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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夏日登车盖亭》诗,一种淡泊,一种超然,意境悠远

 qiangk4kzk8us4 2020-05-30
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
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
——宋代:蔡确《夏日登车盖亭》

蔡确不是隐士,也没有归隐的念头,单读他的这首诗,倒像是出自一位淡泊名利,恬然自适的隐士之手,与蔡确的生平殊不相称。诗中描述了一位悠然自得的隐士,他以纸做屏风,以石头为枕,睡的是竹子做的方床。虽然简陋,但不失雅致。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读书,倦了就抛开书去睡觉。醒来听到江上传来的渔笛声,内心愉悦,脸上泛出笑容。

诗中所描绘隐士悠然的心情,闲逸的生活,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令人好生向往。就像是辞官归来的陶渊明,又像是未出茅庐的诸葛亮。而那位隐士不是别人,正是诗人自己。他那时连遭贬谪,由左相,罢知陈州,后又受其弟蔡硕牵连,被贬知安州。《夏日登车盖亭》便是在蔡确被贬安州时,登车盖亭所作。《夏日登车盖亭》原是一组诗,共十首,此诗是其中的第二首。

《夏日登车盖亭》诗,大多是对自然小景及闲逸生活的描写,表达了对隐逸生活的喜爱和向往。但就因为这些诗,遭小人歪曲并被弹劾,说他的诗语涉讥讪朝廷。尤其是这首诗,弹劾的人说:“讥讪尤甚,上及君亲”。说他诗里的笑是不怀好意,“方今朝廷清明,不知蔡确所笑何事?”从而被追贬英州别驾、新州安置,后卒于贬所。

因为这样诗而遭祸,真始料未及。蔡确却不是第一人,唐代刘禹锡曾因《桃花观》诗,遭到贬谪。苏轼因乌台诗案,差点送命。清者自清,偏有一干小人,最能恶意曲解中伤,令人防不胜防。但作为诗人,诗总是要写的。刘禹锡、苏轼并没有因诗遭厄而废诗,都成了留名百世的大诗人,蔡确虽然才名不及他二人,诗仍然是写的,只是不再那么轻易外露。

抛开那些不管,也抛开诗人自身,单讲这首诗,自有一种飘逸灵动之气,而意境尤为悠远。尤其是最后两句,包含丰富的寓意,妙不可言。后两句则是化用屈原《渔父》一章中的典故,原文是:“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显然,蔡确是将自己比作渔父一类,有意安于隐逸的生活。

蔡确用《渔父》的典故,大概是表达自己遭到贬谪后则能安于闲逸,不改其乐,是一种宠辱不惊,乐观通达的表现。类似“有名闲富贵,无事散神仙”之意。诗本也是写心,并无其他。那些小人曲解他的这首诗,却是看到另外的意思:朝廷清明则出仕,朝廷昏暗则身藏。于是认为他在诗中暗藏讥刺朝廷浑浊之意,认为他的笑里不怀好意。典故原也有那一层意思,蔡确被曲解,也百口莫辩。

蔡确太冤,诗也太冤,那样的污蔑,遂使这样灵逸的诗无故蒙上了世俗的浑浊之气,令人气愤。而好诗自得流传,过了千年,我们还能读到。乌云遮不住太阳,真金不怕火炼,永远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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