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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祖宗”——万历

 拓展延宽 2020-05-01

“活着的祖宗”——万历

01

黄仁宇先生是明史专家,其治学是站在整个“大历史”的角度,也即对历史材料的把握不仅需要显微镜,结论阐述更需要望远镜,在长时空的隧道里通达历史事件的发展。

他选择了万历十五年即公元1587年左右作为横截面,从历史发展的细枝末节出发,重新去纵览万历皇帝的一生。

02

黄仁宇先生在描写定陵的时候说:

“今天,有思想的观光者,走进这座地下宫殿的玄宫,感触最深的大约不会是这座建筑的壮丽豪奢,而是那一个躺在石床中间、面部虽然腐烂而头发却仍然保存完好的骷髅。

他如果还有直觉,一定不能瞑目,因为他心爱的女人,这唯一把他当成一个‘人’的女人,并没有能长眠在他身边。”

现今提起万历皇帝,公众的大多想到的是其二十余年不问朝政,对他的印象则是昏庸无道、惰于国事。

但在《万历十五年》中,黄仁宇先生则着重强调了万历皇帝朱翊钧的“无奈”,认为其在“成宪”不可更改的情况下,没有将自己的创造能力在政治生活中充分的使用,其个性也无法发挥,在“祖宗家法”的束缚下,逐渐成为了“活着的祖宗”。

“活着的祖宗”顾名思义,在君主和中央官僚的政治博弈中,官僚集团用先代的即成传统,作为在政治上限制和约束皇权,维护自身既得利益的手段。

无疑,万历皇帝对这种约束深感厌烦,而这种厌烦不光是因为君主利益的破坏,更主要的是百官对皇帝自身个性的束缚。

03

在万历帝即位之初,作为首辅的张居正,同万历帝之间出现“幼主强臣”的关系,万历皇帝受母亲慈圣太后和大伴冯保的影响,书法进步显著,张居正却在此时启奏万历帝,不宜在此细枝末节上花过多的精力,又举汉成帝、陈后主、宋徽宗等沉湎艺术不修朝政,终引灭国之患的例子。

申时行成为首辅后,并没有展现出张居正的雷厉风行,其做法只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中庸之道。但就是这样的首辅,在百官的“要挟”下,诤谏万历帝放弃亲率御林军,甚至御驾亲征的想法。而万历帝无奈不再坚执己意,禁军组织也在无形中瓦解。

而对于万历帝来说最令其扼腕的,莫过于“祖宗家法”在生活方面的限制。定陵中放置梓宫的石床上有三个位置,但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与之形影不离的皇贵妃郑氏,他所心爱的女人在生前无法成为皇后,死后也无法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们的夙愿——生死同心,注定无法成为现实。

回看官僚集团所依据的“祖宗家法”,他们其实并无道理,何为“传统”?在洪武、永乐之后,明朝文官集团一直压制着武官,也确是鲜有“好武”的传统。

但到正德年间,其御驾亲征解鞑靼之围,自封威武大将军巡视南方,去世后又加谥“武宗”,不可否认,这对于万历皇帝来说,也是一种传统。

那万历皇帝命御林军随从谒陵,亲自观看禁军操练,便自不该被奏为违反成例。

04

正如黄仁宇先生所述,定陵中这具“充满悲剧的骸骨”,当走近它的时候,又不能不令人为这整个帝国扼腕。

富有诗意的哲学家说,生命不过是一种想象,这里的地下玄宫,加上潮湿霉烂的丝织品和胶结的油灯所给人的感受,却是无法冲破窒息和凝固。

朱翊钧生前有九五至尊,死后被称为神宗显皇帝,而几百年后它带给人们最强烈的印象,仍然是命运的残酷。

结语

(写在最后)

在建国后,郭沫若先生主持发掘明十三陵定陵。定陵地宫文物提取工作结束后,万历皇帝和皇后的遗骸、金丝楠木棺木还放在地宫里。

再后来,金丝楠木被人丢弃,被附近村民捡回家打了家具。而皇帝和皇后的遗骸则在特殊时期被焚烧殆尽。

定陵的教训无比惨痛,例如考古队员看着大量珍贵丝织物化为灰烬却束手无策。

这样的历史好像变得更加讽刺,本就充满悲剧性的万历帝终可长眠于地下,但死后的命运却仍令他难逃悲剧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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