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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作家爱伦•坡的秘私密生活

 草八力 2020-05-30

 现在,在美国到处都能看到埃德加·爱伦·坡的肖像:书店的墙上,啤酒瓶上……不过这现象并非一直如此。正是这位其作品被翻译为世界各种语言的美国作家,死时竟身无分文,并被自己的国家讨厌和排斥。为了爱伦·坡名誉的恢复和其文学圣像的确立,应该感谢法国人。谢谢你们,法国人!

 埃德加·爱伦·坡是文学中写忧郁和神秘的创始人,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和创造令人沮丧气愤的诗歌,为后来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1890820日-1937315日),是美国恐怖、科幻与奇幻小说作家,尤以其怪奇小说著称。——译注〕和史提芬·金的出现奠定了基础。爱伦·坡也害怕黑暗。“我相信魔鬼会利用夜里的黑暗使那些好轻信的人迷路,”他曾经向一位朋友承认道。然后又急忙补充说:“虽然你也知道我不信魔鬼。”爱伦·坡也许觉得他的命运简直是充满了黑暗,阴云密布。我们不能为此而责怪他。爱伦·坡只有三岁就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儿,当时被约翰·爱伦和弗朗西斯·爱伦这对来自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夫妇收养。傲慢的约翰·爱伦,因为不愿让一个戏剧演员的儿子玷污其清白的家系,所以就是收养,而不是领养。尽管如此,坡还是把养父的名字加进了他的名字里,叫埃德加·爱伦·坡。他也继承了自负的约翰·爱伦的某些性格特点。

 爱伦不仅父爱很少,而且钱也很少。爱伦·坡短暂一生的突出标志,是一贫如洗和困苦。在大学里,他的赌债稳步增长——他幻想捞回本和赢钱,以便一切(尤其是他当时大量饮酒的需求)负担得起。1830年爱伦·坡上西点军校时,情况再次发生了。小伙子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喝酒上,想这样做以便把他开除,直接玷污了这身军装。18311月,他终于如愿以偿。坡不执行下达给他的命令,不参加军训,因此被以“玩忽职守”为由开除了。爱伦·坡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上过西点军校又被西点军校开除具有这双头衔的美国大作家。

 坡的生活状态就像一个越来越堕落的典型酒鬼一样。他的一位大学同学写道,他“对烈性酒的热情,像嗜好赌博游戏一样既明显,又反常……既不品味,也不啜饮,而是端起一满杯一饮而尽”。通常情况下,这一杯酒足以使未来作家头晕目眩,造成这种情况的部分原因,是体格娇弱和孱弱多病。坡上西点军校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虚弱,而且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以至于学员们开玩笑,说仿佛是他的养父替他来上学的。约翰·爱伦感到他的养子过于反常,宣布与他脱离收养关系,并宣布爱伦·坡一踏上爱伦家的土地,就立即把他扣押。

 坡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只好搬到巴尔的摩去找他的姨母玛利亚·克莱姆。这时候,他开始为杂志写短篇小说。1836年,爱伦·坡二十七岁的时候,娶了他十三岁的表妹玛利亚·克莱姆的女儿维吉尼亚。举行婚礼之前的三年,是非常奇怪的求爱,整个这三年一直从各方面反复告诫爱伦·坡,说娶这样年轻的人不合适。这对年轻夫妇搬了多次家,搬到纽约,费城,又搬回纽约。坡总是抢先债主一步,并且总是离三天纵饮无度只差一口。坡的文学生涯刚一蒸蒸日上,他的妻子就患了结核病,去世了。

爱伦·坡的一生纯粹是一场噩梦,并以同样的方式而结束。18499月底,他前往纽约,途中在巴尔的摩停留。在这里,他失踪了五天。他在一家爱尔兰小酒馆门外的大街上被人接走了。坡不省人事,喝得酩酊大醉,穿戴破烂不堪,而且显然是别人穿过而又不合身。他被送到华盛顿大学的一家医院。在医院里,他两天处于谵妄状态,呼唤一个叫雷诺兹的神秘人,恳求他的主治医生给他打掉大脑。最后,弥留之际,他大呼:“上帝啊,请接受我可怜的灵魂!”然后身体向后一挺,死了。

 没有人知道他生命中失踪的五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推测说他是被一群与巴尔的摩市政府选举有某种联系的骗子劫持的,那群骗子喝了很多酒后,迫使他把投票箱摆满。过量饮酒的有害影响,会加重某些疾病,比如,梅毒,糖尿病,甚或狂暴。不管怎样,坡的死并不令人欣慰,其实,就像他的名声一样,许多都是由于他的第一部传记的作者、编辑鲁弗斯·格里斯沃尔德,这个人对坡大发雷霆,后来在报刊上尖锐批评坡的作品。格里斯沃尔德1850年出版的《回忆录》,把坡描绘成一个与他的姨母乱伦的、堕落的吸毒者。这是彻头彻尾的伪造,不值钱的死后算账,但起了作用。大概经过几十年的时间,爱伦·坡(并非没有法国的帮助)才被列入美国伟大作家之列。

恐怖环境中的一群人

 爱伦·坡害怕黑暗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他确实在墓地上过学。他被送进了一所私立学校,上课的那个班级就与墓地衔接。学校太穷,买不起课本,校长在户外上数学课,干脆在坟墓中间。每个学生都必须选一座墓碑,然后从死的年份减去出生的年份,计算死者活了多大岁数。在同样“悦目的”环境里上体育课。一入学,每个学生都会领到一把小木铲,在学年里如果教区居民有谁死了,孩子们就会被派去挖掘坟墓——这是一种促进健康的体育训练。

乌鸦说:“你亏了!

 爱伦·坡为他的诗《乌鸦》感到非常自豪,称之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诗篇”。(谦虚显然不是他的主要美德之一)然而,由于坡在作者权益方面的无能,这一诗篇什么都没有赚到。爱伦·坡梦想着尽快见到自己的作品出版,于是把《乌鸦》交给了《纽约晚报》,不知道这样一来将失去所有著作权。现在谁乐意都可再版《乌鸦》,许多人都可享用而无需付给作者一分钱。到坡最终成熟到单独出版《乌鸦》的时候,这本书谁都不会去买了——诗作已经扩大发行了。

狄更斯的宠物

 爱伦·坡诗中那只著名乌鸦的原型,是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的鸟类宠物。狄更斯笔下那只会说话的鸟格里普作为一个角色出现在他的历史侦探小说《《巴纳比·拉奇》《巴纳比·拉奇》(Barnaby Rudge)是狄更斯的著作,完成于1841年。小说描写的是1780年在英国爆发的一场反天主教的动乱。作品的主人公是巴纳比·拉奇,他是一个好心的简单的人,小说是从他的角度出发描写的。狄更斯在这部作品中表现出对动乱者一定的同情心。——译注中。爱伦·1841年读过这部小说,他称赞狄更斯使用了会说话的乌鸦的形象,但他认为这只鸟应该在情节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1842年,狄更斯与爱伦坡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会面时,那只鸟已经死了。主人不小心留下了一个开着口的油漆瓶子,乌鸦喝了瓶里的油漆。狄更斯把这个悲伤的故事告诉了爱伦·坡。爱伦·坡回到家后,在诗篇《里诺》里插入了一个不吉祥的会讲话的乌鸦。这首诗早就写好了,闲放在桌子里。《里诺》与«nevermore»(永不复焉)美妙地押韵,后来这个词就出了名了。“永不复焉”,出自《乌鸦》这首诗,先知乌鸦多次重复这个词,这个词成了咒语——谁能想得到呢!

诗人打架的时候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在诗意的环境里吵架更有趣了。就爱伦·坡而言,《海华沙之歌》的作者、诗人亨利·朗费罗成了被鞭笞的学徒,其原因,在两个世纪后的今天,依然不得而知。爱伦·坡改变了对待朗费罗、他的人格和诗的态度,从大为感动和钦佩变成了赤裸裸的敌对。1840年,爱伦·坡发表了对朗费罗一首新诗的尖刻评论,指责作者剽窃和借用了阿尔弗雷德·坦尼森勋爵。抨击发生后没有任何反应,爱伦·坡声称朗费罗还剽窃了他本人的诗。于是,所谓“与朗费罗之战”爆发了。对爱伦·坡来说,不幸的是这只是浪费精力。他从来没有成功收集到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朗费罗剽窃,而他的著名对手则很宽厚地不予理睬这位年轻同行的无理攻击。爱伦·坡去世后,朗费罗非常亲切地评论了他,补充道:“对他评论的尖刻,我一直认为只不过是他敏感气质的发作,他对不道德的行为发作起来起来很激烈,没完没了,不能忍耐。”制怒!

 爱伦·坡本来是在墓地上求的学,通过墓碑上日期的加减,数学入的门。

飞向天空与远处

 爱伦·坡不畏避记者的谣言,特别是口袋里空空如也的时候。18444月,钱花得不够用了的坡把第一次乘气球横越大西洋的材料卖给了纽约的《太阳报》,他兴高采烈地写道:“主要问题终于解决了!空中、陆地和海洋,都被科学的力量征服了,人类在空中、陆地和海洋上旅行,很快就会像在普通的道路上一样容易。”文章写得清秀,美得难以置信,深思熟虑,用五千字的篇幅详尽描述了气球、驾驶员(真正驾驶气球飞行的驾驶员叫蒙克·梅森)和旅程本身。只有一个小问题:文章从头至尾通篇都是虚构的。第二天,报纸刊载了辟谣:“南方来信……证明没有从英国飞来气球……我们不得不下结论:报道的消息是错误的。”

纪念碑的命运

 在爱伦·坡整个一生中,悬挂在他头上的都是一团团乌云,死后也没有消散,他坟墓前的纪念碑被火车撞坏了,直到1875年,他被掘尸检验和改葬的时候,这位作家才长眠在“第80号”的标牌下。

祝您健康!

 无论谁,只要打算将带有象征意义或者爱伦·坡名字的厨房用品——比如“爱伦·坡烤面包机”——推向市场,都不会忘记这样一个神秘人物的存在。自1949年以来,这位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每年都在诗人出生之夜来到爱伦·坡的墓前。“坟墓迷”这个词可能归因于爱伦·坡的恐怖故事中某个人物,但守墓人(像为他的性格发生争论的许多学者一样)都断定,这个人绝对是真实的。仪式始终一成不变:那个人向亡者举杯祝酒,然后离开,在墓前留下半瓶白兰地和三枝红玫瑰。为什么是三枝呢?它们可以象征爱伦·坡本人、他的养母和妻子——这三个人全葬在一个地方。为什么是白兰地?无人知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没有人试图接近神秘人问个究竟——好奇的人们既保持着对坡的尊重,也保持着一年一度仪式的悲伤庄重。

每个人都有批评家

 爱伦·坡的形象似乎不由自主地分裂了文学界:一些人,比如说法国人,景仰他就跟景仰上帝似的;另外一些人既不喜欢他本人,也不喜欢他的作品。爱伦·坡最著名的对手之一诗人托马斯·艾略特认为,爱伦·坡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天才少年”。马克·吐温曾说:“至于我嘛,他的散文作品,就像简·奥斯汀的一样,简直没法读。”(一句话一下子“撂倒”两个人,太罕见了!)诗人韦斯坦·休·奥登把他的评论转向了人格,称爱伦·坡“考虑不周,私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伪装成受害者寻求某种同情。”

亲属关系

 演员埃德加·爱伦·坡四世,悲剧大师的直系后裔,利用他伟大的祖先的声望为他的前程带来了相当多的好处。坡四世在电影《猴骨》和连续剧《小女巫萨布琳娜》(1999年)的其中一段插曲里扮演坡一世。坡四世不扮演自己杰出祖先的时候,他专门在诸如《性玩偶》、《性变态者奥利弗》这类影片里扮演生活在社会边缘的疯子和狂欢节的票贩子。

怎样计算足球比赛的决胜球?

 1996年,美国职业足球在缺席了将近30年之后重返巴尔的摩。为了给新球队起个合适的名字,甚至组织了一场比赛。起名“乌鸦”(为纪念巴尔的摩人最熟悉的名字)压倒了诸如“掠夺者”和“美国人”之类的名字。两年来,球队一直没有自己的吉祥物,但在19988月,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在与“费城老鹰队”赛季比赛前,在球场上举行了一个耗时长而又奇异的仪式:从一枚巨大的蛋“孵出”了三只乌鸦。它们孵出的顺序是:埃德加——这只乌鸦长得“高大,壮实,具有运动员特征,徐徐摇动着长羽毛,目光集中而敏锐”;爱伦——这第二只乌鸦“年龄小,瘦骨嶙峋,但机灵”;坡——这第三只“有点肥胖,懒洋洋的,但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迄今为止这三者尚未发现有一个嗜酒的。嗜酒则是这位作家的主要特征。

〔摘译自〔美〕罗伯特·施纳肯伯格《大作家的私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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