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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拜树?拜石?拜水

 昵称45109175 2020-05-19

【1】

路旁,随随便便一棵树,便是150岁或300岁的老树。

水际,简简单单一块石,便覆满了厚厚绿绿的青苔。

小雨淅沥,大雾磅礴,今日的大慈岩,就像浮在水中的几座小岛,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虽是雨天,气温却高,又闷又热,爬到地藏王大殿旁,头发已被汗水完全濡湿,交通旅游导报的两位美女小编辑见了我,忍不住惊叫:“老师,你洗过澡啦?”

是啊,我洗了一个天然桑拿浴。

“衢州有礼号”的旅客,纷纷往上走,去拜地藏王菩萨。我却发现,石阶旁有好大一棵银杏树。一看介绍,还是元大德年间所植,离现在有870多年了。

一棵近900岁的大树,能不让我顶礼膜拜吗?

它被石栏围着,我努力伸长了手,触到了它的树身。树身上披着青苔。抚摸着那绵软清凉的苔,我仿佛摸到了900来年的风霜雨雪,仿佛摸到了十来个世纪的日月沧桑。

人间熙熙攘攘、红尘滚滚, 路过这棵银杏树去求菩萨保佑的善男信女、红男绿女,不知有多少。这棵树,总静静地长在这里,春来发芽开花,夏来绿荫如盖,秋来杏果累累……

它只是一棵默默无言的树。

可今天,它在我心中,却是一个神。我为了它活着的坚韧,为了它挺立的从容,为了它生机的丰沛,为了它性情的恬静,为了它容颜的年轻,为了它洒给这座山谷的绿辉,而膜拜它!

是的,我也跟大家一起去拜地藏王了,作为一个女儿、一个妻子,尤其是一个母亲,在菩萨面前,我总忍不住要为我所爱的人乞求平安喜乐。

可是,在我心中,一棵大树,其实更像一尊真正的神。
下山路上,我看到了好几棵300岁、150岁的小叶栎,我也忍不住去抚摸它们了。

为了看清一棵大樟树的年纪,我还离开大路,独自走进了峡谷……

为了去拜大树,我出了更多的汗,我更像是在山中洗过头洗过澡的人啦!

其实,我确实洗过了,因为那满山的绿树、绿苔、绿水、红花,它们真的洗濯了我——它们把我的心灵洗濯得更简单更透明更贴近自然万物了。

【2】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走进龙游石窟了。

但无论来了多少次,我总跟第一次一样感到新鲜和神秘

那一个个洞壁上满是细密凿痕的石窟,在这初夏时节,一走进去 ,就让人遍体生凉。

滴滴答答的流水,虽然看不明晰,可一直用轻轻的歌声陪伴着游人。

倾斜的洞顶,颀长的石柱,幽暗的光线,四壁上那排列整齐、细细密密的纹路,都在无声讲述着一个故事——一个至今我们也没有破译的故事:这些临江石窟,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采石场?屯兵库?粮仓?还是墓葬群?它们到底开凿于何时:春秋战国?汉唐时期?还是更晚的元明清时代?

这洞窟里藏着谜一样的故事,现在谁也不能说自己真正能报出谜底。

但我知道,这石窟一定是我们的先人一凿一凿地开凿出来的。

这每一个洞窟的故事,都是由我们的先人用青春和生命写成的。

我想象着一群又一群的男儿,正在这里辛苦凿石,手上起了泡,心上也起了“泡”,他思念的娘亲、妻儿就是他心上的血泡啊!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一凿又一凿,这些男儿,是士兵吗?是囚犯吗?还是普通的农民?

不管他们是谁 ,不管这石窟是做什么用的,这一个个石窟里,都曾盛满了艰辛的汗水,悄悄的泪水,流淌过滚烫的热血,飞翔过谦卑的梦想。石窟里有一幅很小的壁画,画着一匹马一条鱼一只鸟,线条粗糙简洁,却很生动,富有童趣。

我想,这也许是个少年给自己画的梦吧!我也想,这或许是个父亲用这画来寄托自己对儿女的思念吧?

我最希望的是,在这洞里劳作的人,到了中午、傍晚,还有妻女或娘亲来送饭。
不管多么艰辛的岁月,不管这洞窟有多寒凉,有亲情相随,那么,这洞窟,总是美好而温馨且充满了希望的。

我在龙游石窟里抚摸着那一堵堵石壁,暗暗膜拜着那些神秘的石头,其实,我膜拜的,还是人的不屈生命,人间的烟火温情。

【3】

很难想象, 龙游的红木小镇, 要是不临水,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灵气尽失吧?

所幸,这个“年年红”红木小镇,是依水而建的。

今天,我和“衢州有礼号”游轮的全体游客一起 ,乘坐红木小镇特制的画舫,沿着衢江水流的方向,自西而东,看彩虹桥、看圣木宾馆、看红木长廊、看太母殿……

水波粼粼,轻托着我们的画舫。

碧波荡漾,轻拥着整座红木小镇。

红木掩映着绿水,蓝天衬托着白云,一座不可思议的梦幻之城 ,在衢江边徐徐展开,就像来自《西游记》的一座城,也像来自《一千零一夜》的一座宫殿,让我们只想飞速上岸,步入其中,也做一个神话传说中人。

哦,上了岸,果然是热闹又魔幻的一座硕大水阁,那红木建筑从汉唐至明清鳞次栉比,那“非遗”麻饼制作表演者,还会说英文;那龙游豆豉又辣又鲜赢得旅客纷纷购买,特别是那红木展览馆中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贵红木,看得游客叹为观止、流连忘返……

一条江,我们的母亲河——衢江,给了这座红木小镇多少仙气,又为这座红木小镇提供了多少创作童话、神话的空间啊!

我特别喜欢那绿树长满外墙的圣木宾馆 ,据小镇导游介绍,里面供奉着一株2500多岁的罗汉松标本呢!

红木小镇,这分明是一座拜木的小镇!

可是,今日拜过树、拜过石,来到这里的我,还是要对自己脚畔的这条江,默默地合掌膜拜。

水润万物!

千百年来,我们的衢江,养育了多少村庄城镇,养育了多少泱泱百姓,养育了大江两岸多少少男少女的远游之梦、飞翔之梦啊!

明清时在全国赫赫有名的龙游商帮 ,不就是我们的一江清水养育的吗?

今天,这梦幻的红木小镇,这梦幻龙游大地、三衢大地,也必将因它而兴盛!

毛芦芦原名毛芳美,研究馆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副主任, 浙江省青少年作家协会副会长,浙江省散文学会理事,现任衢州市文化馆文学指导,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和家人一起入选“浙江省书香家庭”和“全国最美家庭”。

迄今已发表文学作品五百多万字,出版七十余部图书。曾三次获得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两次获得冰心儿童图书奖和浙江省“五个一工程”奖,获得全国孙犁散文奖一等奖,全国梁斌小说奖二等奖,“周庄杯”全国儿童文学短篇小说奖,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提名奖等。作品入选中国“三个一百”原创图书出版工程、中国文艺原创精品出版工程和浙江省文化精品扶持工程等,获得“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翻译资助被翻译成英文和土耳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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