域很快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你太天真了!”王受露讥讽道,“你现在有多少兵马?”

“大概3000人。你呢?”

王受:“5000人。就凭我们这点兵力,如何打得过10万官军?”

卢苏:“官军大多已撤走了,田州只剩下1万人驻守。”

王受:“就算如此,我们也打不赢。”

“所以,我们要会借助外力。”

王受:“外力?”

卢苏:“交趾人。”

王受瞪大了眼睛,问:“这条道可行吗?”

卢苏:“这是唯一可行的一条道。”

“几时赴交趾?我愿跟你前往!”

卢苏:“当然是越快越好。”

卢苏和王受说干就干,两人昼夜兼程赶往交趾,找交趾叛臣莫登荣借兵去了。

莫登荣接见了卢苏和王受,收下了重金后,开始打听两人此行的目的。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借兵攻打田州的。”卢苏说。

莫登荣:“你想要多少人?”

王受:“20万?”

莫登荣:“你在说笑吗?我没有那么多人!”

王受:“你最多能借多少兵马?”

“10万。”莫登荣说,“这是我的全部家底。”

卢苏和王受对望了一眼,点点头。

莫登荣:“打仗是会死人的,我的10万兵马可不能白白流血。”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卢苏说,“我们就是借个势,也许根本不用大军动刀枪,大明的官军就败退了。”

莫登荣:“不管打还是不打,我的兵马只要进入大明境内,你们就得付报酬。”

卢苏:“我们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夺回田州,不会让大军空手而归!”

莫登荣翻了翻白眼,道:“对了,我听说田州知府岑猛已经被岑璋杀死,你们如果要打回田州,最好师出有名。”

卢苏和王受听了,面面相觑。

卢苏:“莫先生有何高见?”

莫登荣:“很简单,岑猛并没有死,死的那个是跟他长得相似的人。”

王受:“这个说辞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岑璋可是他的岳父,换做你会杀了自己的女婿吗?”莫登荣阴笑道。

卢苏和王受觉得莫登荣的建议可行,当即打出“助岑猛打回田州”的旗号,率领10万交趾兵马奔赴田州。

6

卢苏和王受率领10万交趾人,一路宣扬岑猛没死,号召大伙攻打田州恢复岑猛的统治。所到之处,土民纷纷响应,加入到队伍中来。

当10多万人兵临田州城下,岑花站在城头,望了望熙攘的人群,却找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卢苏使的“还魂记”——岑猛已死,不可能再活过来。

“卢苏,你别忘了自己是大明的子民,也别忘了田州是你的家乡。”岑花说。

“夫人,卢某当然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可田州历来是岑氏土司的天下,不应该被外来人管控!”

“把流官赶出去!恢复岑氏土司对田州的治理!”城下10万大军山呼海啸。

张经大骂:“卢苏,你这是卖敌叛国,朝廷不会饶恕你!立即缴械投降,本官可以饶你不死!”

卢苏听了,轻蔑一笑:“别说大话了,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罢指挥大军攻城。

张经率领1万官军奋勇抵抗,因寡不敌众,州城很快陷落。张经突围逃亡,退向武州。交趾兵在田州城里大肆掳掠。

随后,王受引兵攻打思恩,抓住流官吴期英、守备指挥门祖荫等。并派兵攻打武缘县。左右两江流域震动。

明朝嘉靖六年(1527年)五月,朝廷命王阳明以南京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赴广西平息卢苏、王受之乱。十二月,王阳明至南宁,撤去大兵,令卢苏、王受率众归降。

明朝嘉靖七年(1528年)正月,卢苏、王受自缚投降王阳明。王阳明各打了一百军杖,令二人各归复业。田州、思恩事态平息。

王阳明上奏朝廷:“田州外捍交夷,内屏各郡,治田州非岑氏不可。臣窃承文武之政,罪人不孥;兴废继绝,而天下归心。今声其恶,而起兵加诛,法之正也;明其非叛,而不及孥,仁之至也;录其先忠,不绝其祀,德之厚也;不利其土地,而复与其民,义之尽也;矜其冥顽,而曲加全,恩之极也。即此一举,而四方之土官莫不畏威怀德,心悦诚服,而蛮夷自此大定矣。请降田州府为州,而官子以存岑氏之后。”

嘉靖皇帝见田州和思恩的叛乱已平,龙颜大悦,准奏。

王守仁这篇奏疏给田州岑猛之乱作了定性,明确他不是反叛,但出于冥顽,处事不当而有错误和恶行,因此起兵征讨,也是执法所必需,考虑其先人曾忠心耿耿,有功于国,又考虑到田州所处的地理位置,外捍交夷,内屏各郡,治田州非岑氏不可,因此曲加以全,保留田州岑氏土司世袭,只将府降为州作为惩罚。奉议州改属思恩府。

明朝嘉靖七年(1528年)六月,改田州府为田宁府。另割8甲地设土田州,授岑猛之子岑邦相为署州吏目;于40甲地设置19个土巡检司,受流官知府约束。思恩府分立9个土巡检司,归流官知府管辖。

明朝嘉靖八年(1529年),废田宁府改为田州土州,州治在今田阳县境。

田州岑氏族人从王守仁的处置中得到深刻的教训并受到鼓舞,从此戒骄戒躁,谦虚谨慎,报效国家,此后没有太大的乱子发生。

明朝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三月,年近六旬的岑花(瓦氏夫人),奉命率领6800名赴江浙抗倭的英勇事迹。正是:田州兵败改土归流,岑猛还魂保住江山。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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