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苏曼殊：《双枰记》序

章士钊像

《双枰记》1序

作者    苏曼殊

注释    李蔚

    燕子山僧2按：烂柯山人3此著来意，实纪亡友何靡施4性情遭际，从头至尾，无一生砌之笔。所谓无限伤心，却不作态！而微词正义，又岂甘为何子一人造狎5语邪？夫士君子惟恐修名6不立，顾为婴婴婉婉者7，损其天年，奚独何子？殆亦言者一往情深，劝惩垂戒焉耳！

      若夫东家之子8，三五之年9，飘香曳裾之姿，掩袖回眸之艳。罗带银钩，绡巾红泪；帘外芭蕉之雨，陌头杨柳之烟，人生好梦，尽逐春风，──是亦难言者矣。乃书记翩翩，镇翡翠以为床，拗珊瑚而作笔。宝鼎香消，写流魂于异域；月华如月，听堕叶于行宫。故宅江山，梨花云梦。燕子龛10中，泪眼更谁愁似我？小旉山下，手持寒锡吊才人。欲结同心，天涯何许？不独秋风鸣鸟，闻者生哀也已！                                        甲寅(11)七月七日。

1、《双坪记》──章士钊1914年夏所著小说。

2、燕子山僧──曼殊自号。

3、灿柯山人──章士钊别号。

4、何靡施──名梅士（1884—1904），福建福州人。曾与章士钊、苏曼殊在《国民日日报》共事。后溺海死。

5、狎（xia匣）──亲近；亲热。

6、修名──美好的名声。  修：美好。

7、婴婴婉婉者──指女性。

8、东家之子──指多情的美女。典出宋玉《登徒子好色赋》。

9、三五之年──十五岁。泛指年轻。

10、燕子龛──曼殊喻自己飘泊无定的寓所为燕子龛。

(11)甲寅──19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