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国没有专门的儿童节。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古代儿童就没有自己的节日。实际上,古代儿童在每一季,都有一个特别的活动节日。在这些日子里,儿童们有着愉快的经历。 春天有一个儿童节,是上巳节,儿童们踏春游玩、放风筝、荡秋千、玩蹴鞠。夏天是端午节,儿童们看龙舟、斗草戏、挂香包、吃粽子。秋天则是中秋节,儿童们赏月、吃月饼、猜谜语、放天灯。冬天就是春节了,儿童们放鞭炮、逛市集、收压岁钱。 对于孩童们来说,似乎每天都是儿童节,只要是有好吃的、要有游戏玩。 宋 李嵩 骷髅幻戏图 故宫博物院藏藏南宋 李嵩市担婴戏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婴戏题材,早在战汉已有发展;到唐宋,婴戏艺术已经十分成熟。古人认为,儿童天真无邪,可以消灾解难,为人们带来吉祥和福气。宋代婴戏绘画盛行,创作风格注重精微,形态刻画鲜活生动,是生活欢乐与美好向往的一种投射。游戏是儿童天性。 在古代中国的诗词书画里,有无数儿童游戏形象,无不流露着活泼可爱的天趣。 就像在陆游的笔下:雨余溪水掠堤平,闲看村童谢晚晴。竹马踉蹡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 就像陶渊明的几个小孩,有点令他头疼。他曾抱怨说,小朋友们不喜欢纸与笔,就爱贪玩。 关于古代儿童玩耍之事,还有很多。 在一片欢愉的儿童世界里,则有着大量的儿童游戏。 宋 百子戏春图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清 御制剔红百子婴戏宝盒 古天一拍品 益智游戏 益智游戏,就是比拼智力的游戏。 一般就是棋牌和拼摆之类的形式。这类游戏,可谓是传统儿童娱乐的代表,是游戏的精华。 棋牌类:即弈类和博类。有围棋、象棋、双陆棋、各种民间杂棋、各种骰子游戏、各种纸牌等。棋牌类游戏,种类丰富,玩法多样。由于这类游戏变化多端,让人趣味盎然。 拼摆类:即各种拼图游戏。实际上像九连环、七巧板、华容道、燕几图等形式的智力游戏,很早就出现了。这些游戏,具有智力技巧,可以说是早期的科学启蒙了。宋 苏汉臣 秋庭戏婴图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唐 双陆棋 新疆阿斯塔纳出土辽 双陆棋 辽宁省法库县叶茂台辽代墓葬出土 清 西洋积木 故宫博物院藏 清 《七巧图》和《益智图》 故宫博物院藏 运动游戏 运动游戏,应该是最流行的儿童项目了。 原因当然是便捷,还有儿童也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毕竟多数孩童都是精力旺盛的。在此基础上,便有丰富多彩的儿童体育游戏。 球类:显然就是如手球、蹴鞠、马球、踏球、竿球、木射、捶丸、击球、踢毽子等运动。这些项目,可以蹴之、掷之、拍之、击之、踏之、滾之,可独戏,可对戏,亦可群戏。角力类:就是包含互相角力的运动。比如摔跤、拔河、斗牛、斗草、斗鸡、斗鸭、斗鹅、斗蚁、斗鹤鹑、斗蟋蟀等。这些儿童斗戏,在古代中国极为流行,它们有一定的运动强度,也有很强的娱乐性,因此很受欢迎。 譬如斗草游戏,通常分有两种:武斗与文斗。 武斗,即双方把花草,或勾或套在一起,互相拉扯,谁的断了谁就输。 文斗,即收集各类花草,比试谁收集的花草多,种类齐全。各人收集花草,然后一人报一种花草名,拿出花草对应花草名称,一直斗下去,直到最后见分晓。 清 金延标 群婴斗草图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斗草-文斗场景 清 金延标 群婴斗草图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斗草-武斗场景 清 婴戏图册-斗草 故宫博物院藏 清 白玉雕童子诗文佩 古天一拍品 投射类:即投掷和射击游戏。包括近距离的“投”和稍远距离的“射”。 有击壤、斗凿、抛砖、抓子儿、掷钱、弹弓、射箭、投壶、吹箭等。射,乃古代六艺之一,是重要礼仪形式。后来慢慢演变为投壶游戏。 水上类:即指水中游戏和冰雪游戏。主要有游泳、打水仗、弄潮、赛舟、垂钓、滑雪、堆雪人、打雪仗等。 因于地理气候影响,通常南方多流行水中游戏,而北方则是冰雪游戏。游戏的季节自然也有差异,一个在夏天,一个在冬天。但那种游戏的乐趣和兴奋感,当是没什么不同了。 技艺杂戏类:还有诸多其它形式的户外游戏。譬如踩高跷、抽陀螺、放风筝、捉迷藏、打秋千、骑竹马、滚铁环、爬竿子、跳大绳等。 这些项目,历代的儿童热衷不已,像放风筝,宋代《武林旧事》便记:桥上少年郎,竞纵纸鸢,以相勾引,相牵翦截,以线绝者为负。 清 南红玛瑙巧作风筝童子 古天一拍品明 夏葵 婴戏图局部 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 语言游戏 语言游戏,实际上也可以称为文字游戏。这些游戏以文字知识为主,通过韵律、对仗、规律等方式,训练儿童的语言和表达能力。 主要有绕口令、谜语灯谜、回文、拆白道字、拍七令、诗钟、顶针续麻等。由于语言文字游戏,可以无需要借助道具,因此可以适用任何场地场合。 谜语:对古代中国儿童来说,猜谜肯定都不陌生。如年节的灯谜,每逢元宵节,张灯于市,灯前贴以隐谜。 灯谜习俗,唐宋流行,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和周密的《武林旧事》里,都有诸多记载。谜面非常丰富,所猜的知识,包罗万象。而给儿童的谜面,有时会有三字经、千字文等内容,这是游戏与功课联系在一起了。 诗钟:诗钟是一种限时吟诗吟句的文字游戏,主要以工整对仗为主。 明代朱国祯的《涌幢小品》里,有这样的记录,一父子对诗,父亲指着笔架说:笔架入山。儿童对:棋盘似洛。父亲又说:苏家三父子,文章可法。儿子对:程门二兄弟,德义堪尊。这类游戏包含着知识面,所以对儿童而言是积极向上的。 拍七令:是一种训练儿童反应能力的数字游戏。玩法由若干儿童组成,甲先说一,乙继说二,由此顺序而下,循环往复。逢七和七的倍数,均不准说出这一数字,而以击掌代之。 顶针续麻:意思是指首尾相连,循环往复的一种文字游戏。可以说是古代的文字接龙游戏了。 玩法就如成语接龙一般,第一人说一句成语,第二人续说一句,起首一字,须是第一句的最后一个字。实际上,这种游戏至今仍随时见到。 明 白玉持桃童子子冈牌 古天一拍品白玉雕执莲童子 古天一拍品 宋 小庭戏婴图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宋人婴戏图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模仿游戏 模仿游戏,可以说是一种过家家了。 即儿童模仿成年人的角色扮演游戏,是儿童模仿和学习社会生活的某种方式。这种游戏方式和内容也是形式多样。 儿童戏类:就是模仿家庭和社会活动的游戏,它可算是儿童最喜爱的游戏之一了,也是儿童期间特有的玩耍项目。 儿童通过模仿和想象,通过扮演不同的设定,以达到另一种体验。《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 可见,就是圣人小时候,也玩过家家。 豢养类:就是养宠物,或者训练各种小动物的活动。小动物当然是儿童欢迎的,因此也发展出各样的游戏。譬如捕蝉、捉鸟、捉蝴蝶、捕蜻蜓、养蟋蟀、养猫、养狗等,所在多有。 清 小银累丝桌椅 故宫博物院藏 桌面直径4.5厘米,高4.5厘米;椅高5.5厘米,长2厘米,宽2厘米。(清代皇帝小时候过家家的玩具) 清 小瓷茶具/成套小银酒具/锡制小火锅/小碗 故宫博物院藏清代皇帝小时候过家家的玩具清 铜四喜童子镇纸 古天一拍品铜童子骑兽挂饰 古天一拍品清 丁观鹏 照盆婴戏图 故宫博物院藏 宋 苏汉臣(传) 冬日戏婴图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科学游戏 科学游戏,是指包含一定科学原理的活动。 譬如小实验和小发明,还有运用科学原理设计的儿童玩具。古代当然也是有科技,只是彼时的科学技术,不可能像今天认知的高科技了。 技术游戏类:像打陀螺、放风筝、踩高跷之类的,也算是小小的物理探索了。还有,就是燃放烟花爆竹等,亦算是小小的化学实验吧。 科技玩具类:清代有学者曾编写过一部《游戏三味》,书中大量收集了历代游戏性质的科学小发明、小制作。 内容涉及到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多个学科领域,如利用化学原理和实验方法,让所作的字迹变色、显字、脱字的游戏。 儿童天性具有好奇心,所以具有科学意义的玩具,最能打动他们。在古代,有鲁班锁等;至近代,又有八音盒这类有技术含量的玩具。 八音盒 19世纪 瑞士制造 故宫博物院藏此八音盒为木质髹漆外壳,盒内藏八音装置,左侧有上弦用的扳手,右侧有两个键,一为开关,二为定乐键。八音装置的里侧中间又有三个铜钟碗,敲击铜钟碗的小锤做成了蝴蝶形,铜钟碗两边各有一舞蹈人偶。上弦启动后,八音装置奏出乐曲,蝴蝶锤敲击钟碗合奏,可以演奏八首中国乐曲。同时,两侧的舞蹈人偶配合着乐曲各有动作。 清 玩具小火车 故宫博物院藏 明 白玉透雕婴戏纹带板 古天一拍品 明 玉雕童子带板 古天一拍品 文艺游戏 文艺游戏,是具有文艺形式的儿童民俗游戏。 包括歌舞、歌谣、讲故事等形式。还有一种,就是拟大人的戏剧了,与大人演剧一样,只是由儿童出演。 旧时有求雨风俗,有些地方的儿童,就会塑造各种泥龙、扎纸、彩旗等,唱着:青龙头,白龙尾,小孩求雨天欢喜;麦子麦子焦黄,起动起动龙王;大下小下,初一下到十八。 又如一些地方盛行在中元节黄昏后,点荷叶灯,篙子灯或莲花灯。儿童手提各种灯,沿街高唱:荷叶灯,荷叶灯,今 日点了明日扔。 自然,每个时代,每个地方的民俗不尽相同,儿童的文艺游戏自然也不限于这些。事实上,儿童本来也有着创造游戏的本领,能随时随地嬉戏游乐。 总之,自由快乐的游戏活动,贯穿着古代中国儿童的生活轨迹。唐宋以来的婴戏绘画,以及童子等题材的器物,即是这种美好见证的一部分。明 白玉持莲童子坠 古天一拍品 清 白玉黄沁童子鼻烟壶 古天一拍品 清 珊瑚雕婴戏图圆形佩 古天一拍品清乾隆 黑白玉巧雕童子 古天一拍品清 糖玉巧雕童子牧牛 古天一拍品参考:吕逸:《中国古代儿童游戏研究》李玉玲:《陆游诗中的儿童形象研究》曺慧:《透视与反思:晚清之前婴戏图中的儿童观》刘宝建:《皇帝里的玩具》万秀峰:《小皇帝的玩具》王连海:《皇帝的玩具》乔卫平《中国古代幼儿教育史》,安徽教育出版社。中国学前教育史编写组:《中国学前教育史资料选》,人民教育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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