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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饰 “满族入主中原后，最高统治者在全国极力推行满俗，号令军民一律‘剃发易服’，于是全国服饰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满族长期生活习惯所形成的旗袍、马褂、箭袖、深鞋、剃发、垂辫等服饰、发式一时遍及各地，一改明朝以来汉族的宽袍、大袖、蓄发、绾髻的打扮。”[3]而也许是因为“评话”体的原因[4]，《儿女英雄传》对人物的穿戴，尤其是旗服描写极为详细。王云英指出：“此书在描绘民族风俗及民间人物衣着穿戴上有极其可取之处，因为他不是蜻蜓点水，一带而过，而是以细腻、写实的笔法，具体、深刻地描述出不同身份的人物，在不同场合，又很合时宜的穿戴打扮，这对研究清代满族服饰的演变和发展，不仅大有裨益，而且也提供了有力的佐证，堪称一部不可多得的服饰资料。”[5] 长袍马褂是旗人男子常见的服饰。长袍又名旗袍，“清代袍服的等级，以开衩为贵，官吏士庶开两衩，皇族宗室开四衩，不开衩的叫‘一裹圆’，是一般平民的服装。开衩的袍袖似马蹄，俗称‘马蹄袖’，便于骑马射箭，平日袖口翻起，行礼时放下，这是满族服装一大特色”[6]。“缺衿袍”是清代常见的行袍，“袍之右襟短缺，以便于骑马者也。行装所用”[7]。马褂又名“短褂”，与长袍配合穿，徐珂《清稗类钞·服饰类·马褂》：“马褂较外褂为短，仅及脐。国初，惟营兵衣之，至康熙末，富家子为此服者，众以为奇。甚有为俚句嘲之者。雍正时，服者渐众，后则无人不服，游行街市，应接答客，不烦更衣也。”[8]在《儿女英雄传》中可以见到，男子不分旗汉，均为长袍马褂装束。如第十五回“那邓九公正在挥拳，忽见一个人从西角门儿里出来相劝，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穿一件老脸儿灰色三朵菊的库绸缺衿儿棉袍，套一件天青荷兰雨缎厚棉马褂儿，卷着双银鼠袖”。又第二十四回邓九公“只见那老头儿不是前番的打扮了：……衬一件米汤娇色的青绸夹袄，穿一件黑头儿绛色库绸羔儿皮缺衿袍子，套一件草上霜吊混膁的里外发烧马褂儿”。 书中还常提到“卧龙袋”，夏仁虎《旧京琐记》卷一指出“马褂长袖者曰卧龙袋”[9]，徐珂《清稗类钞·服饰类·卧龙袋》记载较详：“卧龙袋，马褂之窄袖而对襟者也。其身较对襟、大襟之马褂略长，亦曰长袖马褂，河工效力之人员常以之为正式之行装，相传某相国尝随驾北征，其母夫人忧其文弱，不胜风寒，为纫是衣，取其暖而便也。相国感母恩，常服之不去身。一日，急诏论事，未遑易衣，帝问所衣何名。因直陈其事，帝褒其孝，命得服以入朝。当时名之阿娘袋，后误为卧龙袋，久之，又称为鹅翎袋矣。”[10]因其保暖，老年人尤其喜穿着。第三十一回写邓九公“披着件皮卧龙袋”。第三十二回安老爷为邓九公准备行囊，其中包括卧龙袋。第三十四回安老爷嘱咐安公子赶考时“就穿你家常的那两件棉夹袄儿，上头套上那件旧石青卧龙袋”。第三十九回写邓九公“套着件羽缎夹卧龙袋”。 清代袍褂皆无领，另配领衣。《儿女英雄传》里，也可以看到，如第三十一回，安公子听说有贼。急忙出来时，就忘了戴领子，于是何玉风说他：“这样冷天，依我说你莫如搁下这把剑，倒戴上条领儿，也省得风吹脖颈儿。”“公子听了，摸了摸，才知装扮了半日，不曾戴得领子，还光着脖儿呢，又忙着去戴领子。”(www.guayunfan.com)旗人女子服饰方面，第三十一回写道：“旗装打扮的妇女走道儿，却和那汉装的探雁脖儿、低眼皮儿、瞅脚尖儿的走法不同，走起来大半是扬着脸儿、拔着个胸脯儿、挺着个腰板儿走……两只三寸半的木头底儿咯噔咯噔走了个飞快。”第二十回，作者对安骥母亲佟儒人的打扮有详细描写： 只见那太太穿一件鱼白百蝶的衬衣儿，套一件降色二则五蝠捧寿织就地景儿的氅衣儿，窄生生的袖儿，细条条的身子，周身绝不是那大宽的织边绣边，又是甚么猪牙绦子、狗牙绦子的胡镶混作，都用三分宽的石青片金窄边儿，塌一道十三股里外挂金线的绦子，正卷着二折袖儿。头上梳着短短的两把头儿，扎着大壮的猩红头把儿，别着一枝大如意头的扁方儿，一对三道线儿玉簪棒儿，一枝一丈青的小耳挖子，却不插在头顶上，倒掖在头把儿的后边。左边翠花上关着一路三根大宝石抱针钉儿，还戴着一枝方天戟，拴着八棵大东珠的大腰节坠角儿的小挑，右边一排三枝刮绫刷蜡的矗枝儿兰枝花儿。年纪虽近五旬，看去也不过四十光景，依然的乌鬓黛眉，点脂敷粉。待人是一团和气，和气的端庄；开口有几句谦词，谦词的尊贵。高华富丽，慈厚和平。合安老爷配起来，真算得个子子孙孙的天亲，夫夫妇妇的榜样。 这段外貌描写，竟用了三百五十多字，将一位旗人官宦妇女的装扮展示得淋漓尽致。从头上看，安太太梳着旗人妇女典型的两把头，《旧京琐记》卷五载：“旗下妇装，梳发为平髻，曰一字头，又曰两把头。”[11]头上别的扁方，为梳两把头时必备，是旗人妇女特有的首饰。“横梳于发髻之上的类似发冠一样的扁方长三十二至三十三点五厘米，宽四厘米左右，厚零点二至零点三厘米。呈尺形，一端半圆，另一端似卷轴。如一变相横簪，无论是梳两把头或是大拉翅，它都是起到连接真、假发髻之中‘梁’的作用。”[12]安太太所穿的衬衣、氅衣是旗人妇女常见穿着，属于旗袍的两种独特样式。“其款式相似，都是圆领、右衽、捻襟、直身、平袖。区别是衬衣无开褉，而氅衣则在左右两边开褉至腋下，开褉的顶端有云头边饰。氅衣的镶滚边饰，通常要比衬衣更为宽大华丽。八旗女子穿着衬衣和氅衣时，还在脖颈上系一条宽约2寸、长约3尺的丝巾。”[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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