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能带来利益,所以被人疯狂追捧。执权者若不自醒,就会被冲昏头脑,失去谦卑,变得傲慢以至于颟顸。 权力傲慢了就会疯狂,“上帝想要让谁灭亡,总是先让他疯狂”!可悲的是,千百年来疯狂者的执权者,至死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得疯狂。 疯狂的执权者,有些集中表现:满脸写着仁义道德、满嘴讲着三纲五常、满身端着皇命天宪;像极了戴上皇冠的“手电桶”,对人居高临下、指手画脚,对事胡乱指挥、自持高明;有着像春药一样的权力加持,疯狂的执权者,趾高气扬、满不在乎、不懂装懂,把自己当成万能钥匙,试图用一个方法,解决天下所有问题。 奇哉!怪哉! 熟不知,别人沉默不语,只是口服于“权力”,心中已然是千万个草泥马,并将其画像为语言干瘪、不学无术、面目可憎的小人,敬而远之!正如《诗经·鄘风》所言“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执权者开始傲慢,其代表权力的公正性就会降格。众人期待越大、失望更大,聚集的人气逐渐消散,社会评价从中肯转向沉默。权力就失去了正当性,个人也罢、机构也罢,必然走向灭亡。 这也就是塔西佗陷阱,“一旦皇帝成了人们憎恨的对象,他做的好事和坏事就同样会引起人们对他的厌恶”。当执权部门或某一组织失去公信力时,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做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被认为是说假话、做坏事。 这也是中国历史上帝国更替的原因之一。 权力傲慢,很多时候是由于,众人的追捧、奉承与谄媚。 大多数人都听过“楚王好细腰”,出于“吴王好剑客,百姓多疮瘢。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首诗。典故出于《墨子·兼爱》,还有“晋文公好恶衣”和 “越王好勇士”两个故事。 昔者晋文公好士之恶衣,故文公之臣皆牂羊之裘,韦以带剑,练帛之冠,入以见于君,出以践于朝。是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为之也。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是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能之也。昔越王勾践好士之勇,教训其臣,和合之焚舟失火,试其士曰:‘越国之宝尽在此’。越王亲自鼓其士而进之。士闻鼓音,破碎乱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余。越王击金而退之。 千年前,晋文公喜欢士人穿不好的衣服,所以大臣都穿母羊皮缝的裘,围着牛皮带挂佩剑,头戴熟绢作的帽子,出入于朝廷之上。楚灵王喜欢细腰之人,所以大臣一天只吃一顿饭来节食,吸一口气然后才系上腰带,扶着墙然后才站得起来,一年之后朝廷之臣都饥瘦得面带黄黑之色。越王勾践喜爱士兵勇猛,训练他的臣下时,先把他们集合起来,然后放火烧船,考验他的将士说“越国的财宝全在这船里”。越王亲自擂鼓,让将士前进。将士听到鼓声,争先恐后地扑上去,以至于打乱了队伍,蹈火而死达一百人有余。越王于是鸣金收兵。 正是由于众人基于执权者的喜好,开始追捧、奉承与谄媚,必然使执权者开始膨胀,感觉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渐渐开始傲慢。 如何避免傲慢与膨胀?外力是有限的,最主要还是执权者的自醒。历史上还是有很多典故。《龙文鞭影》“太宗怀鹞”,典故出于《隋唐嘉话》。 太宗得鹞,绝俊异,私自臂之。望见郑公(魏征),乃藏于怀。公知之,遂前白事,因语古帝王逸豫,微以讽谏。语久,帝惜鹞且死,而素严敬征,欲尽其言。征语不时尽,鹞死怀中。 唐太宗得到一只鹞鹰,极其俊俏奇异,在内宫,把鹞鹰架在手臂上玩赏,看到魏征来了,就把鹞鹰藏在怀里。魏征知道这件事,就走向前去汇报工作,讲古代帝王由于安逸享乐而亡国的故事,暗暗地劝谏太宗。魏征故意说得时间很长,太宗担心鹞鹰捂死,但不敢直接轰走魏征,只是婉转地,想让他把话说得短些。然而魏征说个没完,鹞鹰最终捂死在太宗怀里。 纠正玩乐的不正之风,是魏征的功劳吗?我认为不是,应该是唐太宗李世民的自醒。《旧唐书·魏徵传》李世民讲,“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镜矣!” 正是由于李世民的自醒,所以权力才没有傲慢!众人也没有跟风。 还有一个自醒的,便是曹操。典故出于《资治通鉴》卷六十六。 建安十四年,丞相掾和洽言于曹操曰:“天下之人,材德各殊,不可一节取也。俭素过中,自以处身则可,以此格物,所失或多。今朝廷之议,吏有著新衣、乘好车者,谓之不清;形容不饰、衣裘敝坏者,谓之廉洁。至令士大夫故污辱其衣,藏其舆服;朝府大吏,或自挈壶飧以入官寺。夫立教观俗,贵处中庸,为可继也。今崇一概难堪之行以检殊涂,勉而为之,必有疲瘁。古之大教,务在通人情而已。凡激诡之行,则容隐伪矣。"操善之。 建安十四年,也就是公元209年,丞相掾和洽向曹操提出建议,天下之人,才能品德都不大相同,国家不能用一个标准,要求所有人。俭省朴素超过基本的生活需要,如果是自我修行完全可以,如果是做为社会的整体标准,就会产生不好的效果。比如说,现在朝廷之上,大臣穿上新衣服,乘坐好的车马轿子,人们就说他贪污受贿;而不讲容貌礼仪、衣服破烂的,人们就说他清廉洁净。因此,所有的大臣,都把好的衣服藏起来,故意穿上破旧衣服,自已拿上饭食到朝堂工作。朝廷建立规矩引导世俗,最为重要的原则是平和中庸,才能达到维持社会安定和长久。如果一味坚持不通人情、向左要求,勉强可以推行几天,但是必定不能长久坚持下去。国家施政之要,在于通人情顺民意。凡是偏激、怪异、欺诈的行为,则容易发生不为人知的奸伪之事。难道不是吗?有一年,大众帕萨特、迈腾不是都买脱产了吗。 因此讲,权力的傲慢,一方面是众人的追捧、奉承与谄媚,一方面也是执权者的不自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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