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言 原独山县文化广电旅游局局长池继霞女士告诉我,莫友芝纪念馆于1992年正式筹建,1993年6月破土动工,1996年6月主体工程竣工并向社会开放,列为第三批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至2003年10月,馆内后续工程全部完工。主要建筑有大门、草堂、莫友芝纪念馆展览楼、副展馆、会议室等。今年是莫友芝诞辰205周年。 影山草堂位于独山城东环北路东侧影山路,草堂占地面积3300平方米,门前有二个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荷花塘和莲花塘,夏中荷花莲花盛开,甚是美丽。进馆内参观现有莫友芝手书、著作等馆藏文物189件。
在中国历史上,云贵地外偏远,文化一直比较落后,鲜有以藏书闻达者。然而到清代晚期,黔南地区竟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藏书家,这就是莫有芝。更难能的是,莫友芝藏书活动以及目录学成就对后人的影响,甚至超过了同时代的其他大藏书家。 莫友芝(1811~1871),字子偲,号郘亭,布依族,享年61岁。他是独山走出去的晚清著名书法家、金石学家、版本目录学家,他的书法四体皆工,特别是小篆和隶完全脱出了古人窠臼,骨气朴茂,自成一格。家世传业,通文字训诂之学,与遵义郑珍并称“西南巨儒”。莫友芝精于书法,为有清代十大书法家之一。享誉海内外的诗学书三绝的文化巨匠,其杰出的学术成就可谓黔学之光。 研读莫友芝《至都匀谒祖墓示彝儿三首》得知,其祖上原籍江宁上元县(今属江苏南京市)。明朝弘治年间,莫氏远祖莫先,随军远征黔南,后来留居都匀城南薛家堡,与当地布依族女子通婚,繁衍后代,是为莫氏家族的第一世祖。其后,二世、三世、四世、五世虽有些在外地行伍做官或经商,但最后都回到都匀薛家堡定居。莫氏六世祖莫嘉能(莫友芝曾祖父)经商到独山,觉得兔场是个风水宝地,便将全家迁到兔场上街定居。(莫友芝《影山草堂本末》开篇有文为证:“独山州北三十五里兔场上街,友芝先人之庐在焉。”) 道光十一年(1831年),莫友芝乡试中举后,四次赴京参加会试,皆名落孙山。道光十五年,莫友芝25岁,又赴京会试,候榜期间,他去拜访了阮元和程恩泽两位汉学大师。这二人是成就卓著的学者,长于金石考证,工书法,精于篆隶。阮元崇尚碑学、取法秦汉碑刻,这对莫友芝后来的书法取向影响很大。又后三年,莫友芝又与好友郑珍联袂赴京应试,一路上探访名胜古迹,二人心情十分畅快。莫友芝一有空便钻到琉璃厂,搜寻各种古籍字画、金石碑版。郑珍的《郑珍巢经巢诗集校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版有诗云:“莫五璃厂回,又回璃厂路,看似衔书鼠,寂寂来复去。”可见一斑。 (二)篆书 莫友芝有言:“自以为楷书第一,隶篆书次之。”后人评他篆隶最好,较为客观(见《莼斋偶笔》黎庶昌著)。
贵州戴明贤先生评说:“孤线圆圈甚多,最易写俗,而他写来一片天真,古朴遒劲。”(《书法丛刊》1994年第一期第58页,戴明贤《黔南书杰莫友芝》)。 从现存的一些对联、篆书条屏可以看出,他的书法运笔饱满、行笔流畅又苍润遒劲。这些都是源于他对《少室石阙》、《开母石阙》、《禅国山碑》以及汉碑碑额潜习和陶铸熔冶的功夫。
浙江美术学院教授陈振濂先生对其书评道:“贵州曾出了一个莫友芝,其作品精到之处,不在赵之谦,杨守敬、张裕钊之下而或有胜之”。在现当代书法和篆刻名家中,姚华、陈子奋、王朝瑞均受过其书风影响。 莫友芝戏言将他与董其昌、米万钟、黄道周并称为“四大家”。王士祯评曰:“笔力矫健,晚年书法益苍劲。” (三)隶书 在清代以篆书名世者,如钱坫、王澍、孙星衍、洪亮吉等人皆以硬笔、短毫、枯墨作篆,用笔结体专以工稳、匀称为能事。而莫友芝继承了邓石如以长锋羊毫,浓墨悬腕作书的方法。用笔舒徐流走,一波三折,遒丽厚重甚为精到;结体上紧下松;章法、行列有致,风格平和简静,气宇轩然,遒丽天成。于名家林立的清代书坛中独树一帜。 在隶书方面,莫友芝也是颇有成就的。其风格高古,喻巧于拙,笔势方圆互用,结体因字立形,一扫长期以来隶必扁长的积习。其章法,多以纵向取势而气韵生动,显得格调高古,气象浑穆。由于莫友芝喜收藏,眼界所及异乎常人,故从其书中无不打下许多名碑的印记,如《礼器碑》的飘逸、《张迁碑》的古拙、《衡方碑》的浑穆、《夏承碑》的使转以及《天发神谶碑》的用笔、《白石神君碑》的结体。其成就当颉颃于汀州和子贞。从《金石笔识》得知,他曾对汉《孝禹碑》、《祀三公山碑》、《曹全碑》、《夏承碑》等碑作考证题跋,认为《夏承碑》“上引篆榴,下通隶楷,书家精能,至斯极矣”而“目过不厌”(见莫友芝《宋元旧本书经过眼录》附录《金石笔识》)。在行、楷方面,虽然他的影响远不及其篆、隶书那样巨大。但他在以魏入行的探索上似有筚路蓝缕之功。由于其作品遗留较少,我们只能从 他的一些书信,题跋等手扎中去管窥其成就。其苍率用笔似漫不经心,却有自然飞动之妙。章法行气一气呵成,大小相间参差错落。既有山重水复之跌宕,复具柳暗花明之开朗。得鱼忘筌,神完气足,韵味幽长。其楷书以鲁公为根底,融会汉、魏显得气象浑朴,自出机纾,书卷气实足。如《隋龙藏寺碑》书名及序文题跋,“真书初唐极盛,而初唐诸家,精诣北朝无不具者。”“其精悍夺人,又与张猛龙碑额分道扬镳。”莫友芝虽然出生僻壤,但他勤于学术、长于诗词、精于收藏,朋辈中又多社会贤达、学界泰斗,故而能够“学”“识”相长,使其得以雄视阔步,特立独行书坛。他也曾云:“书本心画,可以观人;书家但笔墨专精取胜,而昔人道德文章政事风节著者,虽书不名家,而一种真气流溢,每每在书家之上”。莫友芝一生甘于淡泊,专于学问。书法上无意名家,却备受后世推崇。有清一代论书者多以邓石如为书坛冠冕,却又不约而同把莫友芝与其相提并论,使莫友芝成为一面旗帜,在书坛的制高点上高高的飘扬,让后人有高山仰止之叹! (三)篆刻 在篆刻方面,莫友芝也是成就斐然,作品《郘亭印存》出版以来,受到篆刻艺术家们的推崇。著名书画家篆刻家黄宾虹先生在《郘亭印存》附录中有高度评价:“眲叟(莫友芝)喜金石,工篆隶,其所镌印章,使刀如使笔,波磔有法,纯任自然,于新安、西泠各派之外,独开生面。” 莫友芝所刻印章,大都为自用,多钤于书法题款或者钤于藏书藏画之上。莫纯孙存有莫友芝印章31方,后由其内侄吴载和从原石钤为拓本精刊行世,就是上面题到的《郘亭印存》。并请篆刻名家黄宾虹、王福庵、李尹桑、赵时棢等题识。王福庵题识中说:“郘亭先生治金石篆隶之学,久为士林推重,其刻印知之者则少,此殆如右军善画,惟以书传;太白工书,仅为诗显者欤!” 这批印章中,有朱文“影山草堂”,留白极多,布局别致;“郘亭眲叟”为白文;“友芝私印”同为白文,刀法精精熟,有秦汉古篆风韵,质朴劲健;“紫泉莫氏图书”、“莫氏五郎”、“莫五友芝则心”等,篆线流畅、布局古雅、巧妙灵动。 (四)影响 咸丰十一年(1861年),莫友芝抵达东流,入曾国藩幕府,作为客卿,安定的生活为他专心治学提供了方便。在这里,他结识了张裕钊、俞樾、王闿运等擅去篆隶魏体的碑学大家,他们相互切磋,取长补短,书艺大进。他在友人戴礼庭处得到了《秦之罘刻石摹本》和《秦泰山刻石摹本》并题识。到无锡又寻到李阳冰的《听松石床》题字,便“命家童拓二篆”,“还舟漫识卷尾”(见莫友芝《宋元旧本书经眼录》附录《金石笔记》)。莫友芝返回江宁后,搜集句容山的梁代碑刻,写成《梁石记》一书。不久,他在杨州染病不愈,辞世舟中。 莫友芝去世后,曾国藩、薛福成、黎庶蕃等许多亲朋好友前往祭奠,撰写诗文评述其学术成就、文学艺术造诣及人生志趣。薛福成《祭莫子偲文》中写道:“…自昔黔中,僻处西南、儒风朴略、古训未谙。君开厥先,博讨穷探。溯源汉代,许郑之囿。间以诗鸣,宫徵并奏。篆书所法,秦斯周籀。…广搜古籍,琳琅充积。宋椠元雕,珍逾卞壁。百方钩致,精心研核。吴越之间,山水多奇;扶筇扶策,乐且忘疲,胸怀超淡,繄我之师。…”(黄万机《莫友芝评传》第399~401页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黎莼斋的《莫征君别传中也云:“君家贫嗜古,喜聚珍本书,得多与东南藏书家等,读之恒彻旦暮不息,寝食并废。身故训、文艺、名物制度,旁及金石目录家言,冶诗尤精,又工真行篆隶书。”(黄万机《莫友芝评传》第399~401页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可以说,莫友芝中晩年在研究版本、目录学的同时,对碑学更加痴迷,对碑刻拓本的书法艺术心追手摹,融会贯通,创作了不少书法佳作。(贵州郭堂贵《莫友芝书法与碑学》) 《中国历代书法家名人墨迹》评价说:“友芝工书法,真行篆隶皆精,篆隶皆古拙有金石气,不以姿致取容。” 清杨守敬《学书迩言》见谢承仁主编《杨守敬集》第8册第510页湖北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评价:“自完白(邓石如)后,篆书大昌,名家辈出,若杨沂孙之学《石鼓》,莫子偲友芝学《少室》,皆取法甚高。” 清黎庶昌《黔故颂·莫征君》见张剑《莫友芝年谱长编》附录四《莫氏家族传记资料》第629页评价:“分篆高骞,冰斯雄晲。”意思是其篆书技艺高超,能出入前人,直逼秦代李斯和唐代李阳冰的书法水准,并自成风格。 莫友芝经常被曾国藩多次宴请并现场邀请作书。《曾国藩日记》(咸丰十一年七月)载:“饭后,观莫子偲作大篆,有笔力,有法度。” 在北京中央美院授课的贵阳藉书画家姚茫父一语道出:“吾乡莫子偲先生篆书自辟一途…曲折见致,不以姿媚为之。便如琢玉屈铁,此偲翁由之,所以能成巨子也。学汉篆者十九出碑额,然以姿媚为之,反不如由此朴实。”(姚华《弗堂类稿·题释梦英篆书千字文》见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2辑第20册第649页台北文海出版社1974年版) 清张裕钊《莫子偲墓志铭》写:“工真行篆隶,求书者肩相摩于门。”《清史稿·莫友芝传》写:“真行隶篆不类唐以后人,世争宝贵。”《贵州通志·莫友芝传》写:“于当代名家,别构一体,为时所重。” 陈云君先生《中国书法史》一书中说:“在求变初期书法实践卓然大家,应数何绍基、赵之谦、吴大澂等人,而又有翁同龢、吴让之、杨沂孙、莫友芝、曾熙、李瑞清以及吴昌硕等或推波、或助澜于清朝后期,使书坛澎湃近百年。…”同书又写道:“与何绍基、张裕钊、赵之谦、吴大澂等人先后或以篆隶胜、或以北碑胜,或绪绍邓顽伯、包世臣以及何绍基等,亦为求变期的佼佼者,尚有莫友芝、吴让之、左宗棠、杨沂孙等人。他们都以学识渊博、功力雄厚为本,在清代书艺术求变时期发挥了很大作用。” 在不同的年代,名家们都对莫友芝的书法赞不绝口,评价甚高。他的书法墨迹广传民间,国内各大博物馆和图书馆几乎都收藏有他的作品。在国家文物局限制出境的书画家作品中,莫友芝名列其中。 (五)生平 【个人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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