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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安:记忆里的手推子

 石榴花文艺 2020-05-21

  【编者按:张老师的这篇文章看完,让我有了去高陵场畔的感觉。其实想起来手推子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还活跃在农村家里,小孩的头都是父母给剃的。可就这三十来年,却有前世之感。那些旧物件,虽然在时光里暗淡了身影,但在我们的记忆里总会温暖今日乃至未来的时光。】

  前不久,女儿网购了一把电推子,以后给父亲理发的活就归我干了。

  周日,我看父亲的头发长了,打算今天就试试我这个理发师的手艺。父亲年近九旬,身体还算硬朗,就是行走艰难一些,每次到理发店理发都要提前预约,这家人不在,那家门未开,诸多的不便,迫使我有了这个想法。

  电推子用着还顺手,不到半个小时,大功告成,我望着这把电推子,不由得又想起压在箱底的“手推子”,逝去的岁月,尽在眼前。

  那些年,穷乡僻壤没有理发店,乡下隔月数天来个挑着担子转乡的剃头匠,剃头匠六十多岁,一口河南腔。老年人不讲究什么式样,头剃得光溜溜的,年轻人要么留个“洋楼”,要么梳个分头,我们小孩子没有发言权,理啥头都是大人说了算。

  那时候,母亲把我拉到剃头爷爷的面前,搬出一条方凳,我坐在那儿,恐惧地看着剃头匠手里的那把剃刀,不敢吱声。头的四周剃得净光,头顶留下巴掌大一片,后脑勺剩下一撮谓之“气死毛”。上学以后,这种发型常常被同学们笑话,惹得我哭鼻子掉眼泪。小小的人儿竟然硬要求给理个学生头,还真难为了剃头爷爷,他把四周剃净,头顶留一些长发,梳向一边。我照照镜子,以为这就是学生头,感觉并不好看,不过是自己提的要求,也不好说什么。到了学校,同学又笑话我的发型是“苜蓿盖头”,这次更让我伤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有了自己的审美观。每次理发都要找村上的“把式”理,唯恐发型走了样。

  后来,邻居在保健站当药师的老万叔买了一把手推子,每到闲暇时就帮村上人义务理发,得到了大家一致称赞。因为我家里人口多,母亲看老万叔实在太忙,给哥也买来一把手推子,空闲时候也帮大伙理发。其实这理发还是蛮讲技术的,要用拇指卡住左边手柄,食指和中指夹住右手柄上的卡子,用巧劲有节奏地一捏一放,每次理下的发甩出去。如果推子出现夹发现象,就要调整推子上的螺钮,大把式在理发前先握住推子捏一会儿,听声音,调螺丝。

  我高中毕业返乡,也喜欢上理发这个行当,开始照着镜子给自己理,理的像狗啃似的,只好找我哥帮着修理。有了这把推子,我学手的机会就多了,特别是不太讲究发型的小孩子,几个发理下来就能“上市”了,慢慢地找我理发的人业愈来愈多。后来,我有了儿子,因为孩子太小,大声哭闹,我不知所措,没成想媳妇接过推子,一边哄着儿子,一边轻轻地理起来。说也奇怪,这小子竟然规规矩矩的,一声不吭,理完一看,“好漂亮的一个小平头呀!”真没看出媳妇还有这两下子。

  如今,孩子们已长大成人,理发档次也越来越高,烫呀、染呀!修呀、剪呀!还有植物养发,门道多着哩!这把手推子也渐渐地退出历史舞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只是在我心里,它却是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

    (本文发表在2018年3月24日的《西安日报》上)



(作者简介:张伟安 , 教师  ,陕西省诗词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陕西诗词界》《西安日报》《陕西农村报》等刊物。《黑女的好日子》曾获省市宣传部三等奖和二等奖,多次获各级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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