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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您有几条来自《庄子》的“嘲讽”,请查收!

 浴火重生生不息 2020-06-01

在《庄子》中,充斥着许多“嘲讽”的篇章。

那是庄子在看清社会的不合理之处,体会到人类自身的问题之后,所提出的谆谆告诫;也是基于对他同时代人的同情及忧虑,而发出的高声呼喊。

可见,庄子不仅有“冷眼”,还有“热肠”。

“冷眼”,使他始终保持了清醒的批判精神,因此他比常人更多地看到了当时社会的“无道”、天下的“沉浊”、人世间的“丑恶”。

而“热肠”,就是《庄子》中他对人们真挚的“嘲讽”。

“嘲讽”人们自以为是的成心执着

庄子对人的成心执着,看得是一清二楚。他透视了人们各为壁垒的成心,而体会着因这成心所导致的一幕幕痛苦。

于是,他在许多故事中,点出了人们的执着。

庄子画像

《齐物论‧朝三暮四》是一篇著名的故事。“朝三而暮四”或“朝四而暮三”,总数其实是一样的,但猴子为什么如此容易就将自己的喜怒投入进去呢?

同样的东西,若以不同的顺序呈现,就会让人产生不同的观感。“名实未亏,喜怒为用”,庄子想借猴子的故事告诉我们:有时太拘泥于眼前的是非,反而会模糊事情的焦点。

《德充符》中也有几个故事,如《申徒嘉》、《叔山无趾》。这些篇章拿外表残缺但内在有德的人,与“子产”、“孔子”这些讲求仁义的人,作了对比。

子产不愿与受过断足刑法的申徒嘉齐头并进,他因自己的身份地位而高高在上,这是对申徒嘉先入为主的成见。

于是,申徒嘉以“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而子索我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来责难子产。

《叔山无趾》中,孔子认为:叔山无趾因为从前犯错,而被砍去脚趾,是咎由自取;现在他来求教,也来不及了。

叔山无趾则告诉孔子:天无不覆,地无不载,自己已痛改前非,追求人生更重要的东西,为何孔子你还如此看重外在形骸呢?

孔子剧照

叔山无趾确实说对了。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特点:某处比他人强,就生骄傲之气;不如人处,产生自卑心理。这些都是精神的重担。

这是人的通病,不论互相比较的结果如何,最后痛苦、过不去的还是自己。

《庄子》这两则故事告诉我们:应求内在精神的真正自在。如此一来,才能破除以貌取人、对外在形象的执迷。

《徐无鬼‧豕虱濡濡》中,批判了世俗的三种人——沾沾自喜之人、苟且偷生之人、劳形自苦之人。

第一种人学了一位先生的言论,自以为足够,其实根本没有学问。

第二种人就如同猪身上的虱子,选择了猪鬃稀疏的地方生长,就以为这里是广阔大院;寄居在猪胯下、腹股,就以为这里是安全之所。结果屠夫一把火,虱子和猪都被烧死了。

第三种人像喜爱羊肉膻腥味的蚂蚁,被舜帝的德行吸引,跟着他迁徙受苦,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在此,庄子用了比喻的手法,来嘲讽不同的人。他告诉我们应“以目视目,以耳听耳,以心复心”,如此才能任其自然而行;告诫我们不要执着于自以为“好”的事,如若不然,结果往往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教导我们只有消除成心执着,才能达到逍遥的境界。

庄子画像

“嘲讽”人们被名利、智巧牵着鼻子走

在真实的世界中,人们会通过自己的聪明智巧,对名利不断争夺。

庄子认为名利、智巧会破坏人的自然之性,使人失去天真,更会招致祸患。所谓“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故他提倡断绝一切物欲智巧,保持自己的本来天性,以达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最高境界。

所以,他在故事中嘲讽了人们为追求名利所显现的丑态,描写了使用智巧所带来的祸害。

《列御寇‧舐痔结驷》中,曹商为宋王出使秦国。出发之前,他得到宋王赠予的数辆车子;到了秦国,秦王又加赐给他车辆一百乘。

曹商回到宋国,见了庄子,沾沾自喜地述说自己的过人之处,庄子则用以下这段话嘲讽他。

“秦王有病召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舐痔者得车五乘,所治愈下,得车愈多。子岂治其痔邪?何得车之多也?子行矣!”

舐痔是很肮脏的,但做得越多,越卑下,得车越多。庄子由此推论,曹商得车百乘,所做的勾当,一定比舐痔更加卑鄙。

事实上,曹商对秦王卑躬屈膝,实在是太低下了,太可耻了,而曹商却不以为耻,反而洋洋自得,他的行为令人作呕,可笑之至。

庄子以“舐痔舔痈”形容不择手段追求名利的丑态,并借曹商讽刺那些猎取富贵者的厚颜无耻,给予“曹商们”以无情的讽刺和辛辣的嘲笑。

《庄子》亦称《南华经》

名利的追求是一般人的通病,就连所谓的圣人、贤者,也离不开名利的枷锁。

《骈拇‧臧与谷俱亡羊》中有个巧妙的比喻。臧与谷,因为不同的原因而遗失了羊,但最终结果相同;伯夷为“名”死于首阳山下,盗跖为“利”死在东陵山上,虽然死因不同,但他们为了外物残害本性、损伤本性的行为,却是相同的。

就是如此,不论贤或不贤、世人或贵族、圣人或大盗、君子或小人,都成了名利之下的牺牲者。

关于智巧的使用,《徐无鬼‧吴王射狙》中有这样一段剧情。

吴王登上猕猴山后,众猴都惊慌地逃走,只有一猴子在吴王面前上蹿下跳,还敏捷地抓住吴王射的箭;吴王命令左右猎手“万箭齐发”,最后,猴子抱树而死。

这只猴子自以为灵巧,自恃身手敏捷,所以引来诛杀。庄子这是借猴子卖弄而生恶果,来告诫人们——不要以你的智巧骄傲于人呀!

换个角度想,也许无心、无为,反而会有好的结果。有一则故事充满了隐喻,那就是《天地‧象罔得玄珠》。

黄帝派人寻找玄珠,聪明的人找不到,眼力好的人找不到,听力好的人找不到,最后却被恍兮惚兮、心不在焉的人“象罔”找到了。

用心机、智巧是找不到“玄珠”的,无心之人才能找到。这也说明刻意寻求某样事物是根本无效的;不那么在意,反而能和外物相合,看到其微妙之处。

庄子画像

在《天地》中,庄子塑造了一个一直用传统方式来耕作的“抱瓮老人”。

他宁愿抱着瓮盛水,来来回回地灌溉菜园,也不用汲水的机械使得事半功倍。他认为,有机械者必有机心;运用心机、智巧,总想追求捷径,就不能踏实生活。

庄子并不是在这里抨击“便利”,而是引申在人的身上,说明机巧的心所带来的危害。

我们用自诩聪明的知识,去掠夺、侵占大自然;我们费尽心机去建立种种制度,希望万物都按照我们的脚步走;我们自立一套不可破的理论,用来打击、否定别人的想法。

于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争论不休,产生了各种纷争。这些不都是名利、智巧在作祟吗?

庄子对名利智巧采取摒弃的态度,因为名利智巧是祸乱的起源,如他在《人间世》中提到的:

“德荡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

德从名来,知从争来。名是互相倾轧的工具,知是互相斗争的工具。所以,德和知都是凶器。庄子以此深切地提醒人们认清名利智巧的真相。

庄子画像

“嘲讽”人为造作的后遗症

庄子反对一切的人为造作,肯定素朴的自然生活。他设法用丰富的“嘲讽”故事,来说明人为造作的后遗症。

《应帝王‧浑沌凿七窍》用一则奇特的故事,来说明人为造作对本性的伤害。

故事中有三帝,南海之帝倏,北海之帝忽及中央之帝浑沌,真正的主角是浑沌。倏和忽来到浑沌之所在,因为浑沌友好地招待了他们,所以南、北两帝想报答他。

倏和忽认为人皆有七窍,有感官的享受,而浑沌没有七窍,故帮浑沌日凿一窍。没料到七日窍成,浑沌七日而死。

在故事中,浑沌代表“无为无分别的自然”,而七窍就代表“人为的造作”。

浑沌为君,本是尽其天真,无任何分别心,故才称之为“浑沌”;但南、北二帝则以世俗人之见,非要为之开七窍不可;浑沌失其天真之本性,故窍成而身亡,此为理所当然。

在《人间世‧爱马者》中,庄子提到了人为过度的关爱。

那爱马的人,用竹筐盛马粪,以珍贵水器盛马尿。刚好有蚊虫叮咬爱马,他赶忙去拍虫,马儿受惊,就咬坏了衔勒、挣断了辔头、踢碎了胸络。

爱马人一心爱马,但他的爱心太强,又不够了解马的天性,所以适得其反。

庄子画像

《达生‧东野稷败马》也是以马为主角。

东野稷因擅长驾车,而见到庄公。他驾车前进后退都像绳子那样笔直,左转右转都像圆规画得那么圆,所以庄公认为他的技术超过造父,让他驾马跑一百圈。

颜阖看到此景,就说:“东野稷的马必定衰败。”最后果然如此。

在这个故事中,东野稷以人为的方式强求于马,人耗神过度,马被伤害了本性,最终出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牛马四足,是谓天;落马首,穿牛鼻,是谓人。故曰: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庄子‧秋水》

庄子呼唤本性的回归。像牛马这样的四脚动物,生活在天底下,这是自然;但如果要给马带上笼头、为牛穿鼻洞,就是人为;不要用人为去摧毁自然,用故作去损伤生命,因贪得而牺牲名誉。

可见,庄子反对各种人为造作,反对扭曲和束缚,更反对人们偏离本性的行为。

庄子画像

结语

《庄子》里还有许多“嘲讽”世人的篇章。

如《逍遥游‧资章甫适越》嘲讽人们目光短浅不知变通,以个人喜好臆度他人;

《外物‧任公子为大钓》点出人们短视近利,好发言论而浅薄;

《列御寇‧骊龙珠》讽刺势利小人不知官场凶险,遭来杀身之祸;

《列御寇‧屠龙术》则说明处世之道,贵在适中。

以上都是庄子对人们真切的提醒和劝告。虽然这些故事披着“嘲讽”的外衣,但从每一则都能看出庄子对世界和世人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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