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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青时光里的“保护伞”——宁兴海

 闲云野鹤b8ooo1 2020-05-13


北安农场原政工组长宁兴海[别号宁大胡子],在我印象中是一个严厉慈祥,正直善良,貌似威严实则对知青关爱有加的长者,是古道热肠的山东大汉,是我在北安农场接触的农场干部第一人。想起他对我的关照与保护,至今刻骨难忘。

1968年10月,老宁到牡丹江接知青,牡一中宣传队大部分在其中。庄乾坤和我不在此数。但难舍的情分和对农场的好奇使我俩决定一道随行去北安。下乡的同学都有乘车证,我俩属逃票,一路上心惊胆颤,东躲西藏。遇上验票,要么借同学的证,要么躲进厕所。如惊弓之鸟,漏网之鱼,费尽心机还是在劫难逃,到底被验票员逮住了。验票员的喝问使我俩尴尬已极,有口难辩。这时来了救星,老宁亲自到餐车,说这是我接收的知青,乘车证没来得及办。于是我俩如遇大赦一般长出一口气。这次救险使我对老宁感激不已。


在农场的日子,知青对前途在哪儿,何时是头一派茫然,虽然每天忙忙碌碌辛苦劳动挤占了大部分思考时间,但有时想起不免心乱焦躁。我在农场的处境可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与终日修理地球的绝大多数知青相比,我该知足多了。即使这样,犹心有不甘,难道就这样度过一生么?现实和理想的巨大反差时不时地啮噬不安分的心,愤懑与焦躁累积着,一旦遇事就会不冷静,甚至做出缺乏自制的傻事。

一次宣传队去嫩江演出,途径富裕下车。当时车厢人满为患,拥挤不堪,过道都站满了人。火车停靠时间只有三分钟,大队人马如下不了车,问题就严重了。我们拎着乐件,扛着道具拼命往外挤,走在前面的是张东滨,孙丽华,刘玉珍等女生,好容易挤到门口,人还没下去,此时从下边上来一个人堵住车门拼命往里挤,谁也下不去。


我急了,抢前两步大喊:“先下后上!”他竟充耳不闻,照挤不误。我火从心起,怒向胆生,一把抓起他的帽子丢到站台上。他跳下车,捡起帽子,指着我说:“你等着!”直奔车站而去。不一会儿,他带着两个铁路警察匆匆赶来,朝我一指:“就是他!”两个警察上前把我揪住:“走!去派出所!”我急忙申辩,他们根本不听:“到所里再说!”宣传队的弟兄们一起上前,七嘴八舌地指责他们。老宁走过来,把脸一沉,喝道:“都别说话!我是领导,有什么事跟我说!”两个警察见此才放下手来。老宁把他们引到一旁,不知小声说了些什么,两个警察悻悻离去。老宁过来说:“没事了!我们走。”一场危机就这样被老宁化解了。事后想象,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的僻壤,真让他们带走,一顿暴揍是免不了的,多亏了老宁。


还有一次,北安县上映《智取威虎山》宣传队和场部知青都去县里看电影。在回程火车上我把为吴隆文占的座位好心让给一个醉汉,也怨我爱瞎搭讪,问他在哪下,他说到北星。北星到了他没下,我怕他酒醉误站,就说:“到北星了,你怎么不下车?”他说:“我不到北星,到二井。”我说:“我也到二井,你是北郊人吗?”他又说:“我不到二井。”我说:“你怎么没准,是二劳改吧?”他登时大怒,一拳将我打到我身后的刘振堂怀里。我起身给他一拳,他疯了似地向我猛扑过来。此时车已到二井站,我在大家的掩护下向车门退去,他竟不依不饶推开别人,紧追不舍。

当时一整车厢全是北安农场知青,候崇光和滕成勋大喊:“让他下来!”此时我已下车,醉汉果然跟到门前,从车门踏板一迈步还没着地,小猴小熊一边一个把他接住,顺势望下一抛,将他顺坡扔下了路基。他起来后破口大骂,见人就打。众知青还能饶得了他,一起上去拳脚轮作,这顿暴揍。我看大事不好,边喊“别打了!”边和宣传队的哥们一溜烟撤回宿舍。说实话,下车后我们真没动手,但我心里惦记此事始终忐忑不安。

晚九点左右,害怕的事还是来了,吴隆文通知宣传队开紧急会。会上宋海太一脸怒容宣布:“二井车站来电话,北安农场知青在车站把一个人给打死了!”我当时就傻了,这下闯大祸了!宋问:“听说事儿是宣传队的人挑起的,谁干的?”我站起来说:“是我。”然后一五一十把经过供出...“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一会儿老宁到会,怒容满面,双眉紧锁。告诉大家,人还没死,已经拉到场部卫生院了。又问起因,我又如实交待一番。老宁听后沉吟一刻,再没说啥,一挥手说:“都回去睡觉吧。”过了些天,听说被打的人(外号锤子,系引龙河农场刑满就业人员)已痊愈,出院前的要求只有一个:要见我一面。老宁又做了不少工作,据说农场为此做了些经济补偿,此事才算了结。这件事又一次让我体会了老宁的舔犊之情。

老宁,你象慈父一般呵护着知青。你一次次地庇护年幼无知的孩子免遭伤害,你一次次地原谅迷茫中的知青莫明冲动闯下的祸端,你海一样阔的胸膛慰籍了知青的蹉跎岁月,你正直善良的人格为知青的人生之路作出了榜样。你昔日对我的呵护我将永志不忘,你的一笑一怒将永远铭刻在心。值此下乡三十八年后的清明之际,我向北方你安息之地深深地鞠一躬,愿你在天国安宁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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