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散文:故土的味道

 文斋堂 2020-07-24

故土的味道
/马逸聃

我能清楚地意识到醒来后被包围的气息是故土的味道。

曾多次问母亲:“你是否也有闻到?”母亲却笑着甩甩未干的漱口杯说这空气不都是一样的吗,而对于我,空气这种捉摸不透却能装下整个故乡的物质总能在我一呼一吸间带我追溯那未被吹散的薄雾,于浅草间飘飞的微尘,被风拂皱的河面。
我总爱拾起青翠的往事,笑着感受我们都不曾为谁改变过。
虫鸟蛰伏一冬,唤醒敦促这个小镇,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描写春天是一件俗气的事情,可当我寻一个明朗清透的春日沿山而上,却又忍不住感叹她的美。那些光滑的河边石板上还留着我们在夏季顶着烈日去捉虾摸鱼的足迹,回想起来,这些事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在下弦月的映衬下显得玉洁冰清的台阶上的霜冻,天还没亮就被爷爷奶奶抱着去赏那冬季的第一场雪景……多少个这样的四季,这故土的温存又承载了我多少的回忆。
在这里,我的眼睛、双足与心灵都有理想的漫步之处。
土墙上被砍掉根的爬山虎年复一年地茂盛着,这面墙上几十年的光景恍惚间未曾变过,可能更久吧,爷爷奶奶的记忆里是否也有这不曾离去的爬山虎呢?绣球花后的叫不出名的花束一年一年地轮回盛开着,姐姐,你可否还记得,你轻轻抽出一朵告诉我说花梗很甜?养这些花的老伯爱植物,每每走过他家,心情也晴朗起来,老伯,您还记得我吗,您挂在墙上的那块小黑板上的一道谜语可是我解的,日思夜想的小奖品是块剔透的冰糖,您还记得吗?
离奶奶家100米左右,便是外婆家了。记得和姐姐脚对脚兴奋地闹腾到很晚才睡,外婆抱怨我们不听话,外公却笑着说小孩子嘛。再次躺在这床上,梦到外公刚刚从外面回来,亲切地叫着我的小名,就像小时候一样,外面的鞭炮声,自行车叮叮的响铃声和楼下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我从床上起来,开始抱怨为什么大过年的他还这么早叫我起床。然后我从这床上醒来,没有过年,也没有他,幸运地,温暖我的还有床头照片中外公那慈爱的眼神,还有那射进窗格的一束阳光。
我记得每天早上在家门口的小店里等待幼儿园的校车来接我时,店里的嬷嬷伯伯的逗趣,店里空旷的走廊是我天天表演走台步的地方,还记得奶奶拉着我走过无数遍的鸡行弄,七拐八拐,弯弯曲曲,弄堂里的每家每户可都还记得我是爱在傍晚开个人演唱会的那个小不点,还记得坐在它山堰纳凉的那根白糖棒冰,那时候人还小,不懂幸福两字怎么写,却能隐隐感受到故乡的味道如舌尖的白糖渣,晶莹甘甜。
我通常选择黄昏的时候去散步,我更喜欢沿着河岸漫步,我喜欢河水中那漫卷的夕照,夕阳最美的落脚点,就是河面了,进了水中的夕阳比夕阳本身还要辉煌,忍不住拿出手机想要记录,却失望地发现没有了那份情调,死板地如褪色的布料,可又有了些许欣喜,这方风景只有真正在眼前时才有这样的动人,忽地就觉得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
所幸,青山和流水仍在,河柳与青杨仍在,明月也仍在,我的目光和心灵都有可栖息的地方,我的笔也有最动情的触点。
故土的味道会让你还是你,不会变,那些虚伪那些奢靡那些浅薄必将被故土抹去,你的灵魂已在故乡的土壤里深深扎根,浸泡,滋养,都已完成,而无需再在一滴清水里救赎。
行李很重,每次都有好心人帮我举起,搬下。故土很简单,简单成这一四方的行李,简单成舌尖上缠绕绽放的那点味蕾,故乡也很小,小得只盛得下,两个字。

作者简介:马逸聃,女,浙江宁波人,现就读于绍兴文理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散文爱好者,平时喜欢写随笔和散文诗,希望用文字的力量鼓励自己、温暖他人。

平台启事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