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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睢----天下辩士

 火红蚂蚁 2020-05-06

范睢(?一前255),战国时秦国大臣。原为楚国人,字叔,一作范且。少时家贫,刻苦奋斗,坚韧不拔,长于辩口。因事受诬陷,遭魏相魏齐笞辱,折肋摧齿。他佯死得脱,化名张禄,西入秦国,游说昭襄王,乘间陈说秦相穰侯(魏冉,宣太后异父弟),多蓄党羽,跋扈专制。秦王乃废太后,收穰侯之印,拜他为相。因食邑于应(今河南宝丰南),故号应侯。任相期间,对山东六国主张远交近攻,各个击破。长平(今山西高平北)大战后,因攻赵事冤杀名将白起,以亲信郑安平代将,战不利,安平降赵,他忧惧不宁,谢病免相。一说被秦王论罪处死。 

  

在战国时代,群雄割据,说客谋士云起,或主张合纵,或主张连横,各自寻找大显身手的政治舞台。在这如云的说客谋士中,起于贫寒,达于显宦的范雎是颇有一些传奇性的。

   据《史记·范蔡泽列传》所载,范睢是魏国人,字叔。在战国群雄割据的时代,士人的仕途,最多的选择便是游说诸侯,

而游说诸侯,又得靠自己的才智谋略和辩论的口才。一方面是士人寻找机会,以图游说成功,从而仕途显宦畅达,一方面,各国诸侯也希望获得真正有才能、谋略高的策士来铺佐自己,使自己在群雄之争中立于不败,不但立于不败,而且还能扩张。于是,在各诸侯之间和各谋士说客之间便形成了极为紧张剧烈的竞争。

大起大落、成王败侯,优胜劣汰的事实比比皆是,屡见不鲜。范睢少时家贫,但体有壮志,一定要做一名有成就的谋士。他刻苦学习,努力奋斗,终于掌握了策士的谋略和辩论的口才。他选择的游说对象首先便是魏王,因为他原本就是魏国人,在魏国寻求发达是自然的事。史载他“游说诸侯,欲事魏王”,但他起点太低,“家贫无以自资,”出身贫贱,无法一下子便能见到魏王,见不到魏王,游说便无从谈起。机智聪明的他便找了一个阶梯,“乃先事魏中大夫须贾。”须贾后来既是他的恩人又是他的怨雠。 

 

这其中的原委,《史记·范睢蔡泽列传》中是这样详尽地记载的:

范睢作了魏国的中大夫官须贾的门客,有一次,须贾为魏昭王出使齐国,有范随行。滞留了几个月后,还没有得到魏国要他们回去报告的文书。这期间,齐襄王听说须贾的门客一个叫范睢的口才好,便想同这位说客谋士建立友谊,于是派人送给了范睢金子10斤和一些酒肉,范雎只是须贾的门客,便推辞不敢接受。但这事被须贾知道了,很生气,以为范睢把魏国的机密泄露给了齐国,所以才得到这些礼物。于是,便令范睢收下酒肉而将金子退了回去。回国后,须贾仍耿耿于怀,很不满意范睢,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魏国丞相。丞相是魏国的公子,名叫魏齐。魏齐听了大怒,叫侍从鞭打范睢,把范雎的肋骨都打断了,牙齿也打落了。范雎有口难辩,无奈只得隐忍装作死去。魏齐便叫人用草席卷了抛进厕所里,自己去陪客人喝酒。那些宾客喝醉了酒,就轮番上厕所尿在范睢头上身上,故意污辱他,以使以后无人再敢乱说。范睢一动也不敢动,继续装死,以免受到更重的污辱,甚至丧命的危险。过了一会儿,有个空隙机会,范睢便在草席中对看守他的人说:“你要是能放掉我,我一定重谢。”看守见他已经奄奄一息,十分可怜,便去报告,要求扔掉草席中的“死尸”。这时,魏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便说:“行。”因此范睢才被放走了。后来魏齐酒醒了过来又后悔了,又下令搜求范睢。魏国一个叫郑安平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便设法让范睢隐匿起来了,范睢便改名叫张禄。

这时候,秦昭王派谒者王稽到魏国来,郑安平便扮作小卒侍候王稽。有一次,王稽问他:“你们魏国有没有很有才干的人可以和我一块儿到秦国去?”郑安平忙说:“我的同里中有个叫张禄的先生想见您,同您谈论天下大事。但他在魏国有仇人,所以不敢白天出来。”王稽便说:“那就在今天晚上你和他一块儿来好了。”于是,郑安平夜里和张禄同去见王稽。话没说完,王稽就已经发现范睢是个人才,便对范睢说:“明天我就要回到秦国去,你在城郊外第三个官亭的南边等我,我带你走。”就这样和范睢私下约好后去了。 

 

   王稽辞别魏王回国,用车载着范睢进到了秦地。到了湖城境内,忽然望见一队车马从西边驶来。范睢问道:“那过来的是谁?”王稽说:“大概是秦国丞相穰侯魏冉到东边各县视察的吧。”范睢又说:“我听说魏冉总揽大权,讨厌接纳各国说客人。见到了我恐怕要污辱我,我宁可暂时藏在车里。”王稽答应了。一会儿,魏冉果然到了跟前,慰问了王稽一番后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住车问道:“关东有什么变故吗?”王稽答道:“没有。”穰侯又问王稽:“你没有和别国诸侯的门客学子一块儿来吧?带那些说客士子来没有什么好处,他们四处游说,只会扰乱别人的国政。”王稽说:“不敢。我怎么会带那些人到我们秦国来呢!”穰侯魏冉便走了。魏冉一走,范睢便对王稽说:“我听人说,穰侯魏冉是聪明人,只是反应迟钝些,刚才他怀疑车里有人,却忘记搜查了。”于是,范睢下车步行,说:“他一定会醒悟的。”走了十几里后,魏冉果然派人回来搜查车内,见没有人,才罢了。王稽这才和范睢进入秦国都城咸阳。 

 

再说范睢到了秦国并没有立即受到重视。虽然王稽向秦王报告时特别强调说:“魏有张禄先生,天下辩士也。”并且介绍说张禄自言:“秦王之国危于累卵,得臣(张禄自己)则安。”但“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待命岁余。”这时的秦昭王东征西伐,处于强盛期,加上穰侯专权,所以“厌天下辩士,无所信”。讨厌和不相信这些游说诸侯的策士,所以,范睢自炫的那个话秦王也不信,对范雎很冷淡,只是用粗劣的饭食来招待他,使他等待秦王召见便等了一年多时间。只是到“穰侯为秦将,且欲越韩、魏而伐齐纲寿,欲以广其陶封”,这才给了范睢一个机会。穰侯即魏冉,原为楚人,秦昭襄王舅,宣太后异父弟。从秦惠王时专横跋扈达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已人心不附。于是范睢抓住机会,向秦王上书,陈述利害,“于是秦昭王大说(悦),乃谢王稽,使以传车召范睢。”

范睢将心中谋划已久的关于秦国内外情势详尽地对秦昭王作了透辟的剖析,很策略地由秦国之外说到秦国之内,最后归结出:“现在享有俸禄的,上至卿相大夫,下至秦王的左右,没有一个不是相国穰侯的私党。每当看到秦王您孤立于朝堂之上,臣下我便在私下里替秦王您感到恐惧。秦王谢世以后,拥有秦国王权的就不是昭王您的子孙了啊。”昭王听罢感到恐惧,便说:“先生说的很对。”于是昭王“废太后,逐穰侯”,拜范睢为相。

范睢的“隐忍”最终获得了回报,他就这样发动了一次不费一石一箭的宫廷政变,巩固了王权,使危如累卵的秦王之国,像他所自诩的:“得臣则安。” 

 

《史记·范雎蔡泽列传》还详尽记述了范睢成功后“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个性事迹:

范睢在秦国为相,用的名字是张禄,魏国并不知道,以为范睢早已死了。魏国听说秦国将要东向征伐韩国和魏国,便派了须贾出使秦国,希望和秦交好。范睢得知须贾已到了秦国,住在客馆里便改穿便装,衣服破旧不堪地徒步走到须贾的客馆去见须贾。须贾一见大吃一惊,说:“范叔一直都完好无恙啊!”范回答说一“是啊!”须贾笑了,问道:“范叔是来秦国游说的吗?”范睢答道:“不是的。我从前得罪了魏相魏齐,所以便逃亡到了这里,怎么敢再游说了呢!”须贾说:“现在范叔在做什么事呢?”范睢说:“臣下受雇于人,做些粗重的活儿。”须贾便很同情和哀怜他,留他坐下来吃饭,又对他说:“范叔竟然一下子贫寒到了这个地步呵!”于是拿出了一件粗丝织的长袍赐给他。须贾顺便又问起来:“秦相张禄这个人,先生知道吗?我听说他很受秦王的宠幸,国家大事都由他决定哩!现在我来秦国办重要的事,办得成就可以回去,办不成就得留下来。这去还是留全凭张禄的一句话了。小子你难道有说客朋友受教于秦相张禄的吗?”范睢回答说:“我家主人便受教习于张禄,同张禄很亲密。就是我也因此得以去谒见张禄。我一定将你引见于张禄。”须贾说:“我的马病倒了,我的车车轴又折断了,没有大车驷马,我是不能出去的。”范睢便说:“我愿意向我的主人替你借一套驷马大车。”范睢回去后便取了一套驷马大车,亲自驾着车来接须贾到秦相的府邸。相府里的人远远望见,有认识范睢的都赶快回避了起来。须贾很觉得奇怪。到了相府门口,范睢将车停了下来对须贾说:“您稍候,我先进去替您向相君通报。”须贾在相府下等待。扶着车站了好一会儿,便问相府门口守门的说“范睢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是怎么了?”守门的回答说:“我们这里没有范叔这个人。”须贾觉得奇怪,便又说:“才驾车接我进入相府的不就是范叔吗?”守门的仆役回答说:“那是我们相爷张禄啊!”须贾大吃一惊,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于是便脱去衣服,赤着臂膊,跪在地上向前爬行,由守门的仆役带进去向范睢请罪。

于是范雎张开帷帐,由很多侍从簇拥着出来见须贾。须贾不住地叩头,口里喊着“罪该万死”,说道:“须贾我万万没料想到先生您能够靠自己的努力奋斗青云直上,当了秦国的卿相,这个教训是深刻的。须贾我再也不敢说什么读天下书,论天下事了。须贾我有应当用大锅烧水来烹煮死的大罪,我自己请求将我抛弃到极偏远的北方荒无人烟的地方去,任凭相君决定我的生死。”范睢说:“你犯有多少罪?”须贾曰:“就是拔掉我的头发来计算我的罪,也还不够数。”范雎说:“你犯的罪有三条。先前,楚昭王时申包胥为楚国打败了吴国军队,楚王用荆地五千户封赐给他,包胥谢绝不受,他效命楚国,是因为祖先的坟墓葬在楚国的荆地。 

 

申包胥是春秋末年楚国的公族。少时,与伍子胥为知交。伍子胥避家乱奔吴。他表示两国相争各为其主。前506年,吴用伍子胥计破楚,“五战及郢”(今湖北江陵北)。他奉命往秦乞师,鹄立秦廷,痛哭七日七夜,勺饮不入口。秦乃出车五百乘,援楚复国。范睢用这个故事是要表明自己与魏国的关系。如今我范雎的祖先的坟墓也在魏国,我是忠于魏国的,像申包胥忠于楚国一样,但是先生你以前却以为我有外心,偏向了齐国,并向魏相魏齐诬陷我,这是你的一条罪状;当魏齐污辱我,并将我抛到厕所里时,你也不劝阻让他停止对我的污辱,是第二条罪状;不但不劝阻,还要喝得醉醺醺的,朝我脸上、身上尿尿,你怎么忍得下心来啊?这是第三条罪状。然而我之所以不处死你,是因为你还念旧,你送我一件丝袍便是证明,你还是把我当作过去的友人,有念旧的意思。因此我释放先生你。”于是须贾说着感谢的话回馆舍去了。范睢进宫告诉秦昭王这件事,昭王允许放须贾回魏国。

须贾向范睢辞行,范睢大摆宴席,请了各国诸侯的使者,大

家坐在厅堂。又在堂下为须贾设一专座,面前放了些铡碎了的草和豆子,命令两个奴隶用这些马吃的饲料像喂马样强行喂给须贾吃。并且一再说:“替我告诉魏王,赶快送魏齐的头来!不然的话,我将要攻破魏国国都大梁,并且屠城。”须贾回去后告诉了魏齐。魏齐很恐惧,逃亡到赵国,藏在平原君赵胜的府邸中。

范睢任秦相后,有一天,王稽对范雎说:“凡事有三不可知和有三无可奈何。天子突然在某一天死了,这是事情不可预知的第一种;君王突然丢下馆舍死了,是事情的二不可知;使臣突然死了,填尸沟壑,是事情的三不可知。天子死了,君对臣虽然有恨,也无可奈何;君王死了,君对臣有恨,也无可奈何;使臣死了,君对臣有恨,也无可奈何。”王稽说这话是因为自己引见了范睢,范睢任秦相而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嘉奖而发的牢骚。所以范睢听了不高兴,但他还是晋见秦昭王,说:“不是王稽对秦王的忠诚,就不会接纳我进函谷关到秦国来;不是大王您的贤明就不会使臣下我受到赏识与看重。如今臣下我官做到了卿相的高位,爵位排在侯之列,而王稽的官还停止在谒者,他当初接纳臣下决不是就为了他自己永远只做一个谒者这个小官。”于是秦昭王召见王稽,拜封为河东太守,郡内的课赋三年时间不加以考核。又举任郑安平为将军。范睢又将自家的财物全部散发给曾在自己遇到困难与灾厄时帮助过自己的人。真是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范睢最大的仇人魏齐,先是逃到赵胜门下,迫于秦国之强大,赵王准备将魏齐交出;魏齐只好又逃回到魏国信陵君门下,想通过信陵君再逃亡到楚国去。信陵君“畏秦,犹豫未肯见”,魏齐得知后,“怒而自刭。”赵王于是取魏齐的头送给了秦国。秦昭王为范睢报了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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