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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聊了聊老高（高罗佩）的《秘戏图考》，简单回顾一下这个牛人，外交官，荷兰人，热爱东方文化，尤其是性文化，娶了中国媳妇，写侦探小说《狄仁杰》系列，代表作，《中国古代房内考》、《秘戏图考》和《大唐狄公案》。  老高说的大部分都是明朝那时候的事情，今天说说明朝之前的国产秘戏画作和几个小故事。 在明代社会以前，秘戏图早已出现，但大多都没有留存下来。但可以通过一些史书看出，中国的社会发展中性观念并不像我们今天想像的那样保守。 《史记》记载：“周仁以得幸景帝入卧内，于后宫秘戏，而仁常在旁。” 汉广川王画男女交接状于屋，召诸父姊妹饮，令仰视画。及齐后为帝于潘妃诸阁壁，图男女私亵之状。至隋炀帝乌铜屏，白昼与宫人戏，影俱入其中。唐高宗镜殿成，刘仁轨惊下殿，谓一时乃有数天子，至武后时遂用以宣淫。 （明《敝帚斋剩语》） 可见那时候的画作都是画在墙上，柱子上，腐败的皇室中，成了艺术家大胆实践的场地哈。 杨铁崖诗云： 镜殿青春秘戏多，玉肌相照影相摩。 六郎酣战明空笑，队队鸳鸯浴锦波。  夏商周三代中关于一些红颜祸水的记录，则说明了性生活除了为了种族繁衍，还有其娱乐性的属性。孔子编撰的《诗经》，是一部反映古代人生产生活的重要作品，其中不乏一些对男欢女爱的生动描述。 屈原之后的伟大浪漫主义作家宋玉作品中留给后人并一直沿用至今的“云雨”一词，就是指代性爱的水乳交融的高级状态。但这时候并没有写实性的绘画作品留存，《楚辞》的爱好者只能想象一下那位巫山神女和楚怀王的一夜风流了。 《周礼》原本是周王朝的礼乐制度汇编，后被大圣人孔子钦点成儒家经典，列为十三经之一，其《媒氏》记述：“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不用令者，罚之。”这段记述从国家制度的角度说明当时的统治者鼓励他的子民在合适的季节必须完成性生活，否则要受到惩罚。 春秋战国时代更是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特殊时代，《左传》中记录了一些奇特的男女生活之事，例如齐国的一个国君为了和自己的妹妹长久的偷情，竟杀死了作为鲁国国君的妹夫。 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就霸业的管仲，以经济手段治理国家取得很好的业绩，其中一项就是政府通过设立国营的妓院来增加财政收入。后来开青楼的老板都奉管仲为祖师爷，可以想见，那是一个风气开放的时代，社会生活光怪陆离丰富多彩。 著名的美女西施曾是大商人陶朱氏的女友，后来当作贡品献给吴王，吴王贪恋美色毁了事业，后来又回到范蠡身边，两人泛舟出行，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范蠡可以说是事业爱情两丰收，但从中也可以看到那时候人们对贞洁观念并无禁忌。 一直到了汉代，即使董仲舒等人倡导独尊儒术，但宫廷之内和民间富贵对性的崇拜和追求并未势弱。 汉代有厚葬之风，事死如事生，各种汉代的墓葬被打开之后，我们可以看到在修建墓葬的墓砖上刻下的朴素而精美的图案，这些图案大多数再现了一些战争场面以及当时的农业生产和生活场景，如说唱、歌舞等娱乐活动。伏羲、女娲、羽人等图像，则表现出汉代人在精神追求层面的想象和描述，其中前面提到的伏羲女娲交尾的图形，便具有崇尚生殖繁衍的指向。 汉代人还是把生活中的隐秘活动带入到了死后封闭的居住空间，这个空间同样具有隐秘的特质。这不能不说性活动在人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1941年考古工作者在四川眉山市彭山区江口汉崖古墓群中发现一座雕塑，男女裸体相拥接吻，男子右手扣于女子乳房处作抚摸状。这座距今1700多年前的雕塑是中国发现的最早的涉及性事活动雕塑作品。郭沫若用其特有的书法作品称其为“天下第一吻”。 1969年，在四川省雅安市荥经县出土的石棺上还发现一浮雕作品。这幅雕刻在石棺上的作品相对复杂，表现汉代的居室内的生活场景，在作品的右侧中部，一男一女席地互吻，男人手抚女人下颚，亲密情态十分逼真。此种类型的雕塑作品在汉代十分罕见，因此无论是在美术研究还是在历史学、社会学研究方面都有重大意义。 实际上，汉代人们的性生活远比我们想象的丰富和大胆。 1977年，四川新都县出土的一组汉代画像砖中要数两块具有连环画性质的“桑间野合”砖更吸引专家学者的眼球。画像砖上三男一女外加两只猴子和几只小鸟，在一片桑树林中，裸体男子的阳具坚挺硕大，其中一名男子伏在女子身上，身后一个相对矮小的男子推着他的屁股给他助力，左边站立的男子，似乎在排队等候。另一幅作品上，左侧的男子坐在地上休息，右侧似乎是新换上的男子，那女仍然处于性交动态之中。画面生动和谐其乐融融。 这两块砖画可能是第一次在画面上展现生殖器官的作品，印证了当时的民风。 汉代去上古不远，仍然保留着群交和野合之遗风。 《史记》的作者司马迁认定孔子是野合的产物，“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 古人认为在大自然中完成阴阳相交的性行为，能得天地之灵气，有益身体健康。 左小祖咒说，野合万事兴！ 考察古代社会的生活，当时人们对此类行为并未做出淫邪的鄙视，反而寄托了子孙繁荣的美好愿望。 《桑间野合》画像砖的图案更接近后代绢本和纸本的春宫册页，应为春宫画真正的发轫之作。 虽然这类春宫画不讲究解剖的精准，可是对性本身的氛围渲染得非常浓郁。 对情欲的想象大于画作中人体比例的精准，后来明代出现在纸张上的秘戏图高质量春宫画作，仍然循此种技法。 《汉书·景十三王传》中的广川惠王传云：“子海阳嗣，十五年，坐画屋为男女裸交接，置酒请诸父姊妹饮，令仰视画。” 汉代春画未见帛制品上，但墙壁、砖头仍是主要的绘制材质。 有学者认为，汉代画像砖的本体即是民间美术。民间美术的思维方法表现为集体思维，它是原始艺术部落的群体意识的继承和延续。 因此，这个时代的秘戏图其艺术风格一如汉代壁画或者雕塑，造型简约古朴，线条粗犷豪放，动作充满动感。 简单的构图，夸张的形式，一个严肃的民族体现出了那么一点浪漫色彩。 在汉朝人看来，表达情欲并不可耻，汉朝人大胆的天性释放，追求自由的本真和对男欢女爱的炽热让人惊讶。 汉代的性文化的发达和性观念的开放性，体现了这个强悍时代的另一个侧面。 在文字方面开始出现文人参与撰写的涉及性行为的诗歌，性学研究者往往举出发明地动仪的科学家张衡写作的那首《同声歌》为例。“衣解巾粉御，列图陈枕张。”为其中两句，“列图”被认为是很有可能是一种对新婚男女性生活具有参考意义的图画，即为后来人们称为春宫图。 潘天寿先生在《中国绘画史》中考证张衡不仅是文学家也是当时比较有名气的画家，“张衡，字平子，南阳西鄂人，善属文，通五经，贯六艺，长绘画”，试想一下，如果张衡能绘制秘戏图配于《同声歌》，将会是一款不可多得的艺术品，现在，只能脑补一下那种画风了。 昨天那篇文章有朋友看过之后，发来一段留言：
我认为此言差矣，这两样不能同日而语啊。现代影像技术再发达，也难以取代绘画作品的艺术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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